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主母迫切的要把她嫁出去,主母后来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侮辱,主母怀疑她什么,她怎么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母亲铁了心要嫁了自己,她一个庶女怎么反抗的了,她也只能在限定的框架内奋力挣扎。

既然要成亲,为什么不能按她的意思来,这是关乎她一辈子的事情,她怎能让母亲将她嫁给贩夫走卒,像打发阿猫阿狗一样随意将她打发了。

所以,她求了父亲,求父亲为她寻不错的人家,求父亲为她做主。好在父亲还是疼她的,给了她几个备选,她选了安国公府庶出大公子,安国公府,不是什么母亲能随意拿捏的地方,安国公府庶出大公子有功名在身,是最好的选择。

今天,是父亲找的媒婆说亲的日子,也是她默认的,可刚刚,她隐隐心神不宁,是有什么变数吗?

裴六娘看看包扎好的手指,觉得自己多心,能有什么变数,庶出子女,谁会在他们的婚事上费心。

裴六娘这样说服自己,可还是心中不安,千万别出差错。宋大公子已可以自立门户,又有国公府靠山,是她现今最好的选择。

裴六娘心慌的在房间走着,看到了挂在屏风上的风筝,想到了枯树下,迎风而立的严不予。

裴六娘不自觉的走上前,看着刮破了一角的风筝,就像他和她之间跨不过去的距离。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她只是一个庶女,从来也不敢痴心妄想,嫁给他,就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梦过了又能如何,难道和姨娘一样去做妾,一辈子困于后宅,连子女都没有办法好好做人。

裴六娘收回手,眼中多了抹决然,她不能。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声音压抑隐忍:“六娘。”

裴六娘吓了一跳,骤然转身,便看见她刚刚决定不见的人,就站在那里,仿佛天荒地老,仿佛她是天下最重要的东西,裴六娘心中一颤:“你怎么进来的!还不出去!小丫,你在干什么,还不带世子出去!”

小丫已经不见了,房间里仅有他们两个人。

裴六娘慌乱不已,如果被人看到,如果……

“你不要慌,没人看见,我让人在外面守着,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那你也不能过来,你快走!”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严不予眼里也多了抹压抑不住的张扬,他们明明说好的:“你要订婚了!”严不予眼里闪过一抹受伤。

裴六娘沉默下来,眼泪不自觉的落下,她能怎么样,她不过一个后宅女子,她能怎么样?!

严不予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

裴六娘挣扎一二。

严不予抱的更紧:“我恨不得自己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也不想看着你这样。”

裴六娘的挣扎越来越弱,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她想冲动地告诉他,她不愿意嫁人,她也想跟他在一起!

可不是啊,他不可能和姐姐退婚,她也变不成嫡女,他们之间注定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他来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六娘,你知道,我想娶的人是你。”

裴六娘摇头,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严不予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入她手中:“这是加冠礼的时候祖父交给我的,我们家的兄弟每人一枚,我把它交给你,代表我的心意。”

“我不——”

严不予强势的放入她手中:“它只能是你的,只有你才配的上它。”

“世子……”

严不予紧紧的将她抱入怀里:“我会跟你父亲说,不让你成婚。”

“你凭什么跟我父亲说,我母亲为什么急着把我嫁出去,你难道不清楚!”

严不予用力抱着她,沉默着。

裴六娘眼泪流的更凶了:“我知道我不可能改变这一切,但我希望能按自己的意愿活下去,爱上你不是我的本意,可姐姐怎么能容下我,除了成婚我还能做什么。”

“我不爱她。”

那又如何,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是她,将来能生下嫡长子的也只有她,难道自己在嫡姐手中讨生活不算,自己的孩子也要那样吗:“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宋石配不上你。”

谁配的上,配的上的人肯明媒正娶她吗!

严不予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倔强的不肯妥协的脸,低下头,吻了上去。

裴六娘用力挣扎,她咬破了他的唇角。

严不予也没有住手。

裴六娘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哭的越来越凶。

严不予的动作也慢慢停下来,自责的抱紧她:“六娘,你等我,我一定有办法的,你爱我对不对,六娘。”

“……我爱你……”

……

宋初语没有去母亲那里,直接去了宋石的院落,

这里,与她在府中住的地方截然不同。方方正正的一个院子,一眼能看到尽头,正中间三间大屋子,院子里养了六匹外出拉车的马。

“郡主,这里有些脏,您去旁边小舍等着吧。”

“不用了。”宋初语抬头看见有小厮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不禁看向庄嬷嬷,这里不止住了宋石一个人?

小厮也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请安:“奴才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紧接着又出来了好几个小厮,跪在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向郡主问安,没人知道郡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初语明了又只能装作不明白的开口:“大公子住哪间,我进去等他。”

管家见郡主不似开玩笑,不敢再劝:“老奴给郡主带路,请。”

宋石住的是三间房子中最大的一间,让宋初语松口气,至少没有把仅剩的脸面全部扔在地上被踩碎。

“郡主请用茶,大公子,应该快回来了。”

宋初语没有说话,打量着房间里简陋的摆设,除了墙上挂着的弓看起来贵重一点,房间里没有一点彰显他身份的东西,色调灰暗,又不讲究吃穿用度,连一床锦缎的被子都没有。

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什么都没有,连身份都没有给他,也不如其它庶出子女过的好,这样不公,他心中没有一丝怨言吗,不憎恨他们?反而若干年后为了救父亲,舍弃了大好前程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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