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老师的墓碑在琼川的一座高楼之中。
这里的墓碑是一串串数据,洛眠和秋褐穿梭其中,在数据之海中找到了一个名字——
维特·纳。
“老师。”
秋褐碰了碰那串数据,一阵波动之后,虚幻的人影出现眼前。
“让我看看,是哪个混小子来看我了?嗯...”
宛如真人一般的数据组成了维特的形象,老头精瘦的面庞上,小胡子抖了抖。
“原来是秋褐啊!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哦、对对...现在一切都变了,你的妻主大人改变了一切。”
他就像活着一样,但洛眠知道,这只是数据组成的虚假幻想,是维特留下的遗书...
“老师...”
秋褐眼底隐去伤痛,更多是满足。
他将握着的双手递到跟前,笑着和老师汇报,“您最讨厌的学生,来看您了。”
恍惚间,少年的风姿重新出现在洛眠眼前——
琼川大学的电子花瓣飘散空中,少年秋褐半长的头发浮动海空。
“突破永动力上限的公式我已经解出来了。”
他将数据传送给维特,语调平淡,波澜不惊。
“我希望申请上限实验,厄俾斯的科学中心愿意给这个项目投资——”
“不行!”
维特毫不思考,直接拒绝了秋褐的申请。
“为什么?”
“因为这场实验就是找死。”
永动力的上限就是个伪命题,海洋族科学家们追求着更高效的动力飞跃,但近千年来都没有任何进展。
只是因为,没有能够承受上限之外的永动力,那是足够毁灭一切的力量。
维特话语微怒,“我们与永动力只是相互依存!不要把它当作是你手中的随意摆弄的资源!”
“可我们已经掌控了它很多,计算公式也足够破解,为什么不能去探索?”
秋褐不明白。
“如果不去实验,我们就无法将它的力量最大化...”
“秋褐,你走入了误区。力量于手中,不应该最大化开发它的上限,而是应该想清楚,到底如何更好与它共存...”
少年天才总是傲气的,尤其是像秋褐这样的天才。
他们对知识的渴求超越了一切,以至于如果无人引导,极易走向危险的道路...
维特作为老师,就是他的引路人。
可,秋褐却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厄俾斯急促的送来大批拨款,想看天才为他们以身试险,炸成科学界绚烂又短暂的烟花。
“我解开了问题...只需要验证答案。”
秋褐站在实验室的边缘,正忙碌观测着永动力实验的极限。
机器里不断攒动的力量,暗藏危机,却又格外吸引人。
维特站在最边缘,眼睁睁看着危险到来——
“嘭”一声巨响,极限到了!
然而,身处中心的秋褐却也即将见证死亡!
无数弥散的力量包围实验室,是维特及时拉开了秋褐,带着呆愣的少年离开了实验室。
那一天,整个世界都知道,厄俾斯科学团队突破了永动力极限,可没有人告诉世界,这场实验造成的损伤,让他们失去了好几位顶尖的科学家...
秋褐被关了整整一年的禁闭,一只眼睛失去了色彩。
而维特的大脑开了个大洞,装上了辅助支架,再不能回到实验室。
一年,让秋褐明白了维特的那句话。
是共存,而非掌控。
厄俾斯科学中心想要和他掌控永动力,但老师却一个人独自站在岔口,呼唤着他前往共存的道路。
悔恨与不甘交织在天才心底,他在禁闭结束的那天,启程前往了厄俾斯。
被誉为中央海国最顶级的科学团队,被所有海洋族信任的科技话语权。
秋褐要把共存带入厄俾斯,将老师的忠告告诉所有人...
“这里就是这样,一切为政绩服务,你说的那些呢,其实大家都懂,谁不想啊?”
同事苦口婆心劝他,“但上头不允许,那就是不允许。”
“她们允许什么?”
秋褐冷了眼神,眼底无尽悲凉。
“允许用永动力做维稳的武器,允许渲染污染的恐怖,但不愿拨款解决?嗯?”
“我们这是在愚昧所有人!”
“可是秋褐,没有办法...”
厄俾斯的黑暗远超秋褐想象。
他变得越来越焦躁,越来越痛苦...
直到关于污染源的新项目成立,秋褐立刻申请了调离。
但也是因此,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新项目表面上是对污染源的研究,实际上,只是为了储备和研发以污染源为材料的杀人武器罢了。
他递交了辞呈,却被高层驳回。
霸王条款和保密协议的双重施压下,秋褐根本无法离开厄俾斯。
直到污染潮来袭。
他被检测出污染,而新武器也终于得到了厄俾斯高层的满意。
就像条落水狗一样,秋褐被赶出了厄俾斯。
洛眠怔了怔。
“所以...那个项目组。”
“没错,我恨那个项目。”
秋褐掏出口袋里的照片,上面被洛眠清洗干净的漆印,吞噬了原本鲜亮的色彩。
“头像...是我自己涂掉的。”
洛眠此刻,也猜到了。
“我不希望以后有人看到这张照片,指着我说,看呐,战争的罪人,有秋褐一份...”
秋褐轻笑着说出这句话,可背后的沉痛却蔓延了很远很远...
指尖捏着的照片一瞬消散,秋褐怀中迎来柔软的拥抱。
“眠眠...”
洛眠什么话也没说,但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秋褐回抱着她,垂了脸颊落在柔软的肩头。
似乎有滚滚热泪留下...
许久之后,他松开洛眠,凝望着远处的高塔。
“老师...我可能以后还会犯错。”
他喃喃自白,“那个时候,您还会原谅我吗?”
似有水波撩动,洛眠握着秋褐的手,逐渐与他十指相扣。
“起码,老师教给你最重要的事情,你记住了对不对?”
秋褐侧头,身边的洛眠正微微笑着,宛如和煦春樱。
“对...”
“是啊,正是因为你谨记着共存...我才会慢慢被你吸引,喜欢你的。”
“眠眠...分明是我先喜欢的你。”
秋褐笑了声,握紧了大手。
“好哦~偏要提你套路我是吗?”
“不、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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