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烦躁的天与暴君
【318】
午夜, 杉泽高中，校舍屋顶。
15岁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面对突然从天花板冒出来的第二只咒灵，陷入了苦战。
伏黑惠看着虎杖被咒灵抓在手中, 心中焦急不已。
可是他自己体力、咒力均已告罄, 没办法再救虎杖了, 少年只能通过怒吼发泄心中的懊悔：
“没有咒力的人在这里毫无意义！为什么你刚才不带着他们走！”
“我走了。你会死的吧？我可做不到。”
双脚用力撑住咒灵的嘴，以免其合拢将自己吞掉的虎杖悠仁，心中已经做下决定。
没有咒力，吃掉宿傩的手指就有了！
粉发少年脑袋一甩，将嘴边的手指扔到半空, 然后张开嘴——
“刷拉。”
一根锁链自黑暗中伸出，绑住了虎杖, 以咒灵都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 将他拉离了咒灵的大嘴。
虎杖：“？？”
伏黑惠：“！！”
电光火石间，海胆头少年庆幸虎杖得救的同时, 也反应过来。
对咒灵而言大补的宿傩手指，此时正在半空！
“啊！！糟了！”
不出他所料，没有了虎杖的阻碍, 咒灵略一伸头, 宿傩的手指就被它吞入腹中。
伏黑惠心底一片惨然。
完了。
阴云散开, 圆月照在校舍天台。
一股诡谲邪恶却无比强大的气息从咒灵身上爆发开来。
强大的咒力迅速改变着咒灵, 庞大而丑陋的身躯犹如开水一般沸腾, 迅速蜕变着。
不过几个呼吸, 肥大如爬虫的咒灵此刻已经有了人类形体的模样，在它体表彻底稳定下来, 身形凝滞不动的瞬间。
一道刀光, 划破黑夜, 悄无声息划过咒灵的脖颈。
正处于塑形的僵直阶段的咒灵，圆溜溜还没有五官的脑袋就这么掉到了地上，滚到了伏黑惠脚下。
刀光又斩向没有头颅的咒灵时，蜕变终于完成了。
凝聚成一副精悍的人类身躯的无头咒灵抬起手，想要架住那柄长刀。
但紧接着，它的胳膊就被远超它想象的巨大力量给斩断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声，似乎在嘲笑新生咒灵的不自量力。
新生咒灵身形一滞，随即剧烈颤抖起来，脖颈处蔓延出肉块，飞速形成一个成年男子的头颅。
男子睁开眼睛，脸上的黑色咒纹显现，眼睑下的第二对眼睛也悉数睁开。
“哈哈哈——有趣有趣！”
伏黑惠的心凉透了。
眼前这嚣张的货，正是平安时代的顶级强者，史上最强的诅咒之王，四眼四手的两面宿傩！
“虽说只是最劣等的咒灵之体，但居然能斩我两次？！很好，人类，我会亲手把你撕成碎片！”
刚才被砍掉脑袋，影响了两面宿傩的降临宣言，现在有脑袋有嘴，终于可以放肆——
一柄异形刀刃径直捅向他的面目。
“噢噢！”
废掉的手臂刹那间就恢复完毕，两面宿傩兴奋地迎了上去。
用杀戮和鲜血作为迎接诅咒之王暌违千年的再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两面宿傩无比兴奋，咒力充盈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这副脱胎自咒灵的躯体迅速布满黑色的咒纹。
指甲暴涨的手爪，划出一道道无形刀刃——那是独属诅咒之王的切割之力，铺天盖地袭向藏在暗处的对手。
可惜无形只是相对而言，在一双带着异世力量的眸子下，那些刀刃无所遁形。
只见一道残影自黑暗中窜出，手中的短刃飞舞数下，便挡住袭向心脏咽喉的几处刀刃。
两面宿傩的眼力何等厉害，只这一下，就看出了对手的底细。
“没有咒力的波动，原来是天与咒缚，想不到千年后，这一恶心的血脉还没有断绝。”
场上的唯一观众，趴在地上暂时动弹不能的伏黑惠一怔。
真希学姐的天与咒缚？天与咒缚有这么强？？
来袭者无视诅咒之王的恶意嘲弄，以非人般的速度突刺向前。
月光反射在短刃上。
黑暗中一点寒芒却如星辰闪耀！
如流星坠地，寒芒刺穿了黑暗扭曲的咒力外壳，击碎了诅咒之王傲慢的躯体。
分崩离析的碎肉下，是两面宿傩错愕的神情。
“不对……你不是天与咒缚……你是……”
虽说躯体是上限很低的咒灵，力量也只有一根手指。
但作为人类，还是零咒力的人类，只靠纯粹的力量就将他击败。这份实力，足以让两面宿傩记住这个对手。
只是不知道他再次苏醒，这个人类还在不在……
未说完的话语，被一脚踏碎。
黑暗中，两面宿傩发出一声嘲讽的讥笑，再次陷入沉睡。
【319】
伏黑惠看到砍瓜切菜一般干掉两面宿傩容器的高大男人，弯腰捡起正在消散的咒灵残渣中的干枯手指，装进了口袋。
口袋？？
“等一下！那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很危险的，请务必交给我封印！”
“这是我的战利品，凭什么给你！”黑发男人转过身，逆着月光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脸。
“不及时封印，还会吸引咒灵的！”伏黑惠极力说服对方。
“再来砍了就是。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用吗？臭小子！”
黑暗中，男人如狼一般的绿眸闪过冷意，开始兴师问罪：“刚才谁说没有咒力就毫无意义的？”
伏黑惠：……
对哦，这人是天与咒缚，没有咒力的……
海胆头少年的脸上有些发烫，这种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被当场逮住的感觉。
尴尬死了！
“老子我就没有咒力，还不是把你给救了！”男人走到伏黑惠面前，蹲了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伏黑惠终于看清男子长相了。
黑发绿眼，相貌英俊，带着一股野性的魅力，是一种跟五条悟老师的精致大相径庭的帅气。
男人此刻表情很臭，带着刀疤的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
“没有咒力怎么了，没有咒力就干不死人了？”男人骂骂咧咧，直接伸手一巴掌拍在发愣的伏黑惠头上。
“十影法很了不起哦，还不是照样被虐！”又一巴掌。
“你说你，哪来的底气说没有咒力的人？”再一巴掌。
连环巴掌拍下，就连倔强的海胆都扁了几分。
伏黑惠整个人都被拍懵了，心中一股愤怒涌出。
这人知道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正当海胆头少年就要奋起反抗时，挣开锁链，从天台边缘爬上来的虎杖看到此情此景，打了一句岔。
“那个……大哥，请不要一直打伏黑惠的脑袋了。一直打脑袋，人会变傻的。”
末了，粉毛少年又补充了一句：“我爷爷说的。”
伏黑惠无语地看向天然的粉发少年：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黑发男子听虎杖这么一说，还真停手了。
他阴沉地盯着伏黑惠看了半晌，大手捏着少年沾了不少灰尘的脸颊，使劲向两边拉。
“我救了你，现在，我饿了，要吃肉！”非常地不客气，非常地理直气壮。
脑袋疼完脸皮开始疼的伏黑惠：？？？
这人怎么回事？？
有这么强行要请客的吗？
黑发少年到现在还未曾知道，在接下来的数天里，他不但要管饭，管住宿，还要管零花钱。
【320】
砍完两面那啥，也没能让甚尔恶劣的心情有所好转。
几个小时前，他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仙台街道，发现了疑似长大版儿子的身影。好奇之余，甚尔跟了上去。
在看到儿子蹩脚的体术，粗糙的召唤，对危险的毫无警惕。
心情直线下降。
这是他崽？
他调教了两年的小学生惠，都比眼前这个菜鸟强！
迅速变糟的心情，在看到儿子被潜伏的咒灵痛殴，爆出一句“没有咒力的人毫无意义”时彻底爆炸。
如果不是看在小兔崽子受伤不轻的份上，暴怒的老父亲绝对要用蒲扇大的巴掌，告诉小兔崽子，你有咒力也没用！
生气之余，甚尔也很奇怪。
听那粉毛小屁孩说，小兔崽子现在叫伏黑。姓氏没变，那就说明小兔崽子跟禅院没有什么关系。
可明明没有关系，为什么小兔崽子还一嘴的禅院味儿——无咒力即废物可不就是禅院垃圾场的特产。
真他妈操蛋。
几番要素叠加，让甚尔本就因为流落‘异界’——
甚尔已经基本确定，这个世界不是他所在世界的未来。
第一，他的惠，已经掌握了十影法，碰到强敌，会直接放出虚魔罗。
第二，不管他和寻在未来有没有死，就凭他的教导和寻给他留下的资产，惠绝无可能去当个没前途的咒术师。
——的糟糕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单手插口袋走在前头的男人，低气压之强，让跟在后头的两个少年完全不敢靠近。
“伏黑，这个又强又可怕的大哥是谁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他！”
“欸？你们长得好像，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
“啊？哪里像了啊？”
“除了头发，哪里都很像！”
“不，我没他那么壮。”
“这倒是。”
“……”
一番对话，不知怎么，让伏黑惠的心情也更糟糕了。
今晚的任务经历，简直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
虎杖悠仁看看前头的黑发男人，又看看身边的黑发少年。
忍不住暗想。
这两人绝对有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连臭脸都很像。
【321】
三人找了家还没打烊的店子，不是烤肉店，只是平常的拉面店。
年长的黑发男人也没说什么，掰开筷子，埋头吃面。
伏黑惠的电话响了。
“五条老师，抱歉，任务失败了。”
电话那头传来教师悟轻快的声音：“手指丢失了？那就没办法了，让惠去完成回收任务还是有点勉强啊。”
伏黑惠瞥了一眼正在干第二碗面的男人，声音充满了无奈：“手指还在，只是……”被半路劫走了！
少年继续说道：“……总之发生了一些事，情况有些复杂。五条老师有空的话，能过来一趟吗？”
“哦呀哦呀，难得听见惠主动寻求帮助呢。这句话录下来了！”
教师悟的声音一下子上扬了起来，充满了‘哇哇’小女生式的欢呼意味。
伏黑惠握紧手机，重音：“五—条—老—师！！”
接下来，电话那头传来教师悟快速的说话声以及呼呼风声：“明白了，惠，特级咒物丢失也算大事的。好了，回见~”
伏黑惠收起电话，轻叹一口。
五条老师强是强，就是时不时有点脱线。
“五条悟？”
虽是疑问，但语气听上去却十分笃定。伏黑惠看向黑发男人，点点头：“嗯。”
“嘁。”
甚尔撇嘴。
都不是一个世界了，怎么还有六眼？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人不但认识五条老师，而且似乎还……
伏黑惠皱起眉头，注意到对方绿眸的不屑。
不怎么待见。
海胆头少年心底突然涌出不太妙的感觉。
【322】
芳龄28的高专教师五条悟在去找学生前，先折道去了一趟仙台特产“喜久福”的店子，买了最爱吃的零食，才瞬移到学生面前。
一个他到死也不会忘记的身影，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六眼的观测范围内。
咒力在六眼的观测中，呈现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多么美妙的画面。
饱含诅咒的字眼，浓重漆黑的负面情绪，构成一幅幅地狱图景。
而这样一双能看到最细微咒力的眼睛，在看向那人时，只有一片空白，干干净净好像点墨不沾的白纸。
最独特的存在，零咒力的天与咒缚。
被自己十年前杀死的——
伏黑甚尔。
“真的假的。”
欢乐教师五条悟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困惑。
他确信当年这人死透了，尸体都是他叫禅院的人来收的。
可六眼给他的反馈却是，灵魂肉体全都符合当年的印象，无一有差。
眼前这人确实就是死了十年的伏黑甚尔……
不对。
还是存在一点差别的。
眼神。
跟十年前相比，眼前这个伏黑甚尔的眼神明显要活泼得多。
不过，还是一样欠揍就是了。
五条悟摸着额角上这个男人十年前留下的伤口，轻快地笑道。
“好久不见呢~手下败将~”
弹了弹烟灰，甚尔咧开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噢？看样子，‘我’揍得还不够狠，六眼。”
空气顷刻紧绷。
伏黑惠：……
预感成真。
状况外的虎杖悠仁：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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