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滕子龙亲自带着袁清一行人到了顺天府，罗向荣还在顺天府任职，他对当年的事很多细节已经记忆模糊，便找出了当年的案卷。

据案卷记载着火被发现的时间是夜晚子时，当时的客栈还有些人仍在温书，但没人听见异常动静，无非就是和平常一样听见一些人在走廊上走动声，或者开关门的声音，直到突然听见有人大喊“着火了”。

第二天衙差就在一家酒馆里找到了宿醉的吴黎明，据酒馆的人证明吴黎明从前一晚的子时之前就已经在店里喝酒了，边喝还边骂骂咧咧说客栈的其他书生都瞧不起自己吴黎明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被衙差叫醒。

排除了吴黎明的嫌疑之后罗向荣再次回到客栈，从客栈内的人口中去找线索。这时姚掌柜已经把被烧毁房间的东西整理出来了，住客们反映说张书文有一方名贵的端砚不见了踪影。

衙差搜索了每个书生的房间，最后在孟学义的床底下发现了用纸包起来的端砚，此时孟学义则不知去向，有几个人说确实听见过几次孟学义说想要张书文的端砚。

罗向荣立刻派人去街上找孟学义，而孟学义却从此消失了，科考自然也没有参加。顺天府的人也去过孟学义的老家，发现他也没有回家。

此后十五年，再也没有查到孟学义的任何消息了。

罗向荣问滕子龙为何要查十五年前的旧案子，滕子龙随意找了个应付了过去，袁清说过在方门静把林成予押到京城之前还不想张扬。

陆青云飞鸽传信到京城，说方门静一早就带着林成予离开了玉县，预计两三日后就到达京城，让袁清他们三人抓紧找线索。

已经十五年过去了，本身线索已经不好找，更何况当时投宿在客栈里的书生来自全国各地，现在想要再去找他们一一问询那是不可能的了。

袁清一行人回到客栈，滕子龙也跟了过来，他想让袁清去听风阁住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她那两个同僚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滕子龙嗅到一种酸味。

思来想去，他选在大家一起用餐的时候说道：“这里住宿条件简陋，我想请三位移驾到我的听风阁去住如何？”

沈泰来很高兴：“那太好了，这客栈的床实在太硬了，我昨晚睡得腰酸背痛。  ”

武阳却说：“住进王爷府里怕是不太方便，一是我们此时进京查案的事不宜张扬，二是这客栈是当年案发之地，住在这里更方便打听线索。”

袁清也说道：“我也这么想。沈大公子，你要是嫌床太硬就让店家再给你垫床被褥吧。”

沈泰来只好妥协：“本公子也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只不过是王爷的盛情拒绝了不太好，人家会不高兴。”

袁清看一眼滕子龙：“他不至于这么小气。”

滕子龙回：“当然。”

袁清忽然想起点事情，她把姚掌柜叫了过来，问他知道不知道当年案发时住在客栈的那些人当中，还有有谁留在京城里的？

姚掌柜仔细想了想，说不知。考完科举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客栈，此后每年科考来投宿的人都很多，但当年那些人可能是觉得客栈发生此事不吉利，没有一个再来光顾的。

这时在一旁添酒的伙计插话：“小的后来倒是在街上见过那个吴黎明。”

袁清立刻跳了起来：“吴黎明？他人在哪里？”

“得过去六七年了吧，那会我家中娘子正怀着孕，我们去街上想找人给孩子取个名，没成想正好看见吴黎明在那做这个营生呢！就在夫子庙那一块。只是过去那么多年了不知还在不在。”

时间紧迫，一行人赶紧到夫子庙四周去打听吴黎明的下落，飞蓬也过来帮忙，可是连续问了两天也没结果，不过倒是打听到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人懒散得很经常三天晒网两天打渔，不是天天营业。

眼看方门静就要押着林成予到京城了，一旦案子交给了顺天府袁清他们能为林成予脱罪的时间就更不够了。

滕子龙想起案卷上记载吴黎明找到时在酒馆宿醉，也许这个人平日就好饮酒，果然他们在城隍庙附近的一家酒馆里找到了酩酊大醉的吴黎明。店家说吴黎明三天两头就来这醉一场，再去干上两天的活，挣一点酒钱又回来。

武阳背着不省人事的吴黎明出了酒馆，正欲回客栈。

滕子龙提议将吴黎明带回听风阁，大家不解为何。

滕子龙指了指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的春联到：“今晚便是除夕了，你们真打算就在客栈里度过吗？不如去我的府里，一切都有准备，吴黎明也有下人会盯着，大家也能好好体会一下京城的除夕是何风味。”

是啊，今天过年！袁清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过年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恍如隔世。

听风阁里已经挂满了红灯笼，廊下摆放了很多烟花。来来往往的下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脸上喜气洋洋，见到滕子龙带着一群人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几个下人都行了礼。

滕子龙解释：“我一年偶尔回来这里一趟，所以这听风阁里也没留什么人，下人都在这里了，今天要是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你们莫要见怪。”

袁清看到下人里有一个丫鬟穿着淡青色的裙子,让她想起了柏青。

门外有人进来送消息，是皇宫里的人，说是皇帝请相王可以准备进宫赴宴了，大傩仪将会在酉时开始，皇帝还强调袁清和她的同伴可以跟随相王一同进宫。

沈泰来和武阳不敢相信，居然可以进宫见皇上?这回去可够在玉县吹牛吹一辈子的了！

袁清没想到滕子龙竟然把自己来京城的事告诉了皇帝：“二爷何时告诉皇上我来了京城？”

“前日进宫的时候，正巧皇帝同我说起了你，我想告诉他也许对你还有帮助，若是日后这案子遇到什么难处，皇帝可是最好的助力。不过你放心，我跟他说你们几个是趁着年关来京城看看新鲜的，没有提及案子。”

武阳张大嘴巴，没想到袁清这个小丫头不光和王爷走得近，连在皇帝那里也有这么大的面子！

沈泰来却一反常态的安静，心中怅然若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听风阁的灯笼都被点亮了，墙外已经响了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袁清觉得这感觉像极了自己小时候过年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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