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机中的罗马

罗马自诩流淌着狼的血液，他在意大利半岛就是一只凶狠的狼，看到猎物就死咬住不放，非得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如果遇到对方反击，他就以命搏命，不管对手如何强大，想要在罗马这只狼身上讨到便宜，那也是痴心妄想。而罗马的其他宿敌，诸如伊特鲁里亚，萨宾，沃尔西和挨魁，则更像是将罗马团团包围的狮子，像一个牢笼从四周封锁住了罗马在陆上对外扩张的空间。

  维爱作为伊特鲁里亚抵抗罗马的先锋官，百年来一直与罗马战事不断，甚至一度兵临罗马城下。但是罗马人凭借强悍的武力和坚韧的意志最终击败了维爱，不仅得到了大量的战争赔款和粮食谷物，也赢得了期盼已久的和平，让罗马得以充分休养生息，让土地和公民从战争的破坏中迅速恢复。由此可见，和平是打出来的，如果战争不可避免，那么就打到敌人接受和平。

  罗马在没有了北方这个顾虑后，就可以将兵力部署到东边和南边，因为这两个方向还有三个国家常年与罗马为敌，分别是萨宾，挨魁与沃尔西。共和国想要发展壮大，罗马想要统一半岛，就必须击败这三个对手和北方的伊特鲁里亚，将锁住自己的牢笼彻底击碎。

  公元前471年，当罗马与维爱爆发战争时，挨魁和沃尔西也分别对罗马发起进攻。元老院立刻派出两位执政官率军前去迎敌。按照以前的交战记录，这两个老对手都被罗马按在地上摩擦过，战力都远不如罗马军团，就算入侵也只是打打游击，几乎不敢与罗马面对面野战。只是这次率军对抗沃尔西的执政官克劳迪乌斯遇到了麻烦。

  熟悉罗马历史的人都知道克劳迪乌斯这个家族，他们特别瞧不上平民阶级，对平民阶级一直都保持强势的态度，曾经在平民阶级击败入侵者后，拒绝兑现战前对平民阶级许下的承诺，一度成为平民阶级最痛恨和厌恶的对象，不少平民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这一届的克劳迪乌斯虽然不是上次那个言而无信的人，但是在对待平民阶级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他比家族的上一代人还要憎恶平民阶级和保民官。

  因此当他来领兵作战时，治军严苛的他总是对平民士兵又打又骂，动不动就是一顿鞭子，而且经常辱骂百夫长一级的军官，导致士兵们平时都叫他刻薄者，而这也导致他和手底下的士兵离心离德。战场上将士离心是兵家大忌，这会让士兵无法认真执行上级军官的命令，在战局处于劣势时就会出现溃败。

  果然罗马将士不和的问题也被对手沃尔西获知，他们主动发起对罗马的进攻。罗马平民士兵不仅拒绝战斗还主动后撤，尽管后来剩下的贵族士兵击败了当面之敌，当指挥官命令全军出击时，平民士兵又一次拒绝执行命令。执政官克劳迪乌斯一看这帮平民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知道这仗没法打了，于是便下令全军弃营撤退。在撤退途中，罗马士兵遭遇了沃尔西人的追杀，死伤惨重，但多数以平民士兵为主，因为贵族大多是骑兵跑得快，不少百人队甚至还丢掉了象征荣誉的军旗，战斗结果让不少反罗马国家看到了希望。

  经过此战，罗马的平民阶级发现在战场上消极怠战最后损失的还是自己这帮平民，所以为了小命以后在战场上还是要出工出力，只有打赢了才有机会回去继续与贵族进行权利的斗争，不然就算最后争取到了也是白瞎。

  次年，萨宾，沃尔西和挨魁继续出兵攻打罗马，他们破坏农田，烧毁房屋，抢夺粮食。罗马只好派兵击退他们，然后以牙还牙，但是当罗马军团撤退后，他们又老戏重演。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双方反复游戏，始终没有一方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公元前469年，罗马决定先发制人一战破局，于是集中兵力反击沃尔西人，将他们一路赶到安提乌姆城，然后顺势攻陷了奇诺，之后又千里奔袭击败了入侵的萨宾人，在没有后顾之忧后，终于实现了对沃尔西首都安提乌姆城的包围。

  这一招极具战略眼光，罗马包围了该城后，沃尔西人就会为了夺回都城倾巢而出，同时萨宾和挨魁也会援助沃尔西一同前来。罗马军团则可以以逸待劳，一战解决掉敌方主力，免得像之前那样相互拉锯，省去了不少麻烦。

  当然罗马不会傻到以一国之力去抵抗三国的军队，他们立即召集拉丁同盟的其他军队，组成联军一起对抗三国联军。两大军事集团的对决一触即发。

  双方决战于平原之上，在人数方面，罗马联军处于劣势，但是对于罗马来说，打仗从来不是比人多。一开战双方势均力敌，互有死伤，但是很快人数占优的三国联军渐渐占据了上风，毕竟罗马联军中还有不少拉丁同盟国的士兵，他们的战斗力和罗马军团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所以罗马一方被杀得节节败退。眼见形势不利，执政官急中生智大喝道：敌人败了，敌人败了。不明真相的罗马联军信以为真，士气大振，纷纷上前砍杀三国联军，并且抢夺战利品。由于情况太过突然，而且看对方的神态动作也不像是装的，三国联军顿时士气大跌，纷纷败退。

  几天之后，随着生力军的加入三国联军士气大振，立即进攻罗马联军的营寨。罗马人早有准备，所以很快就击退了三国联军的进攻，并且乘势杀出打得敌人丢盔弃甲。

  三国联军不甘失败，于是在某个夜晚向罗马军营发动了夜袭。这次罗马人没有准备，一开始就陷入了混乱。随着执政官四处奔走稳定军心，罗马才击退了敌军。

  执政官越想越气，于是决定也去报复下对手。但执政官是个智者，他率领一队骑兵跑到三国联军营寨附近，趁着天黑视线不清的优势，又是呐喊又是吹号，制造出罗马联军即将攻打营寨的假象，让敌人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拿起武器准备迎敌。但是自己的骑兵却始终保持距离，不去进攻，另外让手底下的其他士兵抓紧时间休息。由于不明敌情，三国联军也不敢贸然追击，只能在敌人一刻不停地骚扰下，神情紧张地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执政官当即命令罗马联军出营列队准备进攻敌军。罗马士兵由于休息了一晚上体力充沛，斗志昂扬，反观三国联军，由于通宵了一晚上则是精神萎靡，毫无斗志。随着双方长官一声令下，两边的士兵瞬间吼叫着杀向对方。战争可不会因为一方士兵没有休息好而进行偏袒，罗马联军士兵直接平推了三国联军，三国联军大败，一路溃败直到逃到一处山丘上。而罗马联军则是一路追杀，杀到了山脚。

  罗马联军士兵战意高昂，纷纷要求攻山，贵族士兵更是纷纷请战。执政官深知仰攻是兵家大忌，但是打仗凭的就是一股气，所谓军心不可违，如果因为反对攻山而折了联军的锐气就得不偿失了。随着执政官下令攻山，罗马步兵在刀剑和长矛的帮助下艰难地爬向山顶，三国联军士兵则用石头和投矛还以颜色。由于地利的缘故，罗马联军死伤惨重，几轮攻击下来都毫无建树，部队士兵纷纷畏战不前，大有溃败的危险。

  此时执政官上前怒斥士兵的懦弱，明明是你们自己要求进攻的，现在遇到点挫折就畏惧不前，将来如何为罗马建功立业，战争又如何取得胜利。所以请大家牢记自己的誓言，不要让众神蒙羞。罗马联军士兵倍感羞耻，所谓知耻而后勇，醒悟过来的罗马联军士兵鼓起勇气再次对山头的敌军发起进攻。

  这一次罗马联军士兵不再胆怯，他们头顶着敌人标枪和石块奋不顾身地冲向山顶。敌人一看罗马联军如此悍不畏死，都开始心生胆怯，有不少人甚至开始逃跑。所以战场上只要你不怕死，怕死的就是敌人。三国联军抵挡了一阵后就开始败退，然而罗马联军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他们吼叫着从身后扑向敌人，将手中刀剑和长矛狠劲地往敌人身上招呼。大量的三国联军被杀死在山上，剩下的人吓得拔腿就跑，有的因为跑得太快直接从山上掉下去摔死，有的则因相互踩踏而被压死，此战让三国联军伤亡惨重。

  罗马联军一口气尾随追到了安提乌姆城，并再次包围了该城。这次城内的守军没有了援军只能开城投降，罗马至此完成了四国混战第一阶段的胜利。

  战事平息了三年后，罗马决定出兵挨魁。在两位执政官的带领下，罗马军团一战就击溃了挨魁先锋军，埃魁人只能退守营寨。狡猾的挨魁人见正面决战不是对手，就派兵悄悄绕过罗马军团，转而进攻罗马腹地。埃魁人劫掠了一番后直接剑指罗马城，可惜罗马军团回援速度很快，等到埃魁人兵临城下时，罗马军团已经到达罗马城，挨魁人只能无功而返。

  埃魁人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就可以欢天喜地地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回家过年。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埃魁人遭到了罗马军团的半路伏击，而这次伏击他们的正是之前死里逃生的小费边，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军团的指挥官，肩负着复兴家族的重任。他见挨魁人全部踏进了伏击圈，就令人发动攻击。

  一时间箭矢和标枪如暴风雨般席卷谷地的挨魁人，仅几轮齐射挨魁人就倒下一大片。之后在小费边的指挥下，罗马军团拔出短剑，挺着长矛居高临下冲向挨魁人。被打得找不到北的挨魁人纷纷舍弃身上背着的战利品，掏出武器准备迎敌。但是此时的他们又怎会是士气旺盛的罗马军团的对手呢，在地球引力的加持下，罗马人如同虎入羊群，狠狠地撞进挨魁人的阵型中。

  罗马军团在敌人中间一顿砍瓜切菜，疯狂输出，将白刃战的暴力美学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路杀过去，罗马军团留下一地敌人的残肢断臂，血液脑浆。这还不算完，就在挨魁人被杀得鬼哭狼嚎之际，驻守罗马城的执政官带兵杀到，与小费边的军团合二为一，将挨魁人仅剩的一点突围希望也掐灭了。挨魁人也是勇士，自知在劫难逃，插翅难飞，索性和狗日的拼了，于是也在临终前爆发了一次小宇宙，死得倒也像个男人。最终这支深入罗马的挨魁人被罗马人全部歼灭。

  公元前464年，连遭大败的挨魁人和沃尔西人又组建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准备再次进攻罗马。只是这次他们将目标放在了罗马小弟，拉丁同盟的身上，尤其是赫尔尼西人，他们作为罗马的铁杆粉丝，头号打手非常惹人注目。

  于是挨魁沃尔西联军直奔赫尔尼西人的都城而去。赫尔尼西人见敌军浩浩荡荡来攻，不像是开玩笑，立即派人去老大那里搬救兵。罗马元老院当然不能让最忠诚的小弟受欺负，否则还怎么号令拉丁同盟，于是立刻派执政官弗里乌斯率领罗马军团紧急驰援。

  挨魁沃尔西联军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样他们就可以以逸待劳，围点打援。很快罗马人就掉到了敌方联军给他们准备的陷阱中。挨魁人在左，沃尔西人在右，分别从两侧对罗马军团发动了排山倒海的攻击。只见巨石和长木纷纷从两侧山坡上滚下，弓箭和标枪也像不要钱一样狠狠地往罗马士兵身上招呼。罗马士兵不愧是百战精锐，经过了开始的慌乱后，马上举着盾牌结成防御阵型，且战且退，慢慢脱离包围圈。

  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敌方联军士兵一不留神，纷纷倒在了坚固的盾墙前，要么被长枪刺穿身体  要么被短剑斩去头颅。面对撤退有序的罗马军团，挨魁沃尔西联军一筹莫展，只能目送到嘴的肥肉自己跑了。

  罗马军团一路撤回营寨，结寨死守。挨魁沃尔西人随后就包围了营寨，并占着兵力优势对营寨发起猛攻。罗马人艰难抵抗着，击退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中间联军佯装败退，弗里乌斯的弟弟见状冒然出击，想去挣军功，无奈正中敌人下怀，反而成了敌人的军功，出击的贵族骑兵全军覆没。而弗里乌斯为了拯救弟弟，也被随后赶来的联军打成重伤。主帅出师未捷，生死未卜，对驻守营地的罗马军团无疑是雪上加霜。

  罗马元老院得知消息后，火线任命执政官波斯图米乌斯全权负责救援行动。波斯图米乌斯知道情况危急，时间紧迫，立马征召罗马所有剩下的公民兵紧急驰援。罗马军团的先锋骑兵率先抵达战场，他们远远就看见敌我双方在血腥厮杀，营寨犹如巨浪中的孤舟随时都会倾覆。

  庆幸的是，骑兵统帅发现敌人没有发现自己，于是快速迂回到敌人后侧，一声令下就向敌人发动冲锋。在战马强大的冲击下，立马在敌军中撕开一条裂口，前方的敌军士兵顿时被战马撞飞，之后又撞向后一排士兵，就这样一直撞倒了四排士兵，仅一个照面就让数百敌方步兵非死即伤，失去战斗力。然而战马的冲力不减，继续在敌阵中冲杀，从上方看去，就像数台推土机在敌人的阵型中犁出一道道沟壑。

  正当挨魁沃尔西联军在全力对抗罗马骑兵时，罗马军团的主力赶到了战场，一看贵族骑兵已经杀进敌阵，并搅乱了敌军阵型，纷纷叫喊着冲进缺口与敌人死战。联军再也无法继续攻打营寨，纷纷回头对付冲过来的罗马人。在营寨中的罗马人见援军到达，顿时军心大振，打开寨门冲向敌军。在罗马军团的前后夹击下，挨魁沃尔西联军全线溃败，最终大部被杀。

  此战罗马和挨魁沃尔西联军都死伤惨重，第二阶段罗马勉强获胜。

  次年罗马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大量罗马平民病死，不少贵族也得病去世，其中就包括两名执政官，因此罗马元老院不得不选出新的执政官来领导罗马军团。连输两场的三国联军再次来袭，他们妄图趁着罗马陷入举国瘟疫无力他顾之时赢回一局。联军闯入罗马的村庄大肆劫掠，但由于现在罗马因瘟疫而陷入萧条，而且不少水源和食物也都染上了瘟疫，所以不少联军士兵也在劫掠中感染瘟疫而死亡，就算不死也被其他人抛弃。

  遭遇此劫后联军士兵大叫晦气，重整队伍后杀向还未被瘟疫影响的图斯库兰。图斯库兰立即向周围邻国求救，拉丁同盟立即派兵救援，但毕竟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三国联军的对手，又将求助的眼神转向罗马。

  罗马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瘟疫也得到了控制，元老院决定让新任的执政官维图里乌斯率军正面迎战三国联军，而另一位执政官卢克雷修斯率军截断敌人的后路，再任命小费边招募新兵组成军团前往图斯库兰包围当地人民。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维图里乌斯率军在正面击溃了三国联军，毕竟三国联军在之前两次战争中精锐损失惨重，现在的士兵大都是新招募的兵勇，而罗马军团的精锐尚存，在战场上一个老兵对新兵就是降维打击，仅一个冲锋就将三国联军杀得大败。

  三国联军一路溃退逃到图斯库兰，刚准备歇口气，补充下体力，迎面就遭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小费边带领的军团的袭击。面对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罗马士兵，三国联军哪有心思战斗，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溃败，三国联军死的死，降的降，剩余的残兵已经不足原先的一半。

  终于三国联军连滚带爬地跑到了罗马边境，再一步就可以离开罗马，正当他们庆幸自己逃脱时，四周又是一阵喊杀声。卢克雷修斯从一边杀出，直接将三国联军分成了数段，然后各个击破。三国联军哪还有战斗力，纷纷丢下武器投降，请求罗马士兵饶自己一命。

  侥幸逃脱的三国联军此时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恐惧的驱使下，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一处山谷。罗马军团则一直在后面追击，从维图里乌斯击败敌人开始，一直到卢克雷修斯包围敌军，罗马军团每次都只留下少数士兵来处置敌方俘虏，大部队则继续疯狂追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所谓宜当胜勇追穷寇，绝不沽名学霸王。在罗马人坚持不懈地追击下，终于将三国联军包围在山谷中。这下罗马军团终于可以喘口气，之后便一点点缩小包围圈，将胆敢反抗的敌军尽数斩杀。最终罗马军团成功歼灭了三国联军，无一逃脱。

  经过此战，罗马的死敌，萨宾，挨魁和沃尔西主力尽丧，国内超过半数的成年男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再也无力和罗马交锋。而罗马经过这9年时间的战争，终于在这一仗彻底打服了对手，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虽然罗马也损失惨重，但是相比三国联军还是要小得多，毕竟国力摆在那里，此外罗马又先后从三次大战中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和俘虏，这些俘虏一部分成为奴隶，一部分则成为罗马公民，之后又能成为罗马军团的一员。

  此后数十年间，罗马频频击败三国的军队，终于在公元前431年又获得了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此战过后，三国再也无力对抗罗马，纷纷表示臣服。而罗马则在此战后占领了三国大量的土地和城池，收获了数之不尽的战利品和奴隶，人口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扩充，国力急剧上升，一跃成为意大利半岛屈指可数的大国。当然罗马并没有接受三国的臣服，现在对付这三个国家好比探囊取物，罗马最终相继征服了萨宾，挨魁和沃尔西，将这三个国家彻底融入自己的版图，这场四国混战也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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