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走向共和

罗马经历了两百多年的王政统治，历经七任国王，除了最后一任不靠谱，前面六任都是雄才伟略的英主。不仅将罗马打造成了拉丁同盟的绝对霸主，还让罗马拥有了基本的制度，牢固的兵源，朴实的文化，虔诚的信仰，发达的商业和高超的技术。此时的罗马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走向共和的他不再迷茫，他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罗马军团的战车该驶向何处，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面对共和国周围的各种新的挑战。

  共和国面临的第一个挑战便来自王政复辟。要面对这个挑战，必须依靠罗马新任的CEO，执政官，布鲁图斯作为打响推翻暴政的第一枪的人，自然被推举为第一任执政官。为了做到权利的制衡，元老院规定执政官必须有两人担任，因此另一个名额就给了拥有忠贞妻子的卢修斯，只是卢修斯是个陪读的，真正说得上话的是布鲁图斯。

  布鲁图斯天生就是个杰出的政治家，他在之前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演讲才能，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就让罗马人跟着他推翻王政，让外出征战的罗马士兵心甘情愿地改换门庭，效忠自己。在他英明的领导下，罗马的共和制推行得井然有序。

  一切看似平静，平民还是平民，种着田，打着工，无事出门唠唠嗑；贵族还是贵族，抽着烟，  喝着酒，有事无事开派对；元老院还是元老院，议着政，投着票，有事没事吵吵架。

  但是当罗马采用共和制后，元老院为了防止王政复辟，制定了严格的秩序和法度，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必须遵守。对于平民来说不管你什么法，还是照常种田打仗，没什么不同；但是对于贵族来说，新的法令废除了他们诸多原有的特权，更是将一些属于他们的权利分配给了平民，这让过惯了逍遥生活的贵族们很不适应。那些与布鲁图斯有矛盾的贵族，更是变得无足轻重。

  贵族们最受不了的是被人忽视，在罗马的存在感是他们身为贵族的骄傲，现在出个门别人连招呼都不打了，买个东西也没有免单的优惠了，收个租子也没有过去那么高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因此不少贵族开始怀念起过去的王政时代。

  此时流亡国外的塔克文二世嗅到了机会，为了试探罗马人对于共和制度的态度，以及贵族对于元老院的矛盾，便以放弃一切权利，只取回罗马城中属于自己的财产为由，要求回到罗马城居住。

  布鲁图斯得知后断然拒绝，这都分手成前任了，还回来刷什么存在感，来家里取东西，不就是为了和认识你的人打个招呼，我不在的时间里想我么，要不要和我重续前缘。再说了万一赖着不走这可怎么办，当时可是费老劲才赶出去的。

  无奈另一个执政官卢修斯却同意让塔克文二世回来取回自己的财产，也不知道这老兄是不是还惦记着双方是亲戚，可是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老婆就是被这个亲戚的儿子害死的。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最终元老院还是同意让塔克文二世回来取走财产，得知决定后的布鲁图斯只能仰天长叹，竖子不足与谋啊。

  塔克文二世取走财产后并没有运出罗马城，而是将财产变换成了钱币用来贿赂罗马城中的贵族和官员。其中以阿奎利和维特利两个贵族对新政最为不满，在金钱的诱惑下，不管自己有没有实力，就傻乎乎地发动了叛乱，企图推翻共和制度。布鲁图斯知道后很快便平息了暴乱，并将一众参与者一网打尽。在调查中布鲁图斯的两个儿子和卢修斯的一个侄子都在主谋行列。

  接下来的处置就可以看出谁才是做大事的。布鲁图斯不顾家人的劝阻，亲自斩首了自己的儿子，以此来表明拥护共和制度的决心。此番大义灭亲让他在罗马人心中的地位又高了许多，反观另一个执政官卢修斯，竟然无法对侄子下手，之后更是放跑了他，布鲁图斯得知后痛恨他的软弱。自知理亏的卢修斯事后主动辞去了执政官，自我流放，远走他乡。为此罗马又选出了新的执政官，瓦莱利乌斯。

  内部政变被镇压后，罗马的外部局势又变得风起云涌。罗马军队又将为巩固共和再次对外征战。

  罗马共和国的政治转型让拉丁其他同盟国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之前是塔克文二世建的群，现在群主被驱逐出境，那么这个群是继续存在呢，还是就地解散？此时另一个被罗马拉进群的大佬，伊特鲁里亚取代了群主的位置，开始对拉丁同盟发号施令。

  被驱逐的塔克文二世眼见内部无法突破，就想办法在外部获得军事支持。伊特鲁里亚原本就对罗马驱逐国王的行为颇为不满，现在又搞出了共和制，显然就是个不合群的另类，于是便欣然接受塔克文二世的借兵请求，答应帮助他复辟。就这样伊特鲁里亚和罗马又爆发了战争。

  塔克文二世率领借来的伊特鲁里亚联邦军队杀回罗马。罗马这边也在两位执政官的统领下快速组成百人队迎战。布鲁图斯被任命为骑兵统帅，瓦莱利乌斯则被任命为步兵统帅。由于战事紧迫，布鲁图斯率领骑兵先行御敌。两军对阵于一处不知名的平原，双方统帅一言不合便战到了一起。

  交战中，布鲁图斯挥舞着长枪不断攻击敌将要害，长枪在他的手里就如同一条游走的毒蛇枪枪致命。敌将也是高手，面对布鲁图斯暴风雨般的攻击丝毫不惧，将手中的长枪舞得如同风车般密不透风，死死护住自己的要害。突然敌将卖了个破绽，被眼疾手快的布鲁图斯抓住，竟不知有诈，挺矛直刺，堪堪被对方躲过，对方顺势一矛捅出，布鲁图斯来不及收回，一下便被对方捅穿了胸部。但是布鲁图斯不愧是一代王者，身负重伤下仍忍住剧痛死死抓住敌将的矛杆，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长矛刺进敌人的心脏。随后便和敌将一起倒下马来。

  双方见己方主将双双坠马阵亡，由于一切发生得太快，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待醒过神来后，二话不说便厮杀在一起。战斗正酣时，瓦莱利乌斯的步兵军团赶到了战场，形势瞬间便有利于罗马一方，战斗一直从中午打到了傍晚。

  战斗很惨烈，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各自回营后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战。此时不知道谁在旁边的树林里说了一声：伊特鲁里亚比罗马多死了一个人。一部分伊特鲁里亚觉得这点实在太背了，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于是连夜便撤走了，只留下塔克文二世和他带的5000人。次日两军继续厮杀，塔克文二世这边的士兵一看人少了一半多立即军心大乱，纷纷丢盔弃甲逃离战场。罗马军队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追着敌人一顿冲杀。战后打扫战场发现，塔克文二世损失了，而罗马这边则要少得多。

  最终这场抵抗入侵的战役以罗马的全胜而告终。罗马人哀悼他们的英雄，布鲁图斯，对他举行了国葬。罗马人将他视为罗马共和的创始人和保护者，此后几百年的时间里，布鲁图斯这个名字就是共和的代名词。当然罗马人也要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瓦莱利乌斯举行了盛大的凯旋式，他亲自驾驶着四匹白马行驶在罗马城的大道上，周围是鲜花和欢呼，这一天他就是罗马的战神。

  之后元老院又推选了一个名叫霍拉提乌斯的人来担任空缺的执政官，他显然是个陪跑者。大权在握的瓦莱丽乌斯继续完成布鲁图斯未尽的事业，由于他本人平易近人，经常深入平民去了解情况，罗马人尊称他为亲民者。

  但是罗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塔克文二世的复辟欲火还没有被浇灭。他返回伊特鲁里亚后继续四处游说，招兵买马，并找到了克鲁西姆城的国王波森纳。

  波森纳是伊特鲁里亚有名的统帅，为人高傲，作战勇猛，在军队威望很高。波森纳本人是一个王政拥护者，毕竟他自己就是国王，所以他十分厌恶罗马现行的共和制，这等于就是在革自己的命。于是他和塔克文二世一拍即合，决定发兵攻打罗马。

  波森纳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罗马，在凌厉的攻势下很快便打下了罗马的加尼克洛要塞。负责守桥的罗马士兵见势不妙就仓皇逃离，如果让伊特鲁里亚人过了桥罗马就有亡国之危，于是三个贵族青年挺身而出，一个叫贺雷修斯的青年异常勇猛，为了给同伴争取毁桥的时间，他斩杀了很多试图夺桥的敌人。最后他被敌人的投矛刺穿了大腿，终因寡不敌众而阵亡，其他两人也被敌人砍死在血泊里。幸运的是他们的英勇抵抗为毁桥的士兵争取了时间，桥梁终于被破坏了，伊特鲁里亚士兵最后也未能过桥。

  波森纳眼见奇袭无效，便开始了长期围困，意在罗马主动投降。由于伊特鲁里亚士兵盔甲鲜明，军容整肃，城里的罗马人尤其是贵族纷纷有了动摇之意。瓦莱利乌斯见状果断斩杀了几个带头人，并在广场上大声疾呼：共和与自由来之不易，罗马一路走来历经风雨，哪个大风大浪没见过，罗马人身上流着狼的血液，我们不是这么容易被击败的。接着他手指前面的神庙大声道：罗马众神在看着我们，我们不能因此而蒙羞。

  一番鼓舞下来，民众战意高涨。瓦莱利乌斯一看军心可用，于是便令人故意开门放出众多的牛羊。敌军士兵看到这么多牛羊跑到自己面前，顿时欣喜若狂，哪还有心思围城，纷纷跑去抢战利品，生怕落后就被抢光了。瓦莱利乌斯见时机成熟，当即打开城门率领罗马军队猛攻敌人的薄弱处。罗马士兵还没从刚刚的鸡血演讲中缓过劲，个个如猛虎下山；反观伊特鲁里亚这边，士兵正为牛羊抢得不亦乐乎，不少士兵甚至扔下了武器。此消彼长，罗马士兵如虎入羊群，一下子便从包围圈上打出了一个缺口。罗马士兵还不过瘾，追着溃败的敌军一顿砍瓜切菜，杀死了不少的军官，并将敌军的粮草付之一炬。如果不是波森纳的中军稳如泰山，伊特鲁里亚联军恐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经此一战，罗马士气大振，城内投降派的声音也销声匿迹。波森纳眼见联军围城日久生倦，而攻城又找不到好办法，一心想着罗马来和谈，而罗马扞卫共和国的决心又十分坚定，于是双方就陷入了僵持。此后罗马又出城战了几回，但都没法击退敌军，只能继续回城缩着。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罗马有个的穆修斯的青年毛遂自荐，要去城外刺杀敌军主帅。元老院经过一番讨论觉得可行，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青年假扮成伊特鲁里亚联军混到了地方军营，此时他看到敌军士兵正围着一个衣服鲜亮的人在领军饷，他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是敌方统帅。可是他如果再想一想，堂堂统帅怎么可能来发军饷呢，这是个很基本的常识。但是所谓当局者迷，穆修斯上前刺死了这个他认为是主帅的人，但是事后才知道这个人只是个财务官。

  当场被抓后，穆修斯被五花大绑带到波森纳面前，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让波森纳很不爽，于是他令人准备起大火准备将他生生烤死。但是穆修斯不为所惧说道：勇敢去死是罗马人的作风，死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终有一天会有罗马勇士刺死你这个暴君。说完就将手放在烈火上炙烤，就算烤熟了也浑不在意。波森纳最终还是被他的英勇折服了，并下令放了穆修斯。

  机智的穆修斯在临走时撒了个谎：作为对您释放我的回报，我告诉你个秘密，在周围有不少于100个刺客要刺杀您，我只是抽到了签才来第一个杀您。此言一出，波森纳顿时如坠冰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立即班师回朝。所谓不怕贼来，就怕贼惦记，他可不想哪天夜里睡着觉就被割了脑袋。

  至此罗马之围的危机解除，这也在罗马人心中留下了复仇的种子。罗马人看着远去的伊特鲁里亚人，心中暗道，来日方长，我也要让你们体会下被围的滋味。而波森纳最终死在了另一场战役中，不知道是被刺杀还是阵亡。塔克文二世的复辟野心再一次被击碎，罗马城中的伊特鲁里亚势力也在这次危机之后被驱逐出了罗马。

  共和国初期，多亏了布鲁图斯和瓦莱利乌斯这样的英雄奋力拼杀，保护着来之不易的新生政权，才让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变革不至于被扼杀。至此一战罗马人对共和的拥护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未来的岁月里，罗马还会涌现出很多英雄，他们前赴后继，将热血洒满了这片深爱的土地，一起将罗马从一个小城邦推上地中海霸主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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