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食物魔法的正统

维奥莱特精神集中在自己的魔杖上，埃里克的关注点也在她身上，于是都忽略了脚边的波波，疑惑地“咦？”了一声。

  所幸这一次维奥莱特稳住了，没有炸烟花，砂锅中飘来了腊肉和腊肠独特的香气，维奥莱特这才放下心来，把最后的沿锅盖边淋一圈油和开盖后加入秘制料汁两步串联完成，一锅香喷喷的腊味煲仔饭就出炉了。

  “来来来，都来试试！”维奥莱特用搅拌咒将砂锅里的饭和配菜搅拌均匀，端到桌上，才接过埃里克递过来的手帕，拭去了鼻尖和额头的汗珠。

  弗雷德和乔治早在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就坐不住了，此时一马当先冲到桌子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就急不可耐地往嘴里送。

  “啊！！烫烫烫！！！”

  “啊烫！噢，梅林的裤子，这也太香了！”

  维奥莱特同样舀了一勺给波波，波波感激地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口气，才试探地吃了一小口。

  “！！！”

  一瞬间，家养小精灵就被这口中软硬适度、粒粒分明，还带着咸香味道的米饭口感惊艳到了，本来就像灯泡似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波波连忙又尝试了腊肉和腊肠，罕见地开心得原地打着转，脑海里已经迸现了好几种菜式。

  “谢谢小姐的招待，波波大概知道这两种食材要怎么烹饪了。”波波激动地朝着维奥莱特鞠了一躬，转身就想幻影移形回厨房。

  但是它想起了什么，又着急地小跑两步回到维奥莱特面前，急切地说道：“小姐，我为您能学会食物魔法而感到万分开心。但是刚刚我看到您的烹饪过程，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想提醒你一下。”

  维奥莱特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不安？”

  埃里克闻言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认真地等待着波波的下文。

  “是这样的，小姐，前面的步骤您都做得很完美。但是后面您加其他食材时，波波感受到小姐的魔力出现了好几次波动，如果不是小姐都及时稳住了，这一道菜式便会失败了。”

  维奥莱特有些讶异地看着波波，波波所说的出现魔力波动的时候，正是她冒险用递进并联的时候。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选择降低砂锅的火力，加大了并联时的魔力输出，硬生生保持了稳定，真就如波波所言，这一锅饭会糊掉。

  她最近一直在寝室用几杯水来练习并联，稳定性也有所提高，这样她今天才敢再次尝试用并联来做煲仔饭。

  没想到还是差点翻车。

  接下来波波的一番话，更是让维奥莱特惊掉了下巴。

  “使用食物魔法并联时，对魔力的稳定性可是个大考验！赫奇帕奇的创始人创造了食物魔法后，为了照顾那些年纪小或者受伤正在恢复、魔力不太稳定的巫师，想出了一个小妙招。只要在链接魔咒前，让魔杖逆时针转半圈，就能大大提高链接魔咒时的稳定性。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个窍门并没有被巫师们传下去，也没有被记载。加上巫师们学习食物魔法时，至少都十六七岁了，也可以凭借充足的魔力和年龄增长自带的稳定性，将这一点掩盖过去。所以，现在只有我们这些天天在厨房做饭的小精灵还记得怎么用了。”

  维奥莱特听着波波信息量极大的话，被震得一阵发晕。

  合着巫师们现在学的食物魔咒并不是完整版本，赫尔加·赫奇帕奇创立的食物魔法的正统竟是在被巫师有意无意歧视的家养小精灵手里？？

  埃里克也觉得很魔幻，本来旋转魔杖半圈就能解决的事情，硬是被巫师整得要靠年龄才能推过去？？

  这叫个什么事啊！！

  波波看见维奥莱特风中凌乱的表情，以为她没有理解自己的话，便回忆了一遍刚刚维奥莱特的步骤，再做一次煲仔饭。

  “小姐，您可以关注一下我手指的动作。”

  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体系和巫师的不尽相同，但不代表它们不能用巫师的魔法。波波以自己长得惊人的手指作为魔杖，亲身示范一遍给维奥莱特看。

  维奥莱特苦恼并联时的稳定问题已久，算算时间，暑假开始学习食物魔法至今已经快半年了，稳定性增长得缓慢，她还是有些没稳住心态。

  如今从一个家养小精灵身上找到了突破的希望，她死死地盯着波波手指的动作，生怕遗漏一点细节。

  只见波波很快便将米饭处理好，动作娴熟得根本不像是现场现学的。来到关键的并联环节，波波回头给了维奥莱特一个眼神——

  看好了！我要开始了！

  即便波波已经刻意放缓了连接魔咒的速度，但并联本来就很讲究速度，在维奥莱特除外的人看来，波波只是在空气中像是杂乱无章又像是遵循某种规律一般鬼画符了一通。

  可是维奥莱特看清楚了，从第一个漂浮咒开始，每次要链接的时候，波波的手指原地不动逆时针旋转了半圈，而不是她一开始理解的逆时针“挥动”半圈。

  巫师使用魔法时，对魔杖挥动的轨迹、幅度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旋转和挥动，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可以这么说，学习魔法的过程，其实也是建立肌肉记忆的过程。

  想象一下，两军对峙时，对方一眨眼的工夫就能发出两三个魔咒，你却还在那儿慢悠悠地回想怎么挥舞魔杖，这还打什么呀？直接自己主动缴械得了呗！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波波便已经做好了一锅腊味煲仔饭，用时比维奥莱特的少了近三分之一，就连成品也比维奥莱特的那一锅要出色，看得维奥莱特羡慕不已。

  要不怎么说是专业人士呢！

  波波将这一锅煲仔饭漂浮着送到桌上，一群饿鬼瞬间一拥而上，每人一勺子，眨眼的功夫，砂锅连锅底的锅巴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安吉丽娜第一次手慢没抢到，这一回她眼疾手快，直接拿出舀米饭的大勺子，一下就挖走了三分之一的米饭和肉。

  没见过这场面的波波吓得以为这群人已经饿了三天，不知所措地倒退了几步，刚好撞在了埃里克的小腿上。

  它一脸惊慌地转身就要开始小精灵的传统艺能——自虐式道歉，却被埃里克一根手指抵住了额头，带着笑意说道：“波波你别这么一惊一乍，倒显得我心眼小了。”

  波波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了。它和这位先生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了，多少也了解了埃里克不是它过去见过的那些看不起家养小精灵、动不动就要惩罚它们的巫师，在他和那位经常教它做好吃的小女巫面前，它也能放松自在一点。

  “波波，你帮我看看，我这么做对不对。”

  维奥莱特的询问把波波的注意力拉了过去，波波仔细地看着她的动作，时不时给出自己的意见。

  “这个差一点点，再多转一点点。”

  “这次转多了，您的手心正对着地面就对了。”

  “对，这次就对了。”

  维奥莱特听着波波的指点，继续用魔杖尝试了几遍，觉得胸有成竹了，才在自己面前变出了三个水杯，打算实战一波。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的同时念出了咒语：“烹调加工！”

  对着第一个杯子，维奥莱特使出了加热咒，并精准地控制自己输出的魔力，将温度控制在了45℃。

  第一个魔咒画完，维奥莱特依波波所言，小心地将魔杖逆时针旋转了半圈，才去选择连接点，用出下一个加热咒。

  连接的瞬间，本来没指望一次就成功的维奥莱特，竟意外感觉到魔杖传来了一股奇妙而陌生的感觉，魔力不再是像之前一样起伏不定、令人不安，而是格外丝滑、畅通无阻，令人心喜。

  因为魔力没有在连接时发生波动，第二个加热咒成功连接，第三个依法炮制，同样没有出任何的问题，顺畅得让她不敢相信。

  “小姐，您成功了，波波为您感到开心！”

  在维奥莱特对着水杯进行试验时，波波也一直悬着一颗心，不错眼地盯着。看到维奥莱特成功，它也难掩激动的心情，马上给维奥莱特送上了祝贺。

  维奥莱特依旧沉浸在难以置信的情绪里，愣愣地伸出了手，微微颤抖着依次抚摸三个水杯，细腻的皮肤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

  困扰了她一个夏天的难题，就这么被一个家养小精灵解决了？

  维奥莱特觉得有些不真实。

  下一秒，她就没有时间发愣了，韦斯莱双胞胎一人一边把她架了起来，双脚晃荡在空中，就像上了十字架一样，被两人扛着绕长桌跑了一圈。

  “霍格沃茨厨神诞生了！”

  “速速给厨神让路！”

  “呀！弗雷德，乔治！你们快把我放下来！”

  卡米尔和卡萝抱着笑成了一团，罗斯和阿什莉也捂着脸保持着最后一丝仪态，可惜不停耸动的肩膀泄露了她们的真实情绪。

  男生里也只有绅士又善良的塞德里克和埃里克听到她喊胳膊疼后，追着双胞胎把她解救了下来，其他的男士不是在起哄欢呼就是笑得毫无形象。

  更别提始作俑者弗雷德和乔治了，眼看着还想架着她再跑一圈，吓得她马上拉过塞德里克和埃里克挡在自己身前。

  你们不要过来啊！！！

  “你们够了！玩一次是有趣，再来就过分了！”

  安吉丽娜见状上前一手一个掐住了双胞胎的后脖颈，让他们安分点。又笑着打闹了一会儿，维奥莱特才得空向波波致谢。

  “波波，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你不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一个忙！”维奥莱特眼神真挚地看着眼前的小精灵，真诚地道谢。

  波波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大大的眼眶也浮起了一层泪花，话都差点说不完整了：“噢，小姐，请、请别这么、这么说！波波、波波只是做了很小、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波波只是不想看到小姐受伤……”

  维奥莱特可不这么想，她从挎包里找出了一小包东西，放在波波的手心，又温柔地牵着它的双手合上：“对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事，你做到了，你保护了我，你当得起我的道谢。”

  波波简直要激动得昏过去了，但是手心那个小纸包传来了一股浓烈的油炸香气和蒜香味，把它几乎要飞走的魂一下子拉了回来。

  它轻轻抽动着尖尖的鼻子，辨认着手心传来的味道，不解道：“小姐，这是？”

  “这是我给你的谢礼——炸蒜，也叫蒜头酥，是我很喜欢的一种配料，加入汤食或者面食里可以增添风味。”

  “虽然它的制作过程看起来简单，但难就难在火候不好控制，炸过头了会糊、味道发苦，炸不够时间又不够香。我暑假时试了几次，经验不够，合格的成品也只有一小瓶，你手上这一小包还是我母亲看不过去亲自做的。”

  说到这里，她俏皮地对波波眨了眨眼睛：“当然啦，我送给你这个，不仅仅是谢你今天教了我这么有用的小技巧，也是想让你学会做出来，让霍格沃茨的饭更好吃，我就更有口福了呀。”

  闻言，波波捧着那一小包蒜头酥，郑重地给维奥莱特鞠了一躬，像是发誓一般郑重道：“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说完，伴随着“啪！”的一声爆裂声，它便幻影移形，离开了有求必应室。

  自始至终，维奥莱特对待波波的态度都是平等而亲切的。在场的人，赫奇帕奇的人都跟着维奥莱特去过厨房打包过几次宵夜，早就习惯了她对待家养小精灵的态度。

  拉文克劳的路易斯等人则是受埃里克的影响，对波波的态度也慢慢改变。因此，他们对维奥莱特两次给出谢礼的行为见怪不怪。

  安吉丽娜就更不用说了，她本身就是麻瓜家庭出身，对家养小精灵的卑躬屈膝也相当不习惯。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诧，但出于尊重，他们都没有当场出声否定或者发出疑问。直到波波离开后，乔治才斟酌着用词，问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

  “维奥莱特，你怎么对家养小精灵这么……这么……”乔治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看向弗雷德求救。

  “这么亲和。”弗雷德马上补上，接着又说：“你知道的，它是……家养小精灵。”

  其实他更想说“它毕竟只是家养小精灵”，但是看到维奥莱特刚刚的表现，他知道这么说对方说不定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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