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幻听
那年，我同学家在村子里开了一个饭店，那也是当时村子里唯一的一个饭店。
原本一切安好，可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传来了同学父亲去世的消息。
后来才得知，原来是有些狗日的当官的在他们那吃饭经常赊账不给钱，导致他们饭店周转不开了。
多次讨债无果。
那天晚上，同学的父亲带着一瓶农药去他们办公的地方找他们要钱。当时那些人正在打麻将，但就是不给钱。
同学父亲手里拿着农药威胁道：“你们今天如果不把这个钱给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那些狗日的以为同学父亲是在吓唬他们，完全没当回事，头也不抬的继续打着麻将。只是随口说了句：“不是给你说了吗？现在没钱，过几天再给你。”
他们万万没想到，同学的父亲直接喝下了农药。
即便如此，那些狗日的也以为是在吓唬他们，不闻不问。直到同学的父亲倒在地上，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只不过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但是奇怪的事，就在下葬完他父亲之后的几天发生了。
有一天晚上，我出去买完东西回来。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听到在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呼唤我的名字。
“毛毛。”
我虽然和同学父亲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很清楚那个声音就是他的。
当时的我强装镇定，心里念叨着“不要回头，不用紧张，不用怕，这是幻听。”
就当我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毛毛。”
这次的我再淡定不了了。急忙冲开大门一口气跑回家，大门都没关。
三姨和外婆看我慌张的样子，问我：“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我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
她们听后训我说道:“别乱说，没有那事。”
（又跑题了，回到现在）
还有一周左右就要中考了。
这天班主任说不知道要交什么钱，（几百块钱我忘了）我回家对母亲说了这件事。
母亲没好气的对我说：“没钱。”
看着母亲的样子，我就知道她肯定又是打牌输钱了，而且现在手里面的钱都输完了。
记忆中没什么母亲的印象。初一和母亲一起生活，对我来说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和她生活。
两年时间她基本都在打麻将，我也摸清了她的习性。回来开心就是赢了，如果是大发脾气那就是输了。
第二天去了，我没有交钱。老师说：“没交钱的明天带来。”
一连三天母亲都没有给我钱。
这天中午放学回来，我继续对母亲要钱。她躺在床上平静的对我说：“要不你别上学了。下午去学校把东西都拿回来，然后就别去了。反正你这学习也学不出个啥样来。”
“嗯。”
我答应了一声后，将母亲卧室的门关上后，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虽然我很不喜欢上学，但如今真的不上学了，一时间很迷茫。
上好学才有出息，初中没毕业的我，以后该何去何从。
我虽然没想好，但是时间不会为我停下脚步。
那天下午去学校，我对张小乐说：“我今天上完学就不上了，今天下午就是来收拾东西的。”
谁知张小乐听到后，兴奋的说：“你终于不上学了。要不是因为你还在学校，我早就不上了。我现在来学校就是为了每天和你玩。”
当时在学校我和张小乐关系最好。每天中午放学我们都不回家，和另一个同学，我们三个就在一起玩。
在西安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母亲会给我们在桌子上每人放二十吃饭的钱。那时候物价便宜，一碗面两块五，一个菜夹馍一块钱。我和张小乐中午每人一个菜夹馍，一包干吃面和一根雪糕。
小时候穷怕了，后来知道张小乐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中午吃饭基本都是我请他的。即便如此，每天我也只花四五块钱就足够我们两个人中午吃好了。其他的钱我都攒着呢。
那时候偶尔和母亲出来买菜，母亲都会找我要钱。我隔一段时间就会攒下二三百。
其实她找我要钱，我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给了我和弟弟同样的钱，弟弟花完了，所以你不找他要。我省钱也是想给自己省着，你却转身又找我要走了。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知道这个钱是她给我的，所以她找我要我就给了。
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张小乐都背着书包，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
学校门口遇到中午和我们一起玩的那个同学。他惊讶的问我们：“你们两个从来放学不背书包的人，今天怎么都背着书包。”
本来我是背着书包的，自从学会上网之后，放学都是直奔网吧。
我开玩笑的说：“这不是快考试了嘛，我们要好好学习。”
那是我最后一天去学校。此后，那个同学我也再没见过他。
刚不上学那几天感觉特别爽，每天拿着钱去网吧上个早机，四块钱可以玩四个小时。
大概过了一周左右，母亲回来对我大骂道：“你不上学每天在家干嘛？等我养你呢？滚出去找工作去。看人家哪里要端盘子洗碗的，去给人家打工去。”
其实当时的我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最后也是在母亲一个老乡的介绍下，我到钟楼案板街的一个小面馆里当起了打杂的。
这家面馆有两层，面积不大。一楼只有大概二十几平，里面摆着六七张桌子，二楼就是做饭的。
因为年龄小，第一次出来干活，什么都不会，都是老板娘指挥的。
一个月六百块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感觉已经可以了。只是我不知道，当时的法定工资最低都是八百六。
面馆离家远，每天公交都要坐一个小时，下了公交还要走大概三站路。所以每天晚上我就在店里和厨师睡。
厨师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的，他在二楼睡铁架床，我在一楼打地铺。每天早上七点起来干活，要在八点之前把一楼的卫生打扫完，筷子都套在筷套上（这里说一点，有些地方的筷套真不如不套。循环使用不说，甚至还有地上被人踩过很多次，只要没坏，老板娘都让捡起来擦一擦继续用）。然后去二楼帮忙。
其实最开始我只要在一楼打扫卫生就行了，二楼我只是上去给客人端饭就行了。
后来那个洗碗的阿姨走了，老板娘看我已经习惯了，便给我安排的活越来越多。
洗菜洗碗，削土豆和面，压饸烙面都是我来干的。甚至有时候只来一个人，或者厨师去厕所了，他的饭都是我做的。
正是应了那句话了，只要你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其实当时我心里有很多怨言，但是都忍着。
我知道母亲那时候不容易，当时她和继父已经有了一个小妹妹。我在这里上班的时候，妹妹两三岁了。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小妹妹，我们来西安上学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开戏苑子了。闲下来以后，每天在麻将馆打麻将。
我在那个面馆里任劳任怨，就是想着挣点钱，给她分担一些压力。
这一干就是几个月，只休息了两个半天，还都是因为有事才休息的。
即便这样，发工资的时候老板娘说:“本来你休息那半天我是要扣你工资的，不过算了，都是老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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