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有一个朋友
自圣诞节后，一连几天，维奥莱特再没有见过埃里克来别墅做客。原本说好的回学校前两家人一起去对角巷的摩金夫人长袍店做新衣服，他都没有出现。
“埃里克不是也要做衣服了吗？怎么没有来？”莱拉在长袍店里挑着款式，头也没转地问自己的好姐妹。
爱丽丝手腕上搭着几条领带，闻言看向莱拉，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小圆台上量着尺寸的女孩，假装不在意道：“哦，他……他假期的作业还没做完呢，这会儿还在补呢，就不来了。”
莱拉了然地噢了一声，就没继续问下去。背对着她们的维奥莱特正竖着耳朵偷听呢，听到爱丽丝的回答，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按埃里克的习惯和效率，还有圣诞假期布置作业的量，不是应该假期还没过半就已经完成了吗？怎么会在回校前一天还要补作业呢？
结合圣诞节那天他的情绪转变，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正思考着这个问题，莱拉便拿着三套时装来问自己的意见：“薇薇，你觉得哪套好看？”
维奥莱特粗略地看了一下，一套是深蓝色风衣搭配天蓝色的马甲及膝长裙，一套是优雅的全黑小洋装，还有一套是米白色带披风的及地长袍。
“你穿还是我穿？”
“……我穿。”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全都要！”维奥莱特故意加大音量，对着正在男装区百无聊赖的威廉说道：“对吧，爸爸？”
威廉背影一僵，转过来的脸上带着求生欲极强的笑容，勉强道：“薇薇说得没错。莱拉，这几套都很适合你。”
站在莱拉身后的爱丽丝佩服地比了个大拇指，艾伦却眼带同情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威廉略带心疼地捂了捂自己的腰包，眼中满是生无可恋。
面对妻子，再贴心的小棉袄，也是会偶尔漏漏风的。
不多时，维奥莱特的新衣服便做好了，乖巧地向摩金夫人道了声谢，便走下了圆台，让已经挑完款式的莱拉进去。
将做好的衣服放在他们的包间里，百无聊赖的维奥莱特便在店里闲逛，一会儿看看当季热卖的新款，一会儿在配饰专区挑挑捡捡。
看到发夹的货柜时，她想起昨天埃里克送她的珍珠黑蝴蝶发夹，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将货柜里的发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却发现里面没有一个同款，连造型相似的也没有。
那发夹不是埃里克买的？
维奥莱特的心里突然升起了这个念头，下意识觉得不可能。没有同款，也许是埃里克画了设计图，请摩金夫人定制的也说不定。
如果这想法是真的，那她批发龙须糖当圣诞礼物的做法，相比之下就显得很敷衍了。埃里克看到自己送的礼物，不一定会生气，但失望是肯定的了。
有些心虚的维奥莱特连忙掏出自己的小金库掂了掂，看了下资金还很充裕，便想着要不要在这里重新挑一个礼物。
可维奥莱特将整个摩金夫人长袍店售卖的配饰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合她眼缘的东西。
“亲爱的，需要我帮忙吗？”摩金夫人婉转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维奥莱特连忙回头，只见身材微胖的摩金夫人从试衣间出来，整理着袖口。
维奥莱特本想说自己只是无聊看看，但想到发夹的事，还是小心地思考了一下措辞，旁敲侧击道：“夫人，您的手这么巧，每年圣诞节，应该会接到一些定制的订单吧？”
摩金夫人对她的问题略感到惊讶，随即抬眼回想了一会，答道：“确实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单。怎么了孩子，是不知道该怎么选礼物吗？送的对象是谁，是心仪的男生吗？我可以帮你参谋一下哦！”
眼看着摩金夫人越说越兴奋，眼看着就要把话题扯远，维奥莱特有些黑线，连忙把话题拉回来：“不是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圣诞节时收到了一个发夹，做工很是精美，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您的作品。”
说着，她回头看了看发夹的货柜：“我刚刚没找到同款，所以才猜想大约是定制的。”
“发夹吗？”优雅地抚了抚鬓边的碎发，摩金夫人有些调皮对维奥莱特眨眨眼，说道：“虽然我不能透露今年定制了些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接受定制的作品里没有发夹哦！”
听到摩金夫人意料之外的回答，维奥莱特吃惊地微微瞪大了眼。
不是定制？也不是买的？
那难道是埃里克圣诞节前从霍格莫德村的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挑的？但他们才二年级，也去不了霍格莫德啊？
那是和她们给塞德里克买金飞贼领结一样，邮购的？可就她所知，今年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圣诞特卖邮报里也没有这个啊？
还是说……
维奥莱特脑子已经被摩金夫人的话搅成了浆糊，没留意到摩金夫人从她身边走开，也没有留意到摩金夫人和莱拉说了些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时，便看到摩金夫人从内间端了四个盒子出来，走进了他们一行人的包间。她好奇心起，便跟了过去。
艾伦和威廉付了钱，相约去艾伦家开的书店看看，此时并不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包间里除了摩金夫人，便只有爱丽丝、莱拉和维奥莱特三人。
“林夫人，这是圣诞节前，您所设计的产品。”摩金夫人魔杖一挥，四个盒子依次打开，里面正是圣诞节前维奥莱特向莱拉提议的霍格沃茨学院系列帽子。
“这是第一版的产品，您看看符不符合预期，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预计着，加上修改和量产的时间，大约复活节前就能上架。”
维奥莱特凑过去，盒子里果然是以四大学院代表动物为造型的帽子。
赫奇帕奇的帽子与她原来莱拉给她做的那顶一般无二；格兰芬多的造型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因为学院的配色是红金两色，狮子的鬃毛也设计成了红金相间；拉文克劳的鹰是蓝白配色，而斯莱特林的蛇则略微滑稽。
“其他三个学院的也就罢了，蛇本来就是细长条的，做成帽子后，就像吃太饱了一样。”在制衣一道一向得心应手的摩金夫人如今尽是无奈：“没办法，我只能将帽子整体加高，蛇头加宽，和佩戴部分的宽度过渡自然些。”
看着属于斯莱特林的“贪吃蛇”帽子，维奥莱特脑海里荒谬地浮现了不苟言笑的斯内普教授戴着贪吃蛇造型的帽子，险些憋不住笑。
莱拉看着眼前的成品也有些按不住自己的嘴角，爱丽丝已经轻咳着将视线移向窗外的行人，假装对对面弗洛林冷饮店的商品很感兴趣。
“现在这一版也很不错了。”莱拉斟酌着用词道：“这些日子，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帽子面向的群体主要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摩金夫人马上就明白莱拉的意思：“学生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也许比较可爱的风格会更受他们的青睐！”
爱丽丝在旁边插了句嘴：“可是像我们这些已经毕业了的巫师，会更喜欢现在这一版。”
“那我们可以两个版本同时销售！”
三个女人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维奥莱特歪头端详了一阵拉文克劳的帽子，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主意：“夫人，你觉得，在帽子上加点配饰怎么样？”
“哦？您的主意是？”
“拉文克劳以智慧聪敏着称，可以在鹰的嘴巴上架个眼镜，您觉得呢？”
爱丽丝惊喜地赞同道：“这真是个好主意，如果是这么做，我会很喜欢的。”
摩金夫人给莱拉拿来了几张羊皮纸，莱拉根据意见在纸上不断地改改画画。与此同时，百无聊赖的维奥莱特也在配饰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摩金夫人忙着和莱拉修改设计，便吩咐了一个年轻的女性店员跟着维奥莱特。根据店员的介绍，这幅眼镜是摩金夫人五年前的作品，但因为镜框的形状不是巫师常用的半月形或者圆形，而是更接近四十年后流行的略微宽大的方形，所以一直不得客人的青睐。
可从四十年后来的维奥莱特却是一眼看中。不仅是因为这眼镜恰好符合她的审美，眼镜腿上还镶嵌着颜色深邃的蓝宝石，既低调又精致。
最戳中她的点是，眼镜腿之间还有银质的细链相连，整体的造型又添了几分斯文。维奥莱特想象了一下，若是埃里克戴上这副眼镜，再搭配上他那阳光里带着点狡猾的笑容，那斯文却腹黑的气质不知道要收割多少少女的心心眼。
至少她自己是吃这一挂的。
想到这里，维奥莱特当机立断，让店员把这副眼镜包起来。摩金夫人很是意外，她居然会看上这件在店里落了几年灰的存货。
“这眼镜从一上架就被冷落至今，您怎么会选中这个的呢？”
维奥莱特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脸颊道：“我就是随便逛逛，看到这个，突然觉得很适合我的一个朋友，就……”
“哦？哦~”摩金夫人明明是个本土英国巫师，却把一个单音节哦出了个九曲十八弯，有些兴味地眯起了眼睛，就连笑容都有些……八卦。
“悄悄告诉我，是个男生对吧？”胖胖的夫人突然俯下身，小声八卦道。
“……”
维奥莱特没想到结个账能这么尴尬，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说不买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是吧，又的确是，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是。
好在摩金夫人并没有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意思，只是用一种“年轻人啊，我都懂！”的眼神揶揄地看着她：“这眼镜不是新品了，您的母亲又和我有合作，我就给您打个七折吧，一个金加隆十二个银西可，零头给您抹了！”
维奥莱特：不是，您都懂了什么啊！！！
也顾不上去考虑一副眼镜怎么就要一个金加隆了，急切地想逃离现场的维奥莱特麻溜地给了钱。摩金夫人还特别贴心地用闪亮的蓝银相间的礼物包装纸给包好，她顶着发红的耳廓接过眼镜就一溜烟地跑了。
晚上回到家时，头脑终于冷静下来的维奥莱特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光凭脑子里的想象就一时上头买下了眼镜。
本来这事只是单纯地补送一份圣诞礼物，但被摩金夫人这么一调侃，她整个人都觉得不自在了，顿时觉得这份礼物不好意思送出去了。
怎么做都像她对自己的好哥们不怀好意似的，太特么尴尬了。
又恼又羞的女孩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将精心包好的礼物扔到书桌最底下一格抽屉里，还犹嫌不足，用抽屉里的其他杂物胡乱盖起来，试图将今天抽的风全部掩埋。
做完这一切，维奥莱特一头撞进柔软的被窝里，冲击力把蜷缩在床尾的芝麻都弹了起来。受惊的猫咪一秒从睡梦中惊醒，摆出防御的姿势看向搞出这些动静的始作俑者，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生怕自己那抽风的主人出其不意再来一次。
粗鲁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维奥莱特闭上眼深呼吸数次，嘴里喃喃自语：“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是好朋友。”
“都怪摩金夫人把自己的意图带歪。”
“都是错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对，我们就是纯洁的兄弟情。”
……
芝麻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主人像自我催眠一样自言自语，就像在看傻子一样。不知过了多久，被子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一个轻微起伏的轮廓。
与此同时，白鼬山的另一侧，爱丽丝带着清洗好的新衣服，来到了阁楼的房间。看到门缝中透出的暖黄光线，爱丽丝心知房间里的人还没休息，便放心地抬手轻叩房门。
“请进。妈妈？”
“还没睡？给你做的新衣服洗好了。”
爱丽丝轻车熟路地打开衣柜的门，将从对角巷带回来的衣服一一放进去，整理整齐后关上柜门。随后并没有离开房间，而是转身坐在了床边，看着伏在案桌上写着什么的埃里克。在台灯温暖的光线的照射下，爱丽丝原本美艳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温柔。
“来吧，跟妈妈说说，这段时间怎么了？你的作业明明早就已经做完，为什么还要找借口不去对角巷？”
奋笔疾书的身影一顿，羽毛笔尖离开了羊皮纸，埃里克怔怔地看着爱丽丝，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我猜猜……是因为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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