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这分明是祥瑞

明亮的礼堂中，无数蜡烛轻轻飘浮半空，将整个空间照得暖洋洋。礼堂两边几个壁炉，柴火加得满满当当，火焰熊熊燃烧，噼啪作响，给刚从魁地奇球场回来的学生们带来源源不断的温暖。

  一年级的学生大多还没学会保温咒，此刻正三五成群，瑟瑟发抖地围在壁炉周围取暖。维奥莱特“慈祥”地看了他们一眼，取下头上的獾獾帽子，将稍显凌乱的头发拆开重新打理一番。

  “哎，刚刚那场比赛可真好玩，那烟花可太有趣了！”

  “可不是，不过那也是弗林特活该，谁让他把游走球往观众席上打。要我说，就得好好惩罚他，不然按他这不要脸的打法，迟早要把魁地奇的风气带坏！”

  “嘘！你小点声！”

  “怕什么！我刚刚可看见了，斯内普教授看弗林特的眼神，啧啧，换作是我，得做好几晚噩梦了。”

  “你知道什么！斯内普是对弗林特没好脸色，但你让他听见嘲讽斯莱特林的话试试？刚刚有个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大声嘲笑了斯莱特林输掉比赛，就被斯内普教授听见了。不仅关了禁闭，还扣了二十分！”

  “嘶……斯内普教授没在这吧？”

  维奥莱特听着已经完全适应赫奇帕奇八卦气氛的一年级新生，一边烤火一边心虚地四处张望，嘴上的八卦却没停下片刻，会心地勾了勾嘴角。

  刚刚他们说的，斯内普扣了格兰芬多二十分，她是知道的。可是这二十分，转眼就被麦格教授以乔治·韦斯莱临危不惧、勇敢保护同学为由加了回去。

  同样被加分的还有保护自己的埃里克，以及急中生智放出统统加护的唐克斯。

  迄今为止没在课堂上为学院加过分的乔治，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扬和二十分给砸懵了，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呆滞表情。维奥莱特随即拿起了自己的魔法相机，将这难得一见的情景拍了下来。

  gif版本的黑历史诶，哈哈哈！

  她得多冲洗几张出来，给莫莉寄一张当圣诞礼物，她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

  “啪！”

  办公室里，已经有些许岁月痕迹的办公桌无辜地挨了重重的一掌，发出了吱吱呀呀的抗议声。

  “马库斯·弗林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斯内普的声音没了往日的低沉，满满的都是怒气。他那双墨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弗林特，那模样活像一条看准了猎物的毒蛇，用一种让人浑身发毛的平静语调慢悠悠地说：“不然的话，这魁地奇队长的位子，你也不必坐了！”

  知道自己大祸临头的弗林特额头上密布细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道：“院、院长，今天、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差了，我、我……”

  “不要拿天气做借口！同样都是顶着风雪比赛，赫奇帕奇那草台班子怎么就赢了！”

  弗林特被问得哑口无言，低着头，眼睛慌乱地四处张望，一狠心闭上眼，企图用大嗓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因为我们都被昨晚的事影响了，我们都没睡好！肯定是赫奇帕奇那帮人干的，球场上的事也是他们故意的，就是为了扰乱我们的心态！”

  斯内普对依旧在推卸责任、完全没有反思到点上的弗林特忍无可忍，受不了地闭了闭眼，从办公桌后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惊得弗林特没忍住往后倒了几步。

  “同样都是被搞心态，其他人怎么就打得比你好！就连守门员，”斯内普蓦地伸出手指，指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幻身咒当场隐身的布莱奇，恶狠狠道：“就连守门员，都没有像你这样大失水准！如果不是你的队友在力挽狂澜，我都不敢想象今天斯莱特林会闹出多大的笑话！”

  弗林特头一次被自家院长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下脸面，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内心羞愤不已。他不敢反驳盛怒中的院长，只好怨毒地盯着那个被院长拎出来拉踩的布莱奇。

  隐身不成反被当成拉踩对象的守门员布莱奇心中大呼冤枉。追责就追责，拉他出来算怎么个事！这下好了，除非弗林特被撸下来，否则日后在球队里一定没他好果子吃！

  好在……好在院长看到了他们的补救行动，不至于被这个没脑子的队长连累得太深。

  刚从医疗翼接受完治疗的特伦斯站在办公室门外，听着自家院长恼怒的训斥声，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弗林特今天的表现大失水准，频频失球，可不完全是睡眠不足和天气不佳的缘故……

  他本不想对弗林特这么做，可那一记游走球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这样的队长，不要也罢！

  温文有礼的男生抬起没受伤的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门内的训斥声被打断，安静了两三秒后，才传出了允许进内的声音。

  进门后，特伦斯轻声向斯内普问好，便默默地站在了队伍的最后边。他如今的个子又窜了一截，没办法像十月份那次一样低着头就能完全隐身。

  特伦斯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也没能改善弗林特的处境。斯内普眼神一直在弗林特身上，自然也没有错过弗林特那迁怒的眼神，心中的怒气更上一层：“你还有脸迁怒其他人！今天的比赛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我问你，你比赛时没事往观众席打游走球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院长当场对我提出抗议，就连校长都对你这举动非常不满！”

  听到斯内普的质问，弗林特本就慌乱的心瞬间如坠海底：“院长，这不能怪我！我昨晚本来就没休息好，今天风雪又大，那些女生太吵了，吵得我头疼！我只是想让她们安静点，才、才没忍住脾气……”

  听到弗林特的话，斯内普都快要气笑了，本就让人胆颤的眼神愈发阴沉，周身的气场压得弗林特辩解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如果我没记错，你第一次作为魁地奇球员打比赛时，可是对观众的欢呼受用的很，如今反而是不耐烦了？”

  似是无法忍受弗林特的愚蠢，斯内普收回了视线，用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压制着想发射恶咒的冲动，在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步。

  良久，斯内普停下了踱步，转而慢慢地从每一个球员身旁走过，还附带着个人点评。

  “守门员，除了一开始的乌龙球，后面挡下了赫奇帕奇的十余次射门，让双方比分不至于相差太大。”

  “追球手，配合得不错，压制对方的攻势，尽力追回比分。”

  “击球手，三次成功打断对方追球手的攻击，两次干扰对方找球手捕获金飞贼。”

  “找球手，即便被游走球伤到了左手手臂，直到比赛的最后一刻，依然在和对手争夺金飞贼。”

  “他们都在尽全力挽救局面，维护了斯莱特林的脸面和荣誉。”

  斯内普的脚步重新回到弗林特面前，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无情地说出自己的判词：“而你，纵观整场比赛，你做了什么？”

  弗林特此时已经因为斯内普的一句句话，一点点褪去了脸上所剩无几的血色。斯内普蓦然拔高了声音：“你！你再一次犯了心态不稳的毛病，频频犯错！”

  “更不可原谅的是，你对观众席出手，让别人抓住了把柄，一个可以用来攻击斯莱特林的把柄！这才是你在今天这场比赛中最大的错处！”

  “两场比赛之间，你不仅没有自我反省，反而一再行差踏错，将你的不满发泄在同院的学生身上。”

  “我可以为了斯莱特林的长久荣誉，为你弹压外部对你的不利言论，那内部的呢？”

  “斯莱特林有自己的骄傲，可以忍受别人的误解，却绝不能容忍自己的人当着外人的面同室操戈，让其他学院的学生看尽斯莱特林的笑话！”

  说罢，他不再看弗林特一眼，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长袍一撩坐了下来，扯了一张羊皮纸唰唰写着，冷冰冰道：“马库斯·弗林特，你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斯莱特林的名誉。迫于校长和其他院长的压力，也出于维护斯莱特林长远利益的目的，我不得不对你作出处罚。”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担任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一职。”

  斯内普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霹雳爆炸，弗林特瞬间面如土色，众人也纷纷抬头，面面相觑。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惊讶的，也有露出窃喜之色的，却没有一人为弗林特感到惋惜。

  “院、院长？”

  “迈尔斯·布莱奇，暂代队长一职，再找个人来补上追球手的位置。”斯内普教授头也不抬，只用羽毛笔指了指守门员。

  “我？！啊，是，是！”

  守门员，也就是斯内普口中的迈尔斯·布莱奇，又惊又喜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否极泰来，天降大喜，连连应声，生怕院长下一秒就改变了主意。

  都说那些烟花是妖孽，这分明是祥瑞！

  弗林特难以置信，他无法理解院长对自己的处罚。自己为斯莱特林尽心尽力这么久，仅仅因为输了两场球赛，如今被撸了队长的职位不说，还要被开除出球队？！

  “院长！院长！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斯内普抬眸：“上次和拉文克劳的比赛，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我……”

  “出去！”

  失魂落魄的弗林特脑子嗡嗡作响，迷茫的视线飘荡着落在了斯内普面前的羊皮纸上。

  上面写了什么？院长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哦，原来是自己的撤职令啊。

  ******

  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人事变动的消息，随着那一纸撤职令，从阴冷的地窖中飞出，很快就成为了冰雪城堡里最火热的话题。

  有想法比较简单的，都觉得弗林特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向来偏心的斯内普教授难得公正不阿了一次，让大伙直呼痛快。

  天下苦弗林特久矣！

  圣诞节假期前的魔药课，斯内普教授惊诧地看见讲台下一向都对他避如蛇蝎的学生，竟纷纷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对此，斯内普表面八风不动，内里却一时摸不着头脑。

  有比较聪明的学生，根据斯莱特林的两场球赛、斯莱特林学生之间的暗潮涌动、以及这一次出乎意料的罢免，分析出了不少隐藏其中的信息，认为这很有可能是斯莱特林学院改变的开端。不管这种改变是他们主动的还是迫于形势的，对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来说，也许是个好消息。

  还有主张四大学院和平相处的学生，认为弗林特一人的行为不该由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背锅，斯莱特林里也有好相处的学生的！比如某某姨妈家那个在赫奇帕奇读书的外甥的交好的斯莱特林的孩子就很不错云云。对于这种斯莱特林的学生，我们应该与人家友好相处！

  这部分学生人数不多，却胜在每个学院都有那么几个，他们所持观念与维奥莱特等人下一步计划的忽悠大法想法不谋而合。讲道理，能和斯莱特林和睦相处的话，谁乐意天天乌眼鸡似的针锋相对，给自己找不痛快？

  秋·张的舍友，玛丽埃塔·艾克莫，正是持有这一观点的学生之一，毕竟她可是真的有个斯莱特林的好友。

  入学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这段友谊，她被不少同届的格兰芬多学生用不理解的眼光看待过，也被嘲笑过。偏偏斯莱特林学院的黑历史过于耀眼，她的斯莱特林好友懒得争辩，她自己笨嘴拙舌的也争辩不过，攒了一肚子的委屈，平日里只能私下和秋·张发发牢骚。

  秋·张从玛丽埃塔这里得知学生中竟有不少人有这种想法时，不由得想起自己上一世在麻瓜世界生活时，所见识到的麻瓜政界各种打击对手的手段。其中就有一招，就是通过大众舆论，从思想上将对手“驯化”，兵不血刃地解除对手对自己的威胁。

  之前通过玛丽埃塔的朋友推动斯莱特林内部对弗林特产生不满情绪，虽然只是一次随机应变做出的尝试，却已经向她证明了，这一招是巫师麻瓜通吃。

  这一次，秋·张打算更大胆一点，将在斯莱特林内部本来是少数的公正派，通过舆论发展成为斯莱特林的主流。

  于是，在秋·张和维奥莱特不约而同却又对双方的行动毫不知情、某知名白巫师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在日常的交往中，开始尝试对斯莱特林中比较好相处的学生传递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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