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哪个暴殄天物的家伙现在就砍的！
距离目的地并不是特别遥远，穿过两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后，没用多长时间便抵达一座独门小院前。
与江乔安所在的四合院相比，这座院子无疑规模小得多，但胜在独门独户。
尚未踏入院门，就听见阵阵锯木声传来。
走进门内，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略显健壮的中年男子正卖力地锯着木头。
他的个头不算高，大约只有一米六上下。
尽管已过立冬数日，天气渐寒，但这位中年壮汉仍身着短袖上衣，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
汗水虽未如雨滴般滑落，但也凝结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悬挂于额头之上。
这个约摸七八十平方米大小的庭院里，堆满了各种木材，四周还摆放着几把精致的椅子，其制作工艺精湛，线条流畅自然，给人一种圆润之感。
如今制作家具远不如后世那般拥有先进便捷的工具辅助，此时的木匠才是名副其实的手工艺人。
要打造一件精美的家具，光是处理原材料就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
若不信，可以尝试找一根直径一米、半米的粗壮木头，然后亲自用手锯去切割试试看能否成功剖开。
（别真去，亲，注意安全！）
关大爷与江乔安一同踏入庭院之中，只见顾师傅全神贯注地锯着木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
关大爷并未急于走上前去打断顾师傅的工作，而是静静地伫立在门边等待着。
江乔安同样表现得十分从容镇定，并无丝毫焦急之色。
毕竟他们已然抵达目的地，早一些或晚一些开始都无关紧要。
此时此刻，江乔安心怀好奇，想要借此机会观察一下这位备受关老爷子赞誉有加的师傅究竟有着怎样的技艺水平。
关大爷不禁有些惊讶地瞥了江乔安一眼，他未曾料到江乔安竟如此沉稳自若。
从外表来看，江乔安显然并非那种羞涩腼腆之人，于是关大爷心中暗自揣测，想看看他究竟能够忍耐多久。
实际上，关老爷子之所以没有主动招呼顾师傅，原因非常简单：此刻顾师傅正手持手锯破开木料，如果突然受到惊扰，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手部失控，从而引发意外事故。
要知道，锯条本身较为柔软，一旦用力不当确实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关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内心仍保留着一份孩子气般的天真烂漫。
原本他打算等江乔安准备开口时才好心提醒她，但出乎意料的是，江乔安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和淡定。
过了好一会儿，顾师傅终于停下了手中紧握着的锯子。
将锯条卡在木头一半的位置。
他慢慢直起身子，伸出手轻轻捶打自己的后腰以缓解酸痛感，并顺手拿起悬挂在脖颈处的毛巾擦拭额头上豆大般的汗珠。
就在这时，关老爷子踱步上前与顾师傅寒暄起来：“老顾啊，你可真是大忙人呀！这不，我今天特地给你带来一个新主顾。”
从他们之间熟络的互动可以看出，两人确实交情匪浅。
直到此刻，江乔安方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这位顾师傅的面容。
年龄最起码有个四十岁往上。
他长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庞，上面布满了岁月流逝所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印记，纵横交错的皱纹宛如一道道深邃的峡谷。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顾师傅的一双手显得十分粗糙且充满力量，手指关节略微凸起，这些都是多年辛勤劳作沉淀下来的证明。
他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关大爷，随后将目光移向江乔安，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好奇之色。
紧接着，他迅速擦掉手掌上残留的木屑，热情洋溢地说道：“哎呀呀，关老哥，咱们可是好久没见啦！想必您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吧。那么这位小兄弟又是何方神圣呢？”
关大爷满脸笑容地回应道：“哈哈，老顾啊，这小伙子要求不低，说要找最好的师傅，想要定制一套精美的家具，所以我就直接把他领到你这里咯。”
顾师傅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落在江乔安身上仔细端详起来，接着笑着说道：“后生，你要打什么样的家具？我顾某人别的不敢说，但说到我这双手上的技艺，在咱们这周边还是数一数二的。”
江乔安嘴角微扬，同样礼貌地向对方打过招呼后，便跟随着顾师傅一同去查看他所制作完成的那些成品。
江乔安随意挑选了一把椅子坐下体验，立刻感受到它既稳固又舒适无比。
关老爷子注意到江乔安似乎颇为满意，脸上流露出自豪之色，忍不住代替顾师傅炫耀起来：“我平时在店里躺着休息的那张椅子，已经用了十几年，至今毫无损坏，感觉依旧如新。如何，这手艺我可没瞎说吧！”
尽管顾师傅外表看上去淳朴老实，但当关老爷子夸赞他时，却毫不谦逊地坦然接受下来。
显然，他对于自身的手艺充满信心。
“得嘞，顾师傅的精湛技艺确实令我非常满意。”江乔安并未故作贬低之态，表示出真诚的认可。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江乔安实在无需为了稍后压压价格便故意吹毛求疵。
毕竟真正有能耐之人往往会有些许傲骨，如果惹得这位顾师傅一时脾气急、不愿做他的买卖，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了？
诚然，可以另寻他人帮忙打造，但且不论其中会增添多少波折，手艺能否比得上这位顾师傅不说，单就想让关老爷子再次引荐而言，肯定是无望了。
“那么，这价钱该如何计算呢？”江乔安也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发问。
“若是 36 条腿全部包工包料，使用普通木材的费用为 180；倘若您自备材料，我收您 40 的工钱就成。”由此可见，这位顾师傅并未漫天要价。
要知道打造一组完整的家具，少说也要耗费一个多月时间，往昔哪有如今这般便利，借助机器协助，再拿钉枪喷射几下，一日之内能制作数套成品。
然而现今这些家具的品质着实不敢恭维，哪怕是数万块的实木制品，恐怕也撑不了几年光阴。
江乔安心里大致算了一下需要准备的东西和价格后说道：“我打算多置办一些家具，比如再来几个柜子，加一个床头柜，还有一把摇椅之类的。这样除掉床之后，大概还需要 48 条腿。”
他并没有先向顾师傅确认之前的报价是否可行，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江乔安甚至已经构思好要在家中搭建一个火炕。尽管这种取暖方式在东北地区更为流行，但是谁规定在四九城不能烧火炕。
想象一下，当外面天气寒冷刺骨时，能够躺在温暖的火炕上，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然而，这一切都需要抓紧时间完成，过不了多久，气温过低，那时便无法施工了。
此外，他还打算顺带给墙壁刷个大白，重新涂抹地面的水泥。
至于铺瓷砖或木地板，目前就不用考虑了。
先按照这个计划来筹备吧。
“嗯......如果不需要制作床铺的话，可以节省一些木料。
“使用普通木材包工包料的费用大约是 230 元，如果您自己提供材料，纯工费那就再加上 15 块钱吧。”
顾师傅稍微思考了片刻，然后重新给出了报价。
他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担心江乔安会误以为他多收了钱，于是连忙解释道：“其他方面都还好说，只是制作摇椅比较耗费时间，估计光是做这一件就要花费好几天呢。”
江乔安也没有讨价还价，直接说道：“价格就按照您说的来定吧，至于木料嘛，我这里正好有一批海南黄花梨。”
“哦？海南黄花梨可是相当罕见啊！以往只有那些达官显贵家才会使用这种上等的木材。那么，你手头的木料一共有多少呢？是否足够我们所需？”
顾师傅不禁感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江乔安竟然能够搞到如此珍贵的海南黄花梨木料。
毕竟，在这个时代，海南黄花梨虽然并没有像后世那般被炒到天价，按克计价，但其价格相对普通木料来说还是要高一些的。
然而，除去本身价值较高以外，也受到运输条件等因素的制约，在四九城里用海南黄花梨制作家具的人家并不算多，更多的则是一些传世的老旧物件。
“木料的直径大约有 5 寸左右，数量倒是挺充足的。”江乔安如实地回答道。
同时，他心里也暗自琢磨着，这些木料会不会显得太过细小，可能需要通过拼接才能满足制作需求。
然而，令江乔安始料未及的是，当他话音刚落，顾师傅便突然愣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两手伸出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大约15厘米的距离，迟疑地问道：“只有 5 寸这么粗吗？”
江乔安原本以为只是因为树龄较短导致木料不够粗壮，但实际上仍然可以派上用场。
结果顾师傅接着就边摇头，边一脸惋惜的说道：“不是，我说谁这么细的海黄就砍了？暴殄天物啊！”
听到这些话后，江乔安十分困惑和茫然。
因为他对海南黄花梨的特性确实知之甚少。
看着江乔安一脸迷茫的样子，顾师傅只能无可奈何地详细解释起来。
经过顾师傅一番耐心讲解，江乔安这才恍然大悟，并意识到自己闹了个笑话。
原来，他并不清楚海南黄花梨的生长速度极其缓慢，要想成为可用之材至少需要一百年左右的时间，而适合制作家具的则更是需要三、五百年以上。
实际上海黄最好的是其中的芯材部分。
这种树木一般要经历漫长的十五年才能进入速生阶段，即使到生长期每个年芯材的生长速度也仅有区区 0.5 至 1.5 毫米，甚至整木一年下来也不过长 1 至 2 厘米而已。
尽管目前这棵树的直径已经达到了 15 公分，芯材有没有长出还在未知之数。
以江乔安所拥有的这棵树现有的树龄来看，现在实际利用价值微乎其微。
即使考虑到空间加速因素，也要等到三到四年之后，直到剧情开始时才可能长大成材。
然而那时局势已然风起云涌，若不安分守己、低调行事，反而去瞎折腾，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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