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沈泰来来到老韩的邻居家，邻居看见他就问是不是老韩找到了，沈泰来问他知不知道那晚老韩给的鸡是谁送的？

邻居说老韩没有提过是什么人送的，不过包着鸡腿的那张牛皮纸孩子一直还留着没扔，上写着是麦记。麦记是当地一家比较有名的烤鸡店，味道和价格在县城里都属于上等。

沈泰来来到麦记，排队买烤鸡的人还确实不少，他担心这么大的客流量问不出什么信息。果然，麦记老板说从账本上来那天来购买的顾客不下三十位，时间又过去了这么多天，他不可能记得每个顾客的名字。

好不容易找的线又到这里过不去了，沈泰来只好又去找袁清出主意。袁清让他把包鸡的牛皮纸给自己看看，她拿着纸对着太阳照了照，发现上面有几个点，她用手抹了抹，那点就划开了。

“这像是种颜料之类的，你调查的时候有没有谁是跟这类东西能挂上联系的？”

沈泰来猛然想起：“臭鱼在书坊做杂工，应该能接触到这些！”

臭鱼看到沈泰来再次出现并没有太意外，他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一样，冷静地说道：“算了，我带你去找他。”

这次意外地反而是沈泰来，他跟着臭鱼来到一个老房子前，臭鱼指着里面说道：“他在里面。”

沈泰来推开门，昏暗的老房子里，一个人被包住眼睛和嘴巴，反手绑在一根柱子上。

刘松自从进了牢里后一直很安静，刘家人每天都来人看他，他都拒绝了家人的探视，并且让狱卒带话给陆青云要求尽快定案。

陆青云对他的请求充耳不闻，将他晾在那里，他说：再等等。”

到了第四天，下人进来说刘父要求见陆青云，刘父一进来就丢掉手中的拐杖想要给陆青云跪下，陆青云一把扶住他：“刘大哥，您有话就直说吧，你腿脚不便就不用跪了。”

刘父眼睛微红：“我这腿，就是被那个逆子给打断的……我不该生下他，生下了也不该送出去，送出去了更不该再让他回来，这悲剧都是我这个父亲造成的。”

陆青云安慰道：“人生无常，就算是为人父母也不是能把控好孩子的一生，刘大哥也不必太过自责了。”

刘父的声音干涸，听上去有些艰难：“松儿从小就懂事，那时候家里穷桌子上难得有好菜，他都是让给弟弟妹妹。刚开始经营生意的时候没钱雇人，他小小年纪就整日在仓库跟我抢活干，以至于现在长得比别人都矮一些。去年终于成了家，还当上了父亲，一家人正是其乐融融的时候……这几日儿媳和他母亲整日在家以泪洗面，弟弟妹妹也整日喊着要带哥哥回家……  我已经害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害另一个儿子。陆大人，您是个清官好官，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听说您一直拖着不定松儿的罪，我知道您想必是在等着老夫来这一趟，今日我来了，我来认罪，刘子亭是我杀的。那晚他在家中大闹一场，我只好答应他第二天去找银子给他，他才放过家人。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从床上起来走到他的房门前，竟然看见威胁我们的那把刀就插在门上！我知道那是警告我们如果第二天不给钱就给我们好看！我也知道这个逆子要了一次还有下次，只要他在这个家就永无宁日了，我不能让全家人都跟着他下地狱，所以我决定了结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我拔出那把刀走了进去……”

刘父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角滑出，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他晚上喝得酩酊大醉，我进去他毫无察觉，我祈求刘家的列祖列宗能原谅我……然后我手里的刀落了下去……我把他装进袋子打算自己把他带到外面，奈何我腿脚不便只能拖着袋子走。在经过松儿房门口时动静吵醒了他，他看到我做的事，立刻就跪在了我面前，哭着说‘爹啊，您这可是要杀头的啊……这个家不能没有您啊！’，我说我下地狱也比所有人都被他拖到地狱去强。松儿太孝顺了，不管我怎么反对他都不听，扛起袋子就出去了。我回到房间把带血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放到灶台里一把火烧了。松儿回来后只告诉我永远不会有人找到刘子亭了，让我尽管安心，跟外人就说跟家人吵架了之后离开了。一开始我们父子心里很不安，唯恐被人发现了尸体，事情一天天过去，直到半年后我们的心终于稍稍安了一点。然而人在做天在看，我始终是躲不掉的。我已经这年纪了，身体一直不好，虽然和家人待一起的日子还远远没够，但该来得挡不住，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担。陆大人，请您下令吧……”

陆青云虽对真相早已心中有数，听完刘父的供述仍忍不住颇为感触，他对手下招招手，轻声道：“带下去吧！”

刘父朝着陆青云深深作一个揖，然后跟着衙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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