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攻守易形
局长办公室的天花板，格外明亮。
窗外，阴霾一扫。
雨过天晴。再次回到局长办公室的林辉，心情舒畅。
刚才打了新科长又能怎样，他不敢报警。
反正没摄像头，就算验伤也可以说是他自己摔得。
而且一个人刚刚升官就出篓子，会影响他未来的发展。
林辉谅那宵小之辈也不敢报警。
当然，报给局长还是有可能的。
不然宋文涛的脸，怎么会比之前更加阴沉！
“听说你在找我？”林辉不再拘谨。
从卫生间出来，林辉就看到了工作群的信息。
行政审批科林辉，带上拖把，来局长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满地碎片，有瓷器，有茶杯，还有钟表。
“哟，宋文涛局长真是敬业，本职工作忙到连地都没时间扫！”林辉冷笑一声，说了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垃圾场。”
林辉气场改变，让宋文涛略微吃惊。
“怎么说话呢？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宋文涛很是不悦，又见林辉两手空空，质问道，“我让你带的拖把呢？”
林辉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说了句：“那个，我让你考虑的事，宋局长您考虑得怎么样啊？”
宋文涛这才发现，林辉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收起了毛头小子的冲动，少了委曲求全的隐忍，还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自信！这样的林辉，前所未见。
这种基层干事硬气的感觉让宋文涛倍儿不爽。
“你是说，把你调到乡镇住建所去？”宋文涛试探道，“我这边是没问题，主要看你的意思。”
在林辉脸上，宋文涛并没有看到自己预想的反应。
云淡风轻。
“主要还是局长的意思，”林辉直言不讳起来，“按我的意思，关于本次审批科科长的选拔，应该在一个公平的条件下重新进行。”
林辉仿佛没有看到宋文涛脸上的不悦。
“按我的意思，宋局长不应该剥夺我参加选拔的资格；按我的意思，宋局长不应该给我下套！嘴上说一个月报备一次，最后却坑我，翻脸不认！”
血气方刚。
终于，林辉再次激动起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宋文涛依旧打着官腔。
他摇摇头，扔出一张《干部商调函》。
一个局长，嘴巴也许会虚伪，可做起事来，并不需要跟下属讲道理。
“去乡镇吧！”宋文涛的话，就像是县太爷断案，不容置疑，“经局里一致商讨决定，把你调去下级住建所。”
很明显，林辉已经被宋文涛毫不留情地踢出了局。
虽然，两个人看起来并没有翻脸，但实际上，林辉已经变成了边缘人物。
“好好干。”宋文涛鹰视狼顾，眼神中充满狠劲。
林……辉……
没有多余的恳求，林辉非常爽快签了字。
办公桌上，之前送来的芙蓉王，还没收起。
林辉顺手拿了回来，假意离开。
虽然宋文涛的胃口早就被喂大了，根本看不上这种烟。可苍蝇再小也是肉，到嘴里的香烟，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送的礼难道还能再收回？现在来科室混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兼职不报备，先通报处分，至于要不要开除？还需要召开会议，再做决定。”
召开会议？
不！是绝对的权利。
局里的事，还不是由一巴手说了算？
“依我看，要不干脆上报检察院和纪委吧？”林辉依旧淡定自若。
宋文涛，可淡定不了。
林辉这次上来，一直有恃无恐。之前的林辉，为了工作稳定，连刷厕所都愿意干！
难道，这小子手里真的掌握了什么？
林辉不怕检察院和纪委，宋文涛怕！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文涛喊住林辉，质问道，“我为了让你照顾父亲方便，把你调去乡下，这份大礼，对你不好吗？”
“我需要更高的工资。”
宋文涛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对不起，与我无关。小林啊，做人要懂得感恩，知道吗？”
“要不，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那敢情好啊！宋文涛的眼睛，都放光了。
手机响动。
宋文涛收到了一张照片。
一打开，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酒池肉林，一堆光屁股的男男女女，相拥而饮，糜烂不堪。其中一人，分明就是宋文涛！
宋文涛的裤裆湿了。他，吓尿了！
仅仅是这张照片，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纪委，检察院……
想到这些的宋文涛更害怕了，害怕到愤怒了。
“林辉，你大胆，工作期间传播淫秽图片！我要开除你。”
“是图片淫秽，还是你淫秽啊，宋文涛同志？”
林辉撤回了图片。
他缓缓走来，不客气地拉过一张凳子，就坐在局长对面。
宋文涛不停吞咽口水，原本能说会道的他，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辉死死盯着他，好像在审犯人一般。
谁能想到，整天衣冠楚楚、夹着嗓子说“为人民服务”，好像对黄赌毒深恶痛绝的宋文涛大局长，私生活竟然这样不堪！
“啧啧啧……”
林辉冷笑摇头。
“这是P的，这是P的！我知道，有这种技术！”
宋文涛做贼心虚，不等林辉开口，就先胡乱解释起来。
“那视频呢？众所周知，视频是不能P的。”林辉忽悠道。
他吃准了这个伪君子老局长，不懂现代的视频处理技术。
宋文涛，还真的被唬住了。
“你还有视频？”
“你要看？”
林辉直接点开视频，多人运动！
很难想象，一个整天说自己清正廉洁的国家干部，和视频里跪倒在女人胯下胡言乱语的老桃毛，是同一个人！
“老桃毛，老不正经的东西！”林辉在心中嫌弃道。
视频不停播放，对面的宋文涛已经羞愤难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假正经，但最好面子，尤其是涉及生活作风方面的！
要知道每一年，宋文涛都会被评为模范丈夫。
若是视频被林辉流出去，宋文涛明白自己面临的会是什么。
身败名裂！
维系半辈子的好男人形象将会荡然不存，他接受不了。
视频戛然而止。
林辉收起手机，头也不回离去。
“等等！你去哪儿？”宋文涛着急喊道。
此刻的他腿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不是你一纸调令，要把我调去乡下的？哦，说不定在那之前，我还会被开除。”
“不不不！你误会了！误会了！”
从这一刻开始，攻守易形。
“你说说，怎么个误会法？”林辉居高临下问道。
哗！哗哗……
《干部商调函》被宋文涛撕得粉碎。
“你剥夺我选拔科长的权利，也是误会？”林辉进入主题。
“不不不！是是是，是误会，是误会。”
“重选，我要当科长。”林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这可不行。”
“为什么？”
“科长人选定下后，已经上报了县政府。”宋文涛给出了答案。
功亏一篑？
不！都走到这一步了，林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考虑考虑吧，我给你半天。”林辉迈着八字步，背起手，丢下宋文涛独自瘫在办公椅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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