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袁清审完刘忠后再次来到王家。
刚走进院子就听见王伦宝大喊戚心莲的声音，袁清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房间，只见戚心莲睁大着双眼，嘴巴里大口喘着气，喉咙发出极其沉闷的声响，看起来她非常的难受。
王伦宝看见袁清像见了救星，泪流满面地给袁清磕头：“捕爷，求求你，你帮帮她，你帮帮她吧，她很难受！”
袁清不是不想帮，只是自己也没有办法。人体被烧伤后 ,由于多种免疫功能低下 ,最容易继发严重感染，间接引起内脏衰竭，死亡……没有现在医学的救助，戚心莲这种情况想要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袁清扶起王伦宝：“你还是抓紧时间，有什么想说的话赶紧告诉她吧……”
王伦宝拿起拳头锤向地面，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行！不行！不行！”
袁清阻止住他：“你放清醒一点，你想让她临走前看着你这副样子吗？你想想她有什么想听的话，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袁清走到床前，她握住戚心莲溃烂渗水的手：“你放心，刘忠已经说出你母亲的坟在哪了，将来我们会把你们母女放在一起，让你们团聚。”
大颗的眼泪从戚心莲的眼中滚出，袁清忍不住也眼眶湿了。
王伦宝跪着走到了床前，痛苦地说道：“心莲……对不起！”
戚心莲盛满眼泪的双眼看向王伦宝，很快又喘不上气来……
袁清把戚心莲的手放在王伦宝的手里，退出了房间。
今晚月明星稀。
袁清踏着这月光缓缓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武阳从对面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停在袁清面前：“清爷，审完刘忠都那么晚了，我还以为你回家了，结果门口守卫告诉我你来百福庄了，什么事非得今天来办？你眼睛怎么又红又肿的？”
袁清揉了揉眼睛，说：“没事，就是过来看看，戚心莲，可能撑不到明天了。”
武阳有点意外，又有点惋惜：“啊？唉，她这么挺着也是痛苦，解脱也不算坏事吧。”
“没看出来，你还能想到这一层。”袁清调侃。
“这案子真是有些麻烦，死了三个人了，可怀疑的人都一个个排除了，接下来上哪找线索呢？”
袁清拍了拍武阳的肩膀：“回家睡大觉！明天县令就回来了，准备好总结案情！”
“总结？凶手都没找到怎么总结？”武阳不明白 。
袁清朝着伸手摆摆手，走了。
翌日陆县令在花厅摆满了一桌子的瓜果，都是从乐州带回来的让大家都尝一尝，顺便让袁清说一说案件的进展情况。
袁清：“回大人，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
陆青云很意外：“哦？”
武阳刚咬了一大口梨，也被袁清的话给呆住了：“我……我怎么不知道？凶手是谁？”
陆青云：“你细细说来。”
袁清：“大约半年前王氏，也就是戚心莲和母亲从来朋县逃难到了玉县，戚母在途中感染了疾病，母女两个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王洪生，王洪生说愿意出钱帮戚母治病，只要戚心莲跟自己回家。戚心莲为了救母答应了王洪生的条件，于是王洪生说把戚母安排在了一个亲戚家里，把戚心莲带回了自己家。可是王洪生从不让戚心莲去看望她母亲，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其出门，只要她说想出去找母亲，王大民就会毒打她。后来戚心莲被迫怀孕，王洪生说只要戚心莲能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就会把戚母接来一起住。王洪生的弟弟王伦宝父母死后被王洪生父子俩霸占了房产，他见戚心莲和自己一样是个苦命的人，心生怜爱，一心想要帮助戚心莲脱离苦海，靠着一副文弱书生的身板在码头做苦工，想赚够钱就带上戚氏母女远走他乡，可王洪生始终不肯透露他把戚母安排在哪，所以他们不知道，戚母在被带走的第一个月就病死了。王洪生为了稳住戚心莲一直在骗她。”
“一直到几天前，王洪生的表舅刘忠上门找他，并说如果不给钱就把戚母早就死了的消息说出去。戚心莲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听到了他们的话，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已不在。深感绝望的她对王洪生恨之入骨，生出来要和王家父子同归于尽的念头。”
武阳插话：“你是说凶手是戚心莲自己？”
“正是。”
陆青云也问道：“戚心莲被烧伤后一直不能开口说话，你又是如何知道凶手是她的？不是说起火时王氏夫妇二人是相拥一起？”
袁清继续说道：“我去王家查看时看到院子后面墙根有纸钱香灰的痕迹，如果是王家人祭拜先人都会去坟地，所以我猜测这是戚心莲听到母亲死讯后祭拜自己的母亲的，还有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位置有一棵有毒的夹竹桃树，也许戚心莲就是在祭拜母亲时看到了这棵树，才想到了复仇的方法。我把树叶拿给了项仵作，他证明了起火当天王家人的食物中就是被人放了夹竹桃，这种毒可以让人昏迷沉睡。戚心莲在王家父子睡着后点燃后了放在墙角的柴火，当大火烧到王大民身上时他被惊醒了，但是他因为刚好前些天脚受了伤，加上药物作用他并没有能力逃生，最终烧死在了床上。”
“王洪生被大火烧醒后从床上跌落下来要逃，我们看到戚心莲和王洪生抱在一起，并不是他们夫妻情深，而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拖住王洪生，不让他爬到屋外，戚心莲宁可葬送自己的性命也要报仇。”
这个真相让众人听得一阵唏嘘，虽然找出了凶手却没人觉得高兴，反而凶手不免让人同情。
陆青云沉思了一会，开口道：“既然凶手已经死了，那就结案吧。”
袁清：“大人，我有个请求。”
陆青云：“说。”
袁清：“我们已经找到了戚心莲母亲的坟，其实就是草草挖了个坑埋下了。我曾答应过戚心莲把他们母女合葬在一起，王家现在只剩下一个王伦宝，大人可不可以派衙门的人，帮忙把戚母的遗体移过去？”
陆青云：“戚氏母女既然来了玉县便是我玉县的子民，原本是为了求得一条生路如今却命丧在此，本官问心有愧。你找两个衙役去把这事办了吧！”
一旁的项仵作说：“我带着衙役去吧，反正我平时干得也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的活。”
袁清感激地说：“多谢大人，多谢项仵作。”
项仵作挥挥手示意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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