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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鲤骏着书-贰


鲤骏再次谢过,随即二人继续享用餐饭。欧阳仙叫伙计安排了一处客房,留鲤骏暂住。鲤骏稍坐片刻,困意又起,遂就此歇息,一觉醒来便至黄昏。

  咸州夜景颇有特色,满城彩灯照遍了青砖古瓦,又被外州人称为不夜城。鲤骏自觉无事,待在房内无聊,遂上街闲逛,游览花灯。

  外州人来此浏览盛景之外,更多的是有机会认识来自不同地域,从事不同行业的各色男女。然而,逍遥街的各色酒肆店铺,便提供了绝佳的机缘。

  走在逍遥街,声色犬马没有了限制,所有赶来的外州人也都抛弃了之前的身份。在一个未知环境里,可以随意编造一个新的身份,在重重遮掩之下,彼此之间一起搭戏。

  鲤骏走在逍遥街,见诸多俊男靓女从身边经过。每个人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眼睛却在偷瞟各色行人。鲤骏想来此处不可久留,以免被欲恶袭脑,出门在外还是要洁身自好,遂离去。

  不多时,又见远处十字街头有一塔楼,共七层,灯火装点,流光夺曜,有一匾额,书写“三钟”。

  三钟楼每逢子夜时分响钟声三次,由此得名。三声者,一声响,旧夜过;二声响,新日到;三声响,万物生。钟声响过,便是宵禁,众民享眠。

  今时钟声依旧,却变了味道。

  三钟楼前围满了一群等待子夜将至,听钟声的游人。咸州衙门亦将此处作为文化景点,公开收费,为增添热点,又在楼顶设立放灯台。三声钟后,门前长队的前一百名游客,将有机会登楼放飞写有心愿的孔明灯。

  鲤骏无事可做,闲得难受,于是挤进人群凑热闹。人挤人,容不得半点走神,时间过得很快。子夜至,三声钟响,楼内管理员清算队伍人数。鲤骏排在第九十七位,保持队伍间距,依次进入三钟楼。

  三钟楼内,与一般钟塔楼相似,毫无殊异之处。鲤骏来到三楼便停住,楼上已经满人。鲤骏领了孔明灯,提笔之际不知写甚心愿,若是一般的祝福话语或是心想事成之类,略显俗套。

  思索间,远处乌云滚来,电闪雷鸣,顷刻雨降。咸州闲人散去,独留三钟楼游人困此避雨。

  约有一刻钟,夜雨骤止,又生雾气,满城灯火尽显朦胧。三钟楼内,有游人再次燃放孔明灯,鲤骏见繁景朦胧,对此地印象大改,仿佛此时感受才是闻名时的那股臆想。

  鲤骏在孔明灯上书写“雾里”二字,随即将其放飞,转而下楼归返其舍。

  鲤骏回了不二堂之后,便回客房就榻。约至四更时分,鲤骏略感口干,起身倒水解渴。客房窗户半开,窗外吹来打更人的嘱号。

  恍然间,半扇窗隙浮来一盏孔明灯,鲤骏抬眼望去见灯纸上写有“雾里”二字,甚觉诧异,遂凑前打开整窗。

  孔明灯浮在夜空,灯火忽明忽暗,刹那乍曜,刹那顿灭。

  鲤骏突感一股寒意,肢体凉麻,心跳加速,恍若身至冰窟。写有“雾里”二字的孔明灯烧及灯纸,整团火焰转瞬即逝。鲤骏寒意减退,身体恍若这时才能自主一般,连忙关闭了窗户。

  刚要松口气,转身间便见桌前坐有一位白衣女子,鲤骏惊呼一声,身体后退倒撞在了窗户前,惊愕之间又深感一股亲和慈力。

  鲤骏睡眼顿惊,只见此白衣女子:

  发塑紫金宝钿花簪,耳配步摇皎皓珠坠,眉心一点绛红花子,双目生来静亮清澈,鼻唇巧胜翠玉玲珑,面肤洁如净丽冰容。

  身着蛛丝暗纹白纱衣,锁骨垂搭金边肚兜裙,腰系素绸罗天仙云裳,足踏步月皎胎游星履,怀抱兽威四弦玉琵琶,手持紫浆冰爵金樽杯。

  恍若洞天仙子游世,恰似福地玄女临凡,声如嫔迦妙音谱律,却是旧宫妃奴穷闲。

  鲤骏问了来者,来者自称唤名颜如玉。鲤骏听是这名,自是不信。

  颜如玉解释道:“我本是旧时旧宫旧人,旧事不愿提及,旧名也忘却。故借颜如玉之名自居,论起来只是一个名字代称而已,普天之下同名同姓的人比比皆是,你称呼我颜如玉,我应一声,便是相识了。”

  鲤骏露出了一丝笑意,略有自嘲,言道:“自古书生夜读,常有女鬼探访,难不成今时应了旧时旧景。”

  颜如玉言道:“世人对鬼众多存误解,多以狰狞凄惨面容杜撰于书典刊物,可见世人皆存有以貌取人的陋习。”

  鲤骏言道:“敬鬼神而远之,诸家言论只是不重点宣扬鬼神,生在人道自然要做人道的事情,人道的众生若是跟鬼神道走的太近,怕是会倒大霉。更何况那些执笔志怪杂集之人,也是仅借助鬼神为引,书谈人道俗世,借鬼神虚无,烘托畏惧气氛,以戒其心。”

  颜如玉言道:“不乏有人道,不快乐等辈,心生向往鬼神之举,借助巫术咒法,达成目的。看上去鬼神更加通情达意,以解人道忧愁。”

  鲤骏言道:“非也!人道的事还是要人道自己解决,鬼神解不了人道忧愁。在人道中有一种小轮回,叫做现世报。以借鬼神之力达成的所愿,其人必沦为鬼神奴仆,折磨殆尽,终将是一场虚空。

  还有一种三方借力,人道中有一群身体虚弱,身体被鬼神侵扰,附身夸谈之辈。这类人还有一个通病,便是学识浅显,不思进取,对附身鬼众的自吹自擂,全部信以为真,不明不楚,百年后多是于邺都门前跪哭喊冤。

  欲借鬼神之力等辈,以耗费重金,供养这类通鬼病人,常愿有所成。通鬼病人自是不愿承担鬼神折磨,自是要转移出去,这份折磨多是转移在了遂愿者的家属身上。这种折磨属于孽缘集结,纵然其家属福报再大,也抵不过霉运势至。”

  颜如玉放下了手中的金樽杯,言道:“既然知道鬼神恶缘,却总有不知死活等辈。人生得意之际,便是如履薄冰之时,总得有人去顶生死簿上的名额。有人找死,自然就优先于找死之辈。找死之人永远都是劝解不听,在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旧时旧宫里的旧事更是多如牛毛。”

  鲤骏不禁长叹一声,感叹道:“原来旧时的人也喜欢拉仇恨啊。”

  颜如玉轻点玉琵琶,不屑回道:“切莫拿旧人取笑,今人一个德行儿。”

  鲤骏再解释道:“所谓的找死之人,即是纵欲,被欲奴使,为满足欲望招惹各类隐患。”

  颜如玉未再言语,手指挑弦,谱奏玉琵琶。弦晃音动,韵意散开,声声入耳,醉于其乐,令人忘却时月。

  鲤骏听的享受,思绪也跟随着旋律处于一个频道,声起声落,仿佛听到了旧时旧宫旧人的旧事,听她谈起了心事,宽慰了旧时寂寞。

  所奏的曲目不重要,相同的曲目在不同人手里,会出现不同的味道。颜如玉所奏的曲,只有鲤骏一人听到了,一个人就够了。

  曲终,鲤骏思绪转回,恍然间已身至另一番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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