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身在局中不知局（4k）
卡泽尔教授研发的门卡，区别于分院卡的最大突破，就是加入了门卡之间的相互传讯功能。
不过这传讯功能在本质上还是复刻于分院卡，和分院卡的传讯机制是完全相同的。
门卡的持有者只需在注入魔力的同时，指定一个人名，就能将讯息传递过去。
又或者指定一个范围，便能进行多人传讯。
不同点在于，分院卡只有教授才有传讯的权限，而门卡则是所有的持有者都有传讯权限。
……
达克在发现有人通过门卡传讯之后，便立刻思考起了对方的身份。
如今有门卡在身的人，应该只有制作者卡泽尔教授和决斗祭的另一名优胜者——约瑟夫·布鲁诺，顶多再加一个希尔芙教授。
可希尔芙教授若想传话，只需使用“风之精灵”作为媒介即可。
“那么就是卡泽尔教授或许约瑟夫·布鲁诺？”
带着一丝不解的困惑，达克点开了门卡中的信封图标。
然而讯息之中显示的名字，却并非他所猜想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奥菲莉娅·布拉德！
“鲜血姬？”
一边惊讶于鲜血姬的手中为何持有门卡，达克看向了讯息的内容。
【191519】
“191519，什么意思？”
重复读了一遍讯息中显示的数字，达克不禁迟疑。
……
“你醒了？”
头顶传来魔力波动，希尔芙教授的声音通过【风之精灵的祝福】传递而来。
达克略微点头，说道：“算醒了吧。教授，仪式进行得还顺利吗？我这里收到了一封来自于奥菲莉娅·布拉德的讯息。”
“仪式进行得挺顺利，米蒂亚一直在……”希尔芙教授说道，“等等，奥菲莉娅给你传讯了？用的门卡？”
“确实是门卡。”达克点了点头，“她是怎么获得门卡的？”
希尔芙教授沉默片刻，说道：“应该是从约瑟夫·布鲁诺的手中骗来的。她说了什么？”
达克稍微恍然：“一行数字，191519，她看起来挺闲？”
达克随口一说，南瓜马车内的气氛却突然产生了变化。
希尔芙教授猛地看向了米蒂亚·巴塞洛缪，后者几乎立刻睁眼查看，其眼中流转着的银月之光越发强烈。
但光芒收敛之后，米蒂亚却只摇了摇头，说道：“很顺利，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希尔芙教授：“但这讯息？”
米蒂亚教授说道：“191519，也不一定就是SOS。”
达克好奇道：“为什么是SOS？”
米蒂亚教授说道：“19、15、19，分别对应的字母表的第19、第15和第19个字母，也就是S、O、S，这是一个被赋予了求救含义的简拼。”
达克顿时恍然：“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的文字体系非常的微妙。
26个英文字母的主要作用是注音，相当于现今汉语体系中的拼音，只在少数时候会被夹杂在真正的文字中使用。
像一些复杂的英文单词，这里是没有的。
达克想了想，便又道：“要不我传讯问问？”
“不用。”希尔芙教授却低声道，“虽然因为密道的原因而有些麻烦，但我这边确实能与奥莉薇娅进行联络。”
说完她立刻闭上眼睛，淡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
依靠风之精灵的帮助，她的声音穿透了密道的屏障，与奥菲莉娅·布拉德进行了短暂的交流。
而后她睁开眼睛，对着米蒂亚教授摇了摇头。
达克等待了片刻，见对面没有声音传来，便关心道：“怎么样？”
希尔芙教授的语气明显变得沉重了些许：“她说没有给你传递任何讯息。”
“哎。”米蒂亚教授则立刻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
时值4月2日凌晨两点半。
达克·迪蒙吃瓜未半而中道崩殂。
他从座位上翻身而下，对着迪路兽和狮子兽招了招手：“有活要干了。”
“真的没问题吗？”希尔芙教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达克伸手在耳边一绕，那一缕清风便是缠上了他的指尖。
“总要冒一些险。”达克略微低头，低声道：“有【风之精灵的祝福】，总不会出问题的。”
然而他加快步伐，走出了教室。
……
螺旋钟塔之顶，南瓜马车内。
希尔芙教授将捻住了手中的一缕清风，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米蒂亚，你能确保预言的正确性？”
米蒂亚教授却只是将丰满的身体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带着一丝慵懒意味的说道：“你如果非要这么问的话，为了维护预言家的尊严，我只能告诉你，百分百正确。”
希尔芙教授脸色微沉：“我不是在和你打机锋。”
米蒂亚教授稍微打了个哈欠，说道：“可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孩子们不会受到伤害，勇者的剑会刺穿黑雾。”彡彡訁凊
然后她忽然正色道：“如今黑雾已现，命运已经掷出了骰子。作为观众，我们始终如一。”
希尔芙教授不由深吸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总是忍不住会担忧。”
米蒂亚瞧了她一眼，自语道：“阿尔忒的心肠可比你硬多了。”
希尔芙教授叹息：“所以她是校长啊。”
……
仪式已经过半。
外来者的中途参与会给整个仪式带来不可测的变化。
更何况是这两位教授。
无论是莎拉·希尔芙，还是米蒂亚·巴塞洛缪，但凡有一人走出那一辆南瓜马车的车厢，都会瞬间拉高这一仪式的“上限”。
使得整个仪式从“新手村”的级别，一瞬间跨越到“终焉”级别。
在这种情况下，在仪式之初便已乱入其中的达克·迪蒙，反而能够在不对仪式造成过重影响的情况下正常行动。
但他同样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勇者的劲敌吗？”
达克估摸着这个角色的意味，来到了最熟悉的那处密道入口。
【勇者劲敌】的这一个角色，在那一段历史片段之中，是属于和勇者同时踏上征程的人类，有着和勇者相同的目标，会在旅途之中与勇者进行“良性”的竞争，往往会在最终与勇者汇合，一起讨伐魔王。
历史上，“勇者魔王”的戏码之中，通常都会有这么一个角色的存在。
借用一句米蒂亚·巴塞洛缪曾经说过的预言：历史总是相似的，轮回从来不停。
只是有的【劲敌】能与【勇者】同步成长，有的【劲敌】却会被【勇者】远远甩开。
同样，也有的【劲敌】会超越【勇者】，甚至取代【勇者】。
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勇者】就会变成【劲敌】，【劲敌】就会变成【勇者】。
在这个“勇者未定”，“勇者候补”众多的世界，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在上个时代，【勇者】布莱特·高德的【劲敌】，正是同为王国双剑之一的【女武神】！
……
“是这里了。”
达克伸手注入魔力，密道的入口便如水般泛起涟漪。
“根据希尔芙教授所说，所有的密道入口之中，仅仅是这里的封印被临时打开。小恶魔兽！”
“急先锋在此！”
小恶魔兽猛地振动翅膀，冲入了密道之中。
半秒后，它便钻出半个脑袋，说道：“安全。”
达克这才跨步进入。
映入眼中的是久违的密道空间，就近的火把已经燃起火焰，光滑的墙壁上倒影出摇曳的火光。
他抬手一摸，那一缕【风之精灵的祝福】缠绕指尖，其中的魔力波动以非常明显的趋势变得平缓。
正如希尔芙教授所说，密道的屏障会使得内外魔力的传导受到干扰，讯息的传递会因此而出现延迟。
“接下来该怎么走？”
狮子兽迈开步子，主动走到最前。
“顺着命运的指引。”
达克从袖中取出【梦妖】的魔导卡，装模作样的说道。
【梦妖】的魔导卡产生了回应，猩红色的光柱再次重现。
“走吧。”
“踏上征程。”
“瞄。”
……
走出最初的那一截密道，整个密道的氛围便骤然一变，熟悉感荡然无存。
达克看着原本平坦的墙壁变成了陡峭的山壁，心中虽有惊讶，却并无过多的诧异。
这一次仪式的主导者有两个。
奥菲莉娅·布拉德身为“扮演者”的同时，也是仪式的内部主导者。
而另一个主导者则是米蒂亚·巴塞洛缪，主要负责的是外部的主导和微调。
奥菲莉娅·布拉德是内核，一旦她的这一环节出现问题，整个仪式便会轰然倒塌。
达克曾经参与过迪迪教授主导的仪式。
但那一次仪式和这一次仪式在本质上完全不同。
这是因为她们的目的和仪式对象都存在区别。
在概念上，迪迪教授主导的仪式其实要更加的复杂与困难。
与之相比的话，奥菲莉娅·布拉德和米蒂亚·巴塞洛缪主导的这一次仪式，就真的只是“舞台剧”的级别了。
但“舞台剧”，小而精。
虽是小规模，却更加精细。
……
数分钟后，达克看着从岔道口突袭而来的魔物群，对着狮子兽发动了攻击的指令。
“兽王拳！”
在狮吼声中爆发的狮子状能量波，一瞬间将所有的魔物轰成了糜粉！
“徒具其表。”
达克摇摇头，快速前进。
因为仪式而在密道中幻化而出的魔物，远不如圣玛丽安的地下城魔物，就像是仓促制造的纸糊工艺品。
等他们跨步而过时，那些魔物的碎片已经变回了魔力的星光，被密道回收。
一路横穿。
半个小时后，达克已经深入密道。
希尔芙教授的讯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从【风之精灵的祝福】中传出。
虽然模糊，但勉强能听懂意思。
仪式的进行依然顺利。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就仿佛鲜血姬通过门卡传来的那行数字完全不存在一般。
但在这种“顺利”之中，却隐藏着一丝逐渐堆积的“压抑”。
达克有了紧迫感。
又过了半个小时。
他终于赶上了【勇者】的进度，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门扉之前。
抬头仰望着这座与地下城中的双头魔人宫殿的大门，颇为相似的青铜巨门，达克深深的吸了口气。
巨门已经被推开出一条缝隙，可供三人并肩通过。
由此可见，【勇者】小组的扮演者们已经深入其中。
作为整个仪式的核心扮演者，维特和罗伯特对于仪式本身一无所知。
他们就像是提线木偶，持有部分剧本的是【魔法师】的扮演者——汤姆·尼克松。
但即便是汤姆·尼克松，也仅仅是持有部分剧本。
他对于仪式的最终目的也并不知晓，仅仅是按照着奥菲莉娅·布拉德的指示在行动。
而另一位【老爷爷】的扮演者——瑞恩·哈克斯，则完全是凭借着他自身的意志在行动。
本该退居幕后的【枪之英雄】，在年迈之后重返舞台，他的身份底细其实并未瞒过学院。
只不过阿尔忒校长判断他并无威胁，便由着他进入学院罢了。
希尔芙教授从最初的不知，到现在已经全部获悉，便顺势引他入局，让他扮演了一个他一直在扮演的角色。
“扮演的最高境界，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扮演。”
“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发挥着自己的能力。”
“对于他们自己而言，一切都是真实的。”
达克在狮子兽之后穿过巨门的缝隙，进入了整个仪式的核心之地——魔王城！
视野突然开阔。
上方没有了天顶，而是乌云密布的夜空。
一条铁链铺就的索道横贯悬崖，跨越之后便是干涸的黑土之地。
魔王的城堡如背景一般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一道闪电骤然劈下，似要将整个世界撕裂一般，不时爆发轰鸣。
达克从卡包之中抽出了两张魔导卡，冲上索道。
“以达克·迪蒙之名，魔导召唤——【摔角鹰人】!”
在光芒中具现的摔角鹰人，带着犀利的目光扑向了从悬崖之下飞出的秃鹫群，无数的羽箭刺穿了秃鹫们的身体。
……
“现在的问题是，仪式本身，便身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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