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恋爱的滋味
公司，医院，家里，简单的三点一线生活。也奇怪，自上次要了童医生的微信号就再没在医院遇到他。后来母亲抱怨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童医生转夜班了，白天有事问不到主治医生，晚上记起来人家又查房去了。唐钰对童医生的印象仅仅剩下微信里那个大白头像。
最近订单成倍增加，唐钰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吃中饭的时间都没有，经常点的午餐吃两个就不记得吃完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凉透了。每次又懒得去休息室热饭，于是多喝几杯咖啡就硬扛着。
好几次薛霖中午发来信息问候唐钰有没有按时吃饭，唐钰都是到快下班的时候才注意到信息。
这天中午，唐钰打算趁着邮件不多赶紧吃饭，突然接到薛霖的语音通话申请。这种时候发语音通话倒是很少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喂？”唐钰不解的接起通话。
“喂，您好！这边接到通知，贵公司有员工因工作不按时吃饭，请注意自检。”薛霖用没有情感的客服声音说着。
“对不起，你打错了。再～”唐钰噗嗤一笑，准备顺势而为。
“没打错，说的就是你！唐钰小朋友！”
“这里没有唐钰小朋友！”唐钰笑着说。
“那就是你，唐钰，我的女朋友！”薛霖逗笑着。
“哼，我还没答应呢。”唐钰说着。
“迟早的事情，我先让你习惯一下。”
“习惯什么？”
“习惯这个称呼，习惯这个氛围，习惯我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薛霖压低声音的时候特别蛊惑人心。
“要怎么习惯？”唐钰问道。
“时间会给你答复的。”薛霖问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按时吃饭？”
“我正美美的享用午餐就被一个人打错电话骚扰了。”
“谁这么不识趣？”薛霖笑着说，“罚他，罚他明天后天以后每天都来督促你吃饭。”
唐钰听着又好气又好笑，嘴角上扬，全然不知幸福笑容挂在脸上。
“纵容干坏事还说是惩罚，你这不是瞎胡闹么？”唐钰说。
“好吧，不胡闹了，你先吃饭吧。下午有个惊喜记得查收，我也吃饭去了。微信聊。”说完薛霖挂断了通话。
唐钰正要问什么惊喜什么意思，电话却被挂断了，她只好继续吃饭，后面因为工作忙，把薛霖的话给忘了。
下午茶时间，同事们都放下手头工作开始聊八卦。唐钰不喜欢这种聊天，自己埋头继续看文件。
前台接待突然诡异地出现在销售部的办公区域，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手里捧着一束蓝色妖姬。前台妹子探头探脑地喊了一句，“唐钰，你的鲜花，前台帮你签收了。”
唐钰猛地抬头，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打哪来的鲜花。她疑惑地从前台手里接过花束。仔细看了看花束，在一团花朵里找到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祝你今天快乐！霖”。霖？难道是薛霖？
前台八卦的问了一句，“唐钰，这个林霖是谁呀？”
唐钰装作一脸无辜的说，“我比你还想知道这个霖是谁”。
同事们纷纷凑过来，开始打探唐钰身上的八卦。
“唐钰，想不到你找男朋友了呀。”
“这个霖好浪漫啊，居然还往公司里送花。”
“这是要宣誓主权吗？哈哈，名花有主啦！”
“唉，我追求的对象又少一个，我要加油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热火朝天。
唐钰没有接话，只是笑一笑。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薛霖说的惊喜，但是挺惊悚的，因为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同事的七嘴八舌。
【蓝色妖姬，我们的相遇是一种宿命。】薛霖发来信息。
【真的是你送的？你不是在韩国吗？】
【喜欢吗？我突然觉得花店那束花很漂亮，就在网上帮你订了一束，找人跑腿送的。】
【谢谢，花很好看。】唐钰说，【引起办公室骚动了。】
【骚动什么？】
【猜测霖是谁呀。】
【哈哈，是我的过错，下次不让他们猜测了。】
【你还要送花呀？】唐钰真是哭笑不得。但是心里却是又暖又甜。说实话，这种浪漫虽然土到掉渣，但是真的很触动人心。
【也许送其他的吧。哈哈，下次你就知道了。】薛霖传来的信息都是开心的字符。
【不要浪费钱啦。】唐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对新的惊喜充满期待。
鲜花事件的热度在公司里持续了两天，大家对这个神秘的霖充满猜测和议论。奈何唐钰是个守口如瓶的家伙，半点信息都没有透漏出来。
随后，大家对这个神秘人物也渐渐失去了兴趣。热搜榜从来都不缺素材，八卦的内容层出不穷，丰富了打工人的日常谈资。
薛霖的信息密集起来，只要是非工作时间，都会发来信息和唐钰聊天。上班路上的见闻，早餐的食物，开会时偷偷发来的对老板的吐槽，下班时路上偶遇的流浪猫，晚餐小饭馆里老板娘和他聊的话。薛霖把自己的生活一点一点展现在唐钰面前，让自己成为她现实生活中的一个真实的男人，有着琐碎的生活，有着真情实感的男人。薛霖也在聊天中不断了解唐钰的爱好，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哪些电影，哪些歌曲，喜欢什么样的打扮。两个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的聊天里不断加深对彼此的了解，慢慢感觉彼此的灵魂如此契合，有时候突然的默契更让双方会心一笑。
周五下午的工作没有平时那么繁忙，大家都开始计划如何度过周末。唐钰没有什么好计划的，不上班的时候她都会去医院看父亲，一陪就是大半天。当同事们聊起要去市郊一起烧烤野营时，唐钰没来由的想到薛霖，心中闪出的念头是如果薛霖在这个城市，周末两人会怎么度过呢？
就在此刻，前台接待又来到销售部，抱着一只布朗熊娃娃，娃娃比半个人都高，只听前台接待呼喊了一下，“唐钰！来接你的娃娃。”
“哦豁！什么新闻这是？”
“哇，这个娃娃还可爱呀！”
“唐钰，这又是那个霖送的吗？”
同事们的焦点一下子聚焦在唐钰和娃娃身上。
唐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什么情况？她接过前台怀里的娃娃，看着萌萌的布朗熊，心里嘀咕，这不会又是薛霖送的吧？
嘟嘟～嘟嘟～微信的语音通话申请来了，不是别人，正是薛霖。
“布朗熊签收了吗？”薛霖有些得意的问。
“果然是你！”唐钰笑着说。
“难道唐钰小朋友最近还有其他人在暗送秋波吗？”薛霖假装生气的语气。
“没有，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对接秋波，对接订单还差不多。”
“那你接我的光波吧，biubiubiu～”薛霖像个小孩子一样。
“哈哈哈。我的天，你什么时候这么可爱了？”唐钰都被逗乐了。
“遇见你的时候。”薛霖故意压低声音，“自从遇见你，我才发现了真正的自己。”
唐钰的脸刹那间通红，幸好不是开的视频通话，不然这一脸娇羞要被薛霖欣赏好一阵子了。
同事们大概听了个明白，都在一边附和，“哇哦，小哥哥什么时候来公司让大家看看呀。好可爱的帅哥呀。”
唐钰的脸更红了。“先挂了，回去再联系，我还在上班呢。”
“遵命！”薛霖故意把声音说得暧昧。
电话刚挂，同事们纷纷都跑过来刨根问底。
“唐钰，哪里的小哥哥这么乖，声音好听还带遵命的？”
“虽然没有外放，可是听到一点声音，声音又温柔又魅惑。”
“什么时候认识的男朋友呀？有时间带出来一起玩啊！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露营？”
唐钰紧闭嘴巴，抱着娃娃，对着同事们的热情无可奈何。她还不想告诉任何人关于薛霖的事情，因为她还不确定是不是要接受薛霖。薛霖很好，非常优秀，正是他太优秀，自己这样的女子真的适合他吗？一想到自己的家庭环境，就觉得如果把薛霖带到这样的生活里不公平。
唐钰抱着大大的布朗熊坐在回家的地铁上。地铁里的人都向她投来各样的眼光，有好奇，有羡慕。怀里的布朗熊柔软舒适，唐钰的心都要软化了。也不知道薛霖什么时候知道她喜欢布朗熊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提起过这些。难道是自己偶尔用布朗熊的表情包让他猜到了么。唐钰不得不感叹薛霖的观察细致入微。
到家后，唐钰抱着布朗熊拍了几张照片，觉得可爱极了。然后又把布朗熊好好拍了几个动作，图片修了一下，发给了薛霖。
【布朗熊好可爱，谢谢你！】
【我以为我会收到更可爱的照片呢。】薛霖回复。
【那我再给他拍几个可爱的姿势。】
【还记得上次你欠我的回报吗？不如今天来回报吧！】薛霖似有所指。
【你要什么回报？】
【我要你和布朗熊的合影，这样我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布朗熊。】
唐钰看完这个信息并没有特别惊讶，与薛霖相处也有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给过他照片，他也从不强求，今天这个理由也是十分充足，如果拒绝，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很不礼貌了。何况自己也并非长得见光死，发个照片试试吧，薛霖那么热情，如果接受不了自己的长相，被他冷漠处理，或者连朋友都做不了，自己也可以接受。终究有的人是需要眼缘的。
薛霖这边担心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怕唐钰不会发照片，可是说出去的话也没法撤回了。心里十分忐忑，如果发来的照片和自己的想象有出入，内心会怎样？以后该怎么办？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乎对方颜值的男人？这么想着，薛霖觉得自己和那些网络上看美女流哈喇子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唐钰在刚才的照片里挑了一张表情大方自然的照片，没有修图直接发给薛霖。
叮～微信通知来了，薛霖手心已经冒出冷汗。会是怎样的照片？会是怎样的女子？和客户签订合同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紧张不安。心跳加速，打开微信的时候，居然软件卡顿了。进入聊天框的时候一直转圈圈，薛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口气把照片吹走一样。
当他打开照片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担心和疑虑都不复存在。这个女孩，胸前抱着布朗熊的女孩，头微微侧着靠在布朗熊的头旁，很典型的瓜子脸，明眸皓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眼神明亮，熠熠生辉。过耳的短发稍稍挂在耳边，看上去既干练又温柔，鬓角的几缕头发又有一丝俏皮。薛霖认真看着照片，他确定这个女孩是自信的，也是内敛的，她完全知道自己的美，也完全无视自己的美。她的笑容自然大方，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这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甚至比他想的还要好。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布朗熊了。笑起来真好看。】薛霖回复唐钰。
唐钰收到薛霖的信息，并不能读出太多情绪。也许对方并没有对她的长相失望。也许只是暂时的缓和？
【你平时会不会有跟布朗熊一样呆呆的表情？】没等唐钰回复，薛霖信息又发来了。
【照片里那个表情如果不动就是呆呆表情。】
【那我等下一直看着照片，我就能看到了。】
【哪有人一直盯着照片看的。】
【那有什么办法？我女朋友只给我一张照片啊。要不我开视频看看？】薛霖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需要一些话让唐钰知道自己的想法。
唐钰没有回复，看着薛霖发来的信息，对他的态度了然于心。看来他是接受自己的长相并且看来还是愿意继续相处的。
视频通话申请发过来了。
这个男人的步伐真是越来越快了。唐钰心想。
“你还真打过来了。你这是来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照片吗？”唐钰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
薛霖看着屏幕里放的很近有些过于放大的脸庞，被唐钰逗笑了。
“你这是怕我看了你的真实面目吗？搞个近景大头一下子跃到我手机屏幕上。”
唐钰拉开一点距离，不自然的笑笑。“哈哈，请薛霖先生好好确认，你送的布朗熊和收货人。真实度百分之百。”
唐钰看着手机里薛霖的模样，阳光帅气，因为刚才爽朗的欢笑，满脸轻松自在。心里头想着，这个男人是真好看啊，声音又好听，自己何德何能能遇见这样的优质男人。
“我看是你在盯着我验收吧？”薛霖看见唐钰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原来你呆呆的表情是这样的。”
“看完了吗？”唐钰鼓起嘴巴问。
“什么看完了吗？”薛霖故意装作听不懂一样，“我才打开视频通话，怎么就说看完了。我还想看看你其他表情呢。”
“你这是什么癖好？专门看人的表情？”
“只有记住你的这些表情，以后聊天的时候联想起来，才会特别有意思。”薛霖又开始压低声音说话了。
“好吧。来，快仔细看，我要变脸变表情了。”接着唐钰也是好玩一样，把生气，不屑一顾，好奇，高兴，冷淡，惊喜，假装哭的表情都做了一遍。
这边的薛霖早就开了录屏功能把一切都记录下来。如果说以前是确定喜欢这个女孩子，那么刚看到照片那一瞬间他便确定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女孩。他落入俗套的爱上了这副皮囊，他也爱着远在千里之外这个灵魂。她的一切都吸引着他。她成为他生活中的秘密，一种想要告诉全世界的秘密，想要告诉所有人，他找到了自己宝贝的那个女子。
看着表情丰富的唐钰，薛霖会心的笑了，好可爱的姑娘呀。
“你这么可爱，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薛霖情不自禁的问道。
“哪有人对我感兴趣了？也就你，觉得我可爱。”唐钰看着手机里的薛霖说。
“你把布朗熊抱过来，他的鼻子可以按一下，会有惊喜哦。”薛霖神秘的说。
唐钰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抱着布朗熊走过来。薛霖看着唐钰，果然如她所说，有点瘦，随口便说“你真的该多吃点饭菜，看着好瘦呀。”
“哟！老板这就开始嫌弃我身材瘦弱了？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每日搬砖绝对工地第一名。”
“哈哈，好吧！你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不然搬不动砖，我可要喝西北风了。”
薛霖没有想到与唐钰的第一次视频通话如此快乐和谐。就像两个失散多年的朋友再见面的时候也没有尴尬断片。有什么聊什么，彼此都能接住对方的话题，也没有谁故意把话聊死。
两人就这么开着视频聊天，一边处理手上的事情，不自觉已经聊了两个小时。
“明天还要上班，先不和你聊了，我得去洗澡准备睡觉了。”唐钰先说。
“好吧，虽然我觉得你可以去洗澡，我在这边等着也没事，但是你要关视频那就关吧。”薛霖脸上满满的不舍。他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这样的陪伴相处让他终于感到不那么孤单。
“先关了吧。下次聊。”唐钰低下头，“等下微信聊吧。”
“好的，我觉得我真的会想你的。”薛霖无奈的说。这是真话。因为在唐钰关掉视频的时候，他就开始思念了。刚才房间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可是却有唐钰的声音也在响亮，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一样。薛霖叹了口气，一想到在韩国还有两年的时间就觉得有些难熬。
唐钰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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