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喂，白述，你也觉得王爷对这女子，与旁人不一样对吧？”
瑾王府的前院，被陈忻当做麒麟卫所的办公之地，白述和陈默今晚便歇在了前院。
陈默一向与白述也不对付，但是现在，强烈的好奇，让他暂时忽略了之前的不愉快，主动与白述撘起了话。
白述并未理会陈默，这让陈默有点恼火，他伸手准备推白述的肩膀，却被白述一下避开。
“白述，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无趣？这不是能听见小爷我的话么，故意不理小爷？”
陈默气呼呼地道。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王爷为何对她特别，而是她有何目的？”
白述瞥了一眼陈沉默，冷漠地开口，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般。
“你……白十三，你什么眼神？”
陈默气急了，将白述在白氏的排行直接喊了出来。
白述很不喜欢这个称呼。
立即就皱了眉，不过这次，他没有与陈默动手，而是沉静地开口道，“王爷一提重新审查十五年前的旧案，不久就遭了刺客暗算，好不容易伤势稳定，苏鱼就来了，你不觉得苏鱼来的太巧合，太蹊跷了么？”
陈默虽然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是看今日苏鱼的样子，并无不妥之处，虽行事说话，与寻常女子不同，但是能得王爷的青睐，就行啊——这么多年了，王爷终于有感兴趣的女子了，他在他管家爹那边也好交代了。
陈默和白述自然是不欢而散。
…………
次日一早，天光微亮。
苏鱼没有认床的习惯，昨夜睡的特别安稳，一大早自然神清气爽。
用过紫荆端过来的早膳之后，便去了前院——今日可是她第一次用油纸红伞验尸，她的心中也并无十足的把握。
来到前院，陈忻和白述、陈默已经在等她了。
“你昨日说的东西，大理寺都准备好了。”
陈忻见到苏鱼穿着陈管家准备的一身蓝色衣裙，衣裙以天蓝为底色，纯净而深邃，裙摆处绣着云纹，如云似雾，显得苏鱼优雅了几分，倒是不同于昨日的热烈活泼。
陈忻收回目光，“白述，你带着本王的印信，去京兆尹调相关的卷宗，陈默，你跟本王和苏姑娘一起去大理寺。”
交代完之后，陈忻便率先出了陈府。
苏鱼看着门口准备好的马车，心中不由叹息一阵，马车的速度肯定赶不上骑马，看来自己还得要学会骑马啊。
等苏鱼到了大理寺的时候，果然如陈忻所说，她昨日要求准备的葱白、糟醋和一把大大的油纸红伞，都已经放在了大理寺停尸房前的院子里。
大理寺卿陆梦山的属下，已经将昨日苏鱼验尸的经过禀告给他，所以今日，他一听，验尸还需要用到葱啊醋啊伞的，也顶着不适，来到了停尸房。
大理寺的仵作王岳，年纪比老夏轻，常年与尸体打交道，他并不善言辞，整个人显得阴郁寡言。
昨日邝采薇的尸体运回大理寺的时候，王岳就没有接到验尸的命令，后来才知，是邝夫人不允许男子验尸，当时王岳还在心中冷笑，这世间仵作本就少，哪里还有女子仵作给邝夫人挑？
既然不让他验，那他就不验呗。
他王岳在大理寺验的尸体不说多，但也有几百了，也不在乎多验一具，少验一具的。
只是没想到，晌午过了没多久，就听其他人说瑾王带了一个女仵作，去验邝小姐的尸身了，当时，他也来到了停尸房外面，本想进去一看究竟。只是邝夫人在停尸房门口闹的凶，王岳没好进去。
原本以为这女子是个骗子，验尸还需要准备葱醋？又不是厨子！没想到这女子今日又来了，王岳这下不想凑这个热闹，也不行了，他作为大理寺的仵作，怎么能看别人在他的地盘行骗呢？
不过，凡事要讲证据，他要让这女子当着大家的面行骗，最后再由他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亲自揭穿，这样，他既能得到大人们的赏识，又可以打压其他几个衙门的仵作，何乐而不为？
不仅王岳这么想，就连邝宁夫妇二人，看着苏鱼的眼神，也带了质疑。
要不是答应将此案交给瑾王，邝宁也不会让这么多人看自己女儿的尸身的。
此时大理寺的停尸房门口，竟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苏鱼看了一眼人群，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对于死者，她觉得应该保持应有的尊敬，这么多人围观，她自然知道，是不相信她的缘故。
“苏姑娘，请开始吧？”
开口的是大理寺卿陆梦山，他称呼苏鱼为“姑娘”，自然就是不认可她的身份。
陆梦山心中冷笑一声，小小的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跑到大理寺来撒野。邝宁家的案子，他费了好大的力才推到了瑾王的手中，没想到瑾王竟然又将邝采薇的尸体运到了大理寺，他待会儿倒要看看瑾王要怎么收场！
苏鱼并没有因为陆梦山的话就立马验尸。
她先去检查了葱白、醋和红伞，发现没问题了，才对陈忻道，“王爷，我需要在院子里验尸，您看……这园子里这么多人，且大家都是刚刚用完早膳的……”
苏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院子里的人，也跟着停下了目光，他们都看向苏鱼，实在没懂早膳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倒是陈忻，懂了苏鱼的用意，一向冷厉的眸子，竟然有一瞬间的笑意，他接过话道，“苏仵作想说什么便直说。”
“我想说的是，尸体在封闭的空间放置的时间越长，味道就越大，如果有早膳吃的特别多的，容易打嗝的，待会儿有可能两种味道相冲，以后就再也吃不下早膳了……”
苏鱼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会儿——当然要留下时间，给他们想象啊。
“大家都没见过尸体变色的样子吧，如果待会儿，看见了什么……也千万别大惊小怪……”
苏鱼又以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着。
早在苏鱼说“味道”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受不住了，此时又被苏鱼最后的话给吓着了。
陈忻看时机差不多，便让陈默将不相关的人“请”出了停尸间，只不过有一人，他怎么也不走。
他不走，还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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