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沈梅心的下场
依照大聿的律法,凡被处以极刑的妇人怀孕者,那么在怀孕期间,是不能行刑的,需要罪妇生产一百日之后才能行刑,也就是所谓的‘百日乃决’。
沈风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觉得以沈梅心和她娘杨翠翠暗中做的那些勾当来看,是萧云启的骨肉的可能性不太大。
第二反应则是稍稍替沈梅心有些惋惜,要是她生在现代,按照现代法律量刑规则,她也就不用死了。
当然,也就是稍稍而已。
毕竟,沈梅心怀了谁的孩子,和是不是会被处以极刑,对她来说,都是毫不相干的人的事情而已,她为何要关心?
不过,随着这个消息传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沈梅心想要见她。
“沈小娘子,死牢里阴气重,你若是不想见,我回去禀报一声便了。实在是那恶妇沈梅心整日里喊得人聒噪,又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若是我们不通报,日后会怎样怎样的,大人才让咱们过来知会一声的。”
捕快解释道。
沈风荷倒是禁不住有些好奇。
都这个时候了,沈梅心还找她做什么?总不会是想让她过去看看她在牢中狼狈的样子吧?
不过,说起来,她毁了她和萧云朔的喜宴的事情,这账,她都还没跟沈梅心算明白呢。
她不找她,已经是因为看她挺惨的了,所以额外大度不计较了,沈梅心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还真是够胆大的!
那就别怪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客气了。
沈风荷笑了笑,道:“她这样死命地要见我,我就去一趟好了,也免得她日后被处刑了,死不瞑目。”
死牢中的确暗无天日,死气沉沉的,关押的都是要等待秋后问斩的死囚犯。
沈梅心在最里间的一个牢房。
她身上穿着肮脏的囚服,手脚上都锁着锁链,腹部有些微微隆起,早已蓬头垢面憔悴不堪。
牢头将牢门打开,沈梅心有些呆滞地转过脸来看向来人。
等注意到来人是沈风荷之后,她的眼睛突然从呆滞转为怨恨!
沈风荷看她又是被上刑审讯又是被下狱,关了这么个把月了都,居然还有这样的眼神,也禁不住佩服她的生命力。
沈梅心挣扎着想要扑过来抓沈风荷,却被进来的牢头摁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老实点!别以为你怀了孕,咱们就不敢动你了!都是死囚了,还敢嚣张打人不成!”牢头叱责道。
沈风荷淡淡地到:“多谢官爷,我想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手脚上又锁着锁链,想来也不能对我怎样。官爷可否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话?”
沈风荷进来的时候,便已经私下给了牢头一两碎银子的,因此,牢头哪有不听话的,立刻答应着出去了。
沈风荷这才蹲下来,淡淡地看着沈梅心狼狈的样子,问道:“你这么死乞白赖地要见我,说有话要和我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沈梅心仇恨地瞪着沈风荷,牙齿紧咬,沈风荷都怀疑要不是有锁链拦着,她能像头野兽似地冲上来咬她几口。
然而,除了解了全村人所中的砒霜的毒,以及救下王三,让王三指认她的罪行,最终人证物证确凿,判了她死刑之外,她好像也没做过别的妨碍她的事情吧?
相反,她一个嫡女,从小到大所有该有的待遇荣宠,都被沈梅心占去,如果要恨,也该是她恨沈梅心才对。
沈梅心对她的这仇恨,却着实叫人莫名其妙的。
“沈风荷,你不要得意!你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哼!到头来,你还不是失去了太子妃的身份,从京城高门贵女,变成了乡下一个病秧子小商贾的娘子?日后一辈子都得在这偏僻穷困的乡下种田织布,做个农妇!我光是想想你这一辈子的辛劳,都要忍不住替你觉得可怜!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死,总有一日,我定会翻盘,定会再次恢复荣华富贵的生活……”
沈风荷淡淡地打断了她:“翻盘?再次恢复荣华富贵的生活?沈梅心……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被判了秋后凌迟的极刑的了?即便现在因为你怀了孕,所以无法处刑,但那也只是延迟到明年秋后罢了,谁给你的勇气,还能说出这种大话来?”
沈梅心下意识地用手覆住自己的腹部,冷笑道:“沈风荷,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么?我肚子中怀的孩子身上可是留着大聿皇室的血统!虽然五皇子被废,但等日后新皇登基,定然会大赦天下,倒是我的什么极刑自然便也会被赦免。而且,新皇定然会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看在我肚子中孩子的血统的份儿上,将我们母子接到京城去……届时,我便可以重新过上荣华富贵的余生!”
沈风荷:“……”
以前她觉得沈梅心还是有点脑子的。
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她了。
“沈梅心,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都说了什么话?你真的以为……你所假设的那些,有可能实现么?你是不是忘了,五皇子众目睽睽之下毒发吐血,你下毒毒害亲夫及亲爹亲娘的罪行可是铁案!即便是新皇登基后大赦,那只怕也赦不到你头上来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新皇何日登基?若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你要靠什么延缓自己极刑行刑的日子?继续靠勾引狱卒犯人,继续怀孕么?”
沈梅心脸上闪过一瞬的难堪。
沈风荷:“……”
她还真猜对了……
“再退一步,抛开这些不提,新皇帝也果真赦免了你,并且看在你孩子皇族血脉的份儿上要将你的孩子接回京,封位赐邸的,你以为……天家会容忍你这样一个胆敢弑杀亲夫亲爹亲娘,并且与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活在世上,给天家脸面上蒙羞么?最终,你的下场怕也只是死于非命,查无此人。”
沈梅心嘴唇微微哆嗦了起来。
她怎么着也算是高门贵户里长大的小姐,何尝不知越是皇家越是豪族贵门,越是对名声家风看得重,又怎么可能会容得下她这样的人?
只不过,她已经身在绝境了,除了幻想这些之外,她还有什么法子?
但凡有一千分之一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也是有可能的!
她……绝不会就此死在这肮脏不堪无人问津的死牢中!
沈风荷为何这样恶毒,凭什么要将她心中的幻想全部毁掉!
对!她就是这样恶毒!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要斩断她心中所有的希望,让她像一个虫子一般死在这恶臭的牢中!
她绝不会让她得逞!
“住嘴!住嘴!沈风荷,你住嘴!”
沈风荷并没有住嘴,有人非要特意传话给她找虐,她不成全都对不起自己专程跑这一趟。
“更何况,你怎么断定你怀的,就是五皇子的骨血呢?”
沈梅心嘴角有些恐惧地颤了颤。
她不确定。
但……她和别的男人有染的事情,除了王三当日被官差撞破之外,应该未曾暴露才对。
而按照大夫的诊断,她已经怀了差不多两个月的身孕,所以……决计不是王三的,那么……在外人眼里,就自然只会是萧云启的!
“你……你不要含血喷人!当日王……王三是强迫我的,而且,日子也不对……”
沈风荷嘲讽地看着她:“哦,要不要我帮你找找你和你娘在幽州城烟花地后巷的屋子里曾经接待过的恩客们,让他们来衙门,当堂做个证?”
沈梅心这一下彻底愕然而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知……”
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这无异于自证其罪了,赶忙咬紧牙,愤然道:“沈风荷,你故意拿话诈我!”
沈风荷睥睨着她,冷笑道:“诈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何至于我为了你费这般心思?你配么?”
她现在在幽州城也有好几间铺子,因此时不时的也会来幽州查看,好巧不巧便碰见过几次杨翠翠带着沈梅心进城来干那些勾当的情形。
“放心,当日我没有揭了你的老底,现在也不会再说出去。”
她虽然不喜欢沈梅心,但也还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说一个女人。
“所以,你巴巴地要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疯话?”她问道,打算结束这场毫无价值的谈话。
沈梅心的确只有这些话要说。
在死牢里的日子太过难熬了。虽然因为现在自己被发现怀了孕,所以今年还不至于会死,但明年呢?以后呢?
她太需要些什么来让自己支撑下去。
想来想去,只有对沈风荷的嫉妒和恨!
即便她在死牢里,她也绝不承认自己输给了沈风荷!
“沈风荷!凭什么!就因为你的母亲出身皇商,就是高门贵女,就有资格嫁给爹爹做正妻,你便是嫡女,我却只能是庶出的女儿!无论得到多少荣宠,都时时处处低你一等!就连嫁给太子,做太子妃一事,也都只有你的份儿!我却只配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还只能做侧妃,做妾!就因为你嫡我庶,就因为我娘出身卑贱,我就要承受这么多的屈辱的委屈!凭什么!我不甘心!我究竟哪里不如你!凭什么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我……却只能在这恶臭的死牢里发霉发烂等死!”
沈风荷:“……”
她现在明白沈梅心为什么这么恨她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私的人,永远都只看到自己,无论拥有多少,都永远觉得别人拥有更好的,永远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沈风荷不想再和沈梅心说话,她淡淡地道:“看样子,你想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那么……也该算算你欠我的债了!”
沈梅心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沈风荷,旋即愤然地到:“我欠你的?沈风荷,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抓!怎么会被判凌迟处死!你都已经把我害成这样了,居然还敢说我欠你的!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沈风荷冷冷地打断她:“沈梅心,你需要弄清楚一件事。你落到今日这种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至于你欠我的,别的都不论,单只一件,你在我的喜宴上让人下毒,触我霉头,这笔债,不得不还!”
说着,她从空间中取出了一枚锋利的匕首。
沈梅心看到寒光一闪,恐惧地抖了抖,厉声道:“沈风荷,你!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沈风荷要杀了我!”
沈风荷没有理会她的呼喊,反正喊了也没用,牢头绝不会进来。
她手起刀落,霎时间沈梅心痛苦的嘶吼尖利地响起:“啊!”
一道深几公分的伤口在沈梅心的左脸颊上裂开,鲜血霎时间流了满脸!
“啊啊啊啊!沈风荷!你干了什么!你不得好死!”沈梅心捂住自己的脸痛苦而大受打击地嘶吼着。
她的脸!沈风荷怎么这样歹毒!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张脸,还能帮她续命,帮她翻盘!沈风荷毁了她的容,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沈风荷却已经站起来,将匕首收回空间,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冷笑道:“放心,只不过是毁了你的容而已。相较于你要置我于死地的恶毒,我这点手段,已经算是便宜你了。另外,顺便告诉你一声。你爹爹和娘亲,还有萧云启,都已经毒发身亡了。你也算得偿所愿了。以后,我们想必也不会再见面了。你好自为之吧!”
从死牢中出来,沈风荷便找了幽州城里一家客栈,开了间房间,关上门之后,便直接进入空间好好地洗了一个澡。
和沈梅心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她就觉得浑身不爽。
等洗去了死牢里的那些叫人恶心的感觉,沈风荷才算是舒心地舒了一口气。
她又叫了些饭菜,等吃过了之后,这才依旧乘马车打道回府。
萧云朔见她回来,忍不住问道:“沈梅心见你有何事?她可是又要作什么妖?”
沈风荷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她现在落到那种地步,想要作妖也难。”
说完,将牢中两人的话大概说了一下。
萧云朔听了,也不由得淡淡嘲讽道:“她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了。居然现在还一心怪别人。”
说着,他不由得朝着沈风荷身上嗅了嗅,然后伸出手臂突然将她环进了自己的怀里,笑道:“风荷,你身上好香……”
他的气息扑在自己耳畔,沈风荷不由得有些脸红耳热,轻声解释道:“唔……从牢里出来,总觉得身上不洁净,便找了一家客栈洗了澡才回来的。”
萧云朔听了,眼眸更深了几分,手指已经攀住了她的衣带解开,笑道:“原来如此。正好,我本来还要吩咐他们烧些水来,倒是省了……”
说着,沈风荷的外衫已经被半褪下,里面中衣的衣襟也已经散开,露出里面的肚兜来。
“殿……殿下……”沈风荷身体紧绷了起来。
萧云朔俯身吻住了她,一边轻声呢喃道:“好容易将你‘娶’进门,洞房花烛夜还被搅和了,现在……也该是时候了吧?”
这事儿吧,也有些巧合。
大婚当日晚上出了那种事,两人忙了一夜救人,洞房花烛夜自然也就泡汤了。后来又是忙着抓凶手,治疗证人,上堂作证配合审案子。
好容易案子的事情尘埃落定,又是萧云启沈世安等相继死去,虽说都是仇人之死吧,怎么着也觉得时机不对,再兼萧云朔中途还秘密外出过一次。等他回来,偏偏又赶上沈风荷身上不方便,总之就是各种状况,一直拖到了现在。
沈风荷都有些无语了。
她都不打算拖延了,奈何老天爷非要弄这么些小差错来。
但等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又禁不住紧张起来了。
“殿下……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又有何妨?有人在外面守着,不会让那三个小家伙闯进来的。”
萧云朔说着,索性一挥衣袖,房门应声关上,接着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至内室,将她放到了床上。
沈风荷还没来得及调整下姿势,便蓦地觉得胸前一凉,唯一用来遮羞的肚兜也已经被扯去……
“啊!”她赶忙交叉了手臂遮挡。
萧云朔却已经欺了上来,单手抓住她双手的手腕,拉到头顶固定,另一只手却已经覆上了其中一边,眸色深沉,语气沙哑地戏谑道:“遮什么?难道连夫君都不让看么……”
……
沈风荷觉得,自己他娘的就不该受蛊惑。
什么就谈一场时间限定的只谈情不说爱的‘恋爱’?
怎么没人提醒过她,光是谈情也是有可能出人命的!
窗外传来了鸡鸣,沈风荷口燥舌干,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蓦地,一口温热的水被渡进了口中,沈风荷恍惚的意识才算被拉回来些。
“醒了?”萧云朔低沉磁性好听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接着是耳垂被用牙齿磋磨的感觉。
“别……”
从昨日白天一直到现在天都快亮了,这都第几回了……
这混蛋还知不知道餍足,知不知道节制?知不知道她还是第一次……
萧云朔有些歉疚地亲了亲她,温柔地道:“你躺着就行,我帮你擦拭一下……”
沈风荷听他这样说,反正也懒带动,便随他去了。
要是在宫里,虽说侍完寝之后,有太监宫女负责更换床上的铺盖陈设等,但皇后妃子也是少不得还要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伺候皇帝清洁,重新更衣等事情的。
沈风荷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享受嘛是皇帝享受到了——虽然,她也承认都后面还是很有些食髓知味的——但总归是男人更舒服些的——结果还得女人任劳任怨地服侍人……
这么一想,就觉得现在有太子亲自服务,还是挺不错的。
如果……这样厮守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还是很不赖的。
沈风荷有些餍足地呻吟了一声。
萧云朔看她疲惫却娇憨可人的模样,禁不住又有些冲动。
不过,他还是尽量克制住了,她毕竟还是第一次,再来的话身体怕是承受不住。
“我让厨房熬了些鸡丝粥,还有几样小菜,一会儿便让人送进来。”
沈风荷一听,不由得脸上烧红起来,让人直接送进房里来,那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她连下床都下不了了么……
这也太丢脸了!
她急急地就要坐起来:“我还是出去和大家一起吃……唔!”
刚坐起来,小脸便皱作一团,腰的酸痛程度,比她想得还要厉害。
萧云朔及时扶住了她,又好笑又爱怜地道:“你不要乱逞能。你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一瘸一拐地出去和大家一起吃么?”
“可是在房中,岂不是叫大家都知道了……丢死人啊!”
萧云朔忍不住别了她一眼,一副‘你以为你出去了,大家就不知道了吗?’的表情看着她。
沈风荷:“……”
行吧……
毕竟一下午加一晚上都在房里,而且她怀疑自己后来没忍住叫的声音也不小……
沈风荷禁不住捂脸。
社死大型现场了解一下。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怀念现代世界那隔音杠杠的的现代建筑……
最终,早饭还是在房中吃的。
唯一好的一点是,萧云朔并未让过来送饭菜的嬷嬷进门,而是送到门口便接了过去。
沈风荷在里面还听到嬷嬷诚惶诚恐地道:“少爷,还是我送进去吧。哪儿有让主子爷们儿亲自端餐送水的,岂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失职?”
好在萧云朔还是强势地打发了嬷嬷,将食盒接了过来。
沈风荷听到见他提着食盒进来,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而感慨的。
不要说身份贵为太子皇子的了,便是稍微贵气些的官宦世家府里的少爷,行动都是有小厮丫鬟侍奉的。
别说是亲自拿食盒的事情,便是束个汗巾腰带,系个腰坠玉佩什么的,都是有专人来做的。
也难为萧云朔顾念她怕被人看到难为情,亲自替她做到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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