第二十章——党同伐异
“此事，按理来说，朕应在继位之初便定下，然朕当时年幼，不知其法，故而耽搁了这么些年。”
【年幼……】
【都二十好几了，还年幼。】
李陆陆毫不留情的在心中吐槽着自己的皇帝老爹。
皇帝：“……”
假装没听到。
他毫不脸红的继续道：“正统之名确实重要，然在朕看来，血缘亲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朕想给双亲换个封号，今幸得太尉大人提出此问题，那么便好好谈谈这个问题，众卿家皆可提出自己的想法。”
事关正统，即便此刻再怎么害怕之前国师的前车之鉴，但很多文人官员还是挺身而出。
“陛下，此事已有决断，何必再说！”
“陛下，我等皆是读圣贤书之辈，家庭小事怎可比得过国家大事，自古以来，正统之名才是名正言顺，陛下既已继位，自然当以先帝为皇考。”
“陛下，臣认为右丞相大人这话极对，自古以来，正统之名最为重要！”
“陛下今既已继位，自然是以先帝为皇考，至于福王，臣知晓陛下孝心重，如若不然，再从宗室子里挑选一人，过继到福王之下，也算是有子嗣了。”
“不错，陛下，如若不然，再予以封号，给些补偿。”
……
总之，只有占着一个正统之名，那么这个皇位在这些人看来，才算是名正言顺。
李陆陆听着这些人吵架，心中啧啧感叹。
【怪不得那位长公主要徐徐图之呢，她那个实力其实造现在的爹爹的反都行，但是偏偏要有爹爹口头上的一个传位的话，这样子，她是真压不住啊。】
【正统之名，在这个时代这么重要，而且就算是朝堂上很多官员是她那一脉的人，好像第一步做的就是帮助她获得这个正统之名。】
仅仅就因为这个问题，直接吵翻天，有些人自然也觉得以福王为皇考，毕竟再如何，皇帝与先帝之间的血缘关系，早就出了三代之外。
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
李陆陆是真的能感受到这帮官员对于这个决议的抗拒之心，那是真情实感的。
不过这么一来，她转念一想。
【哈，那这样的话，爹爹现在支棱起来了，而且也开始反击了，他可是比长公主要名正言顺得多！】
皇帝抿了抿嘴，正统啊，在他看来，重要，也不重要，就看这人如何看待正统此说法了。
但是，这帮从小就读圣贤书的，对于正统之名，那可是看的比天还重要，没看到因为这件事情，连雷劈都不害怕了。
不过……
长公主的势力竟然恐怖至此，那实力可以直接造反？根据陆陆的这个说法，估计若是造反，还能轻轻松松成功。
皇帝：“……”
扎心了。
不过若是李陆陆听到了皇帝的心声，肯定会吐槽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你太弱鸡了。
“这戏好不好看？”他对着李陆陆轻声道。
李陆陆眨巴了一下眼睛，今天醒得已经很早了，想睡觉，但是没什么困意，心情有点不太好，但是听到皇帝爹爹的这句话。
她脸上咧开一个笑容，露出红红的牙龈，兴奋的拍拍手。
【很精彩。】
平常，哪能看到这些文人骂的这么厉害的样子，她都看到好些人说着说着，就要脱鞋打人了。
【就是太单调了，要是能打起来就好了。】
【打起来打起来！】
皇帝哈哈大笑，笑声忽然让下方那些正在“侃侃而谈”的官员们停下，然后，听到皇帝冷冷开口：“来人，上兵器！”
百官：“陛下！”
没必要就因为这个杀人吧！
下一秒，门外的侍卫长便抱着一大捆兵器上来，里面有剑、刀、长枪、棍子、狼牙棒等等等。
哗啦一下，全部丢下。
张太傅双手颤抖，一下子想到最坏的那个结果，看着地上的这堆兵器，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意。
陛下竟然要用此事来党同伐异！！
实在是……实在是荒谬至极！
罢了，舍得一身剐，让陛下能回心转意也是好的。
张太傅立刻想明白了，脸上露出英勇就义的表情，往前大步一踏，做好动作，一开口，话还没说出来。
下一秒，皇帝发话了：“朕看众卿家这么吵也吵不出什么结果，不若打一场吧。”
很多官员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万分。
“怎么不吵了？”
大臣们关系好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没有先说话。
陛下这个态度，倒是让他们有些拿不准了。
看着这帮安静如鸡的大臣们，皇帝呵呵笑道：“既然无事，那便先退朝吧。”
“臣恭送陛下！”张太尉大人，第一个开口说话。
话音落下，其余大臣才反应过来，一个一个的跪下伏身，恭送皇帝，等到皇帝走了之后，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到张太尉身上。
张陵之，张太尉大人，经过这件事情，他的身份也已明了。
原来，他是皇帝的人。
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完，今天早上的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端。
对于正统之事，自古以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皇帝这在朝堂上一抛出这个问题，还对外故意放出了消息。
显然，是要将事情闹大。
“太傅。”
右丞相下朝后，路上被人拦截，抬头一眼，眸中有些诧异。
张太傅笑道：“姜丞相，不若一起去喝杯早茶？我识得一家的烙饼特别好吃，店家给肉也很干脆。”
今天提早下朝，本应该去就职，不过时间还早，很多大臣都去吃早膳。
“那便一起吧。”
右丞相随着太傅到了店家之后，才发现这里已有人在等着了。
左丞相、宗正、奉常，三位大人早围坐在一起，见到右丞相与太傅大人过来，急忙招呼他们二人过来。
右丞相见此，心下有些诧异，但按捺不动。
“陛下今日此事倒是奇怪。”左丞相率先开口说话。
原来的左丞相夏奕，被牵连出攀扯国师之事，早就被皇帝找了个理由抄家了，现在的这个左丞相，王绍年，是新提拔上来的。
太傅脸上已有不满之色：“正统之事乃是大事，陛下继位也已有四年以上了吧，当时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当时的情况——我让你当皇帝，但你要换个爹，皇帝都答应了。
右丞相喝了一口粥，表情淡定：“试探罢了。”
能力大了，自然要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依在下看，此事会不会与小公主也有关系？”宗正咬了一口烙饼，肉香四溢，外皮薄脆，手艺显然极好。
“小公主？”右丞相顿时想起自己那个女儿，被召入宫中的原因，就是送的满月礼物，招小公主喜欢。
“不像，小公主如今半岁都没有，以我看，陛下只是太过宠爱罢了。”
“在下倒不觉得如此。”左丞相微微一笑，说道：“国师还待在城门口那儿呢，那日的雷罚，我等皆已看到，陛下也说小公主生而知之。”
“再生而知之，也是个话都说不完全的奶娃娃。”太傅年纪大，老学究对于这种事情是最容不得被挑战的。
宗正：“可是，话都说不完全的奶娃娃，可是上天降下来的福星啊。”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的都有些无言。
这种套路，古往今来，很多人都这么用过了，说自己是上古仙人的后代或者转世什么什么的。
所以皇帝一开始这么说之时，其实大家心底也没多少在意。
直到，朝堂之上，那一下又一下的雷击，彻底击碎了屋顶，也击碎了他们的自信心。
想到那日的情况，真是邪门到家了。
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理由，为什么会突然降雷，而且专劈国师，除了皇帝那个说法，真的没有其他理由了。
这边，几人用完早膳后，便回各自府衙工作了。
但是心底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到后面，虽然有些离谱，可是莫名觉得关键就在于小公主身上。
另一边，皇帝下朝之后，就带着李陆陆回了皇后住处。
李陆陆听着皇帝乐呵呵的给皇后分享这些消息时候，脸上的笑容，或许是她那个位置光线不足，看皇帝的身影一半隐在阴影之中。
【爹爹搞事情呢！】
【咿咿呀呀，就是有点可惜，没有打起来，但是他们吵得可厉害了呢。】
李陆陆在摇篮里面，手脚并用，在空中飞舞着，看上去很激动。
听文人嘴炮没意思，看文人动手才有意思。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
皇帝伸手捏了捏李陆陆的脸蛋，笑道：“陆陆这么激动，是要等不及帮爹爹处理政事了？”
说完之后，又想起李陆陆那番他看谁不顺眼，指谁就劈谁的话。
他凑到皇后耳边将此事说出来。
皇后失笑。
这孩子，必定是个和璟儿一样调皮的性子。
【不要脸不要脸，爹爹不要脸，大人不要脸。】
【用童工是犯法的，我还要享受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呢。】
李陆陆缩起了自己的jiojio，拉起自己的小被子，背过身去，这就是她对于皇帝刚刚那句话的回复。
看似在赌气，实则是在偷偷修炼。
关于谁才是皇帝的皇考之事，这个争议持续了很久，对于具体情况，李陆陆是偷听到的。
大概知道，皇帝通过此事，确定了一些心怀不轨的官员，加之国师收藏的那份名单，上面的人名还没全部划掉。
这一下，又给国库增加收入了。
不仅如此，她还偷听到了一件事情。
【啊？我要多个姑姑了？】
李陆陆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小说里有说过这件事情吗？
就算原著里姜郦姝没有被穿，可是血缘关系这种变不了啊。
“陛下，血相融了，相融了！”
皇后将自己命宫女偷偷收集到的姜郦姝的血，慢慢滴入碗中，另一边，皇帝也在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
静等片刻，两滴血相融了。
【……】
李陆陆坐在地毯上，看着这个场面，忽然有些方。
【这是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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