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草菅人命的医生
此时，男人原本平静的脸上泛起了涟漪。
“也是等真正上了手术台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刘晓光的套路竟然这么深！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披着救死扶伤的天使外衣，却做着草菅人命的禽兽行为。
第一次震碎我三观的，还是要从他接诊的，那个从外地专程坐飞机来看病的绝症老大爷开始说起。
现在想想，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这老大爷坟头前的草，恐怕都得有三尺高了。
老大爷来看病的那年，都已经是75岁高龄了。
老爷子在当地医院被检查出肝癌晚期，他们一家人是跑遍了当地的各大医院，均被告知没有再手术的必要了。
甚至，没有一家医院，愿意再收治这位老人。
但这老人却有一对极其孝顺的儿女，他们走访了全国各地的专家，只为能治好自己父亲的病。
然而，现实总是如此残酷无情，他们每次都只能垂头丧气的无功而返。
所有专家无一例外的表示，这位老人目前的病情，已经失去了手术治疗的意义和价值。
即使强行进行手术干预，处于肝癌晚期阶段的患者，生命期限也非常有限，最多只能勉强延续半年左右而已。
听了专家们的话，那原本幸福的一家人，便整日里都以泪洗面。
直到有一天，他们偶然间在电视采访中，听到了这位赫赫有名的神医刘晓光的名字。
经过多次辗转打听后得知，原来刘晓光是肝胆外科领域的权威专家，被誉为行业内的泰山北斗！
无论，是多么棘手复杂的疑难杂症，只要到了他里，就都能够起死回生。
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老人全家人出动，一起从贵州老家直接买机票飞来了北京。
因为在他们心中，北京拥有全国最顶尖的医疗资源和设施，而且又有这样一位医术精湛的神医坐诊，那无疑是给治疗增添了更多的胜算。
然而，这淳朴善良的一家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当他们踏进这间诊室的瞬间，便已悄然迈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命运齿轮也就此开始了无情的转动……
刘晓光看完老人的检查结果后，信誓旦旦地对着病人家属说道
“老人的病情很严重啊，现在已经肝癌晚期了。
你们应该也是跑了不少医院吧，想必结果肯定都是不尽人意的！
咱们也是有缘分，你们千里迢迢的专程从外地过来找我看病。
至于，你们父亲的这场手术
毫不夸张地说，全国各地医院的专家里面，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做！也只有我敢做！
你们可以去网上搜索我发表过的学术论文，我在这方面是有过专门的研究，并且也有确实可行的手术方案。
你父亲如今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如果不手术治疗，那恐怕就只能再维持几个月的时间了。
但倘若你们选择手术方案治疗，一旦成功的话，还可以再给老大爷延续几年的寿命。
可手术毕竟是有风险的，谁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所以咱们手术前，也都是要签署风险协议的。
最后到底要不要给老人做手术，博这最后一线生机，还是要你们家属自己决定。
老人生养你们不容易，如今手术是能延续生命的唯一可能。要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怕是你们做儿女的，会内疚自责一辈子吧！”
被刘晓光满嘴仁义道德的精准洗脑后，我想但凡是有一点良心的儿女，恐怕都不会选择放弃老人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吧。
“俺们要给俺老爹手术！俺和俺姐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甭管是多大的专家主任，看了这检查报告之后，都告诉我们老爹没救了，谁都不愿意接诊给他做手术。
我们能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里，遇到您这样负责任的主任医生，真的是太幸运了！
感谢您又为我们燃起了一丝生的希望。
甭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最起码俺们做儿女的，也是拼尽全力想去救俺爹了。
这样，即便是老人日后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也就都问心无愧了。”
老人的儿子，满脸诚恳的握着刘晓光的手，一个劲儿的跟他鞠躬道谢。
刘晓光一脸虚情假意的陪笑着
“您真不用这么客气，这本来就是我们医者仁心应该做的。倘若能救老人一命，也是我自己积德行善修功德嘛！
但是，这手术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呀，你们家属还是回去再商量一下吧。
毕竟，我的医术就算是再厉害，也得你们交了手术费之后，我才能有机会救治老人啊！”
“刘主任，手术费用的事情，您不用考虑！俺家就是卖房卖地，也势必要让俺爹活下去。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人没了，那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老人的女儿，眼含热泪地回答道。
“这老大爷可真有福气啊，能有你们这样孝顺的儿女。那你们把病历留下，再带着老人去我们医院里，把所有检查都再重新做一遍吧。
我要跟医疗团队中的这些精英骨干们，好好研究一下老人的手术方案。
你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因为老人的情况比较紧急，他的病情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下周一，我专门给你们再加一台手术，争取能让老人早日康复。”
听了他这般假仁假义的话，病人家属那更是对着刘晓光千恩万谢。
立刻就从手提包里掏出来了一个大红包，“强行”塞到了刘晓光手里。
我用余光扫过，那红包里大概有两千多块钱
刘晓光假意推脱了几下，便将钱揣进了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
而就在我仔细研究过老人的病历之后。
才发现，这老大爷肝癌晚期，已经发生了远端转移，手术治疗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我满脸不解的问刘晓光
“刘主任，老人的病历我看过了，他····他这病情基本上是已经没救了！
即便，是现在您亲自主刀为他做这个手术
在我看来，那也不过是徒增老人的痛苦
您真的有把握通过手术治疗，延长老人的生命吗？”
见我提出这样幼稚的问题，刘晓光一脸不屑地笑
“凡是手术都有风险，在手术之前家属也都是签过风险协议书的！能不能救活，那就全凭着老大爷的造化了。
反正，我又担不了什么责任！
但医院这个月的手术指标，可还等着我去冲业绩了。
你没看老人的儿女，满意愿意的要给老大爷做手术嘛
这到嘴的肥鸭子，我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呢！
李辉呀，你还是手术经验少，等你多上几台手术，就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了。”
果然，真正让我认清楚他丑恶嘴脸的，还的确是从手术台上开始的。
因为，病人家属给了红包，刘晓光很快就给老人的手术加急了。
手术室里，老人在麻药的作用下，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整个偌大的手术里，就只剩下刘晓光团队里的这几个人，在给他打下手。
刘晓光之所以被称之为“肝胆外科”的泰山北斗，也不全是靠着吹嘘夸大。
而是，这小子的确是有无人能及的手术技术和丰富的实践经验。
他老练沉稳地切除掉了老人身上的病灶
手术原本一直平稳的进行着，就在马上要结束的时候
刘晓光却突然用自己的双手，在老人腹腔里沾满了鲜血，随后，他将这些殷红的血迹，胡乱涂抹在了自己的手术服上。
紧接着，他猛地朝手术室外奔去，嘴里还大声的呼喊着
“不好啦！不好啦！病人大出血啦！心跳现在都已经暂停了，我们正在紧急抢救。病人家属快来签一下字！”
守在手术室门外焦急等待的家属，一听刘晓光这话，立刻就慌了神
“医生，求求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您可一定要救活我父亲呀！”老人的儿子痛哭流涕，拉着刘晓光的白大褂，跪倒在他脚前。
“你快起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病人的！
但是，病人现在出血量过大，血压已经完全没办法支持他的生命维持了。
如今，想救人的话，就只能用止血凝胶了。
可这个止血凝胶一条就需要5000多，医保还不能给报销。老人现在的情况，大概需要四条止血凝胶才能保命！
你们家属快商量一下吧，到底要不要救人！”
老人的女儿一下扑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角哭求道
“刘主任，这止血凝胶我们用！
无论要多少钱，我们都去想办法！
现在救人要紧！您可一定要不竭余力的救治我老爹啊
钱的事情您不用考虑，别说是止血凝胶了，就算是再贵的材料，只要能救我爹的命，您也都给用上！
我们就这么一个老父亲了，倘若他在手术台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让我们良心上怎么过的去！”
说着，女人又从手提包里，掏出了2000块钱，塞进了刘晓光的口袋里。
“刘大夫，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可千万别推脱！这个时候只要能救活我老爹！花多少钱我们也愿意！还劳烦您多费心了，我们也相信您的医术，肯定不会让他老人家出事的！”
刘晓光趁着这慌乱之际，倒是的确没有推脱，只是对着家属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吧，有我在，老爷子绝对不会有事的！
你们先去把止血凝胶的钱交了吧，我这就回去抢救老人。”
说着，他便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手术室。
团队里的其他人见刘晓光回来，都满脸陪笑
“老大，恭喜您又干成一笔！”
刘晓光眉梢轻挑，眉眼带笑
“放心吧，到时候医院分成，少不了你们的！”
紧接着，他又把头转向我
“李辉，今天这单的提成也有你的！”
此时，我似乎已经些许明白了这手术室里的规则
只是默默呆楞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话
见我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刘晓光轻蔑的一笑
“怎么？看傻啦？
咱们医院就靠着这不走医保的止血凝胶赚钱啦
咱不好好给家属上演一出，生死离别的大戏。
他们怎么会愿意乖乖买单呢！
但这家人，倒还真是懂事！
本来一开始手术前，就已经塞给过我一个大红包啦。
刚刚我这半路出去，又收到了一份意外之喜。
既然，他们家这么有诚意，那不如就让我来再送他们一件礼物吧。”
说罢，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什么，我看不太清楚
“刘主任，这瓶子里是什么？”我壮着胆子问道。
刘晓光邪魅一笑
“这可是好东西！是我从上一个患者身上摘除下来的结石。现在我就让它物尽其用，再为咱们科创造更大的商业价值吧！”
说罢，他就将这颗结石丢进了老人腹腔的胆囊里。
“大功告成！你们准备缝合吧”
他摘下了沾满鲜血的白手套，一副称心如意的样子，站在一旁指挥着。
整个手术室里，也只有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而其他的人，明显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刘主任，为什么您要把这颗结石留在老人体内？这样他的伤口会感染的！倘若伤口恶化，那恐怕是要再上一次手术台的！”
刘晓光眉眼带笑，不停的拍着手
“李辉，你说对了！我就是为了要让他再上一次手术台！
他家属不是这么喜欢给我好处费吗？他们不是有这么多油水等着被榨干吗？
那我可要好好把握这条大鱼，我要把他们的剩余价值，压榨到最后一丝为止！”
见我面无表情的僵在原地，刘晓光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放心，凡是跟着我的人，你们都有分成！
咱们这个团队，一直都是医院里手术指标完成最好的
这医院的奖金，咱就先别提了，那肯定是少不了！
就是单纯这些好处费，也就足够咱们挥霍的了！
我这个人向来不吃独食，每次拿到好处费，你们也都有份！”
我瞠目结舌的没有说话，只是尴尬的礼貌性笑了笑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彻底被他拉入了这场无比黑暗的医疗陷阱中，但是面对金钱的诱惑，又有几个人能拒绝的了呢？
很快，这个大爷出院后没几天，就出现了并发症
他整日里腹痛难忍，不得不再二次手术。
家属一如既往的懂事，给刘晓光塞了大红包
可刘晓光对他们的压榨，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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