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朴音离
头都那么疼了, 睡个觉还被轮番骚扰,林谩语再次被吵醒彻底爆发, 嗷一嗓子叫出来,自我感觉很有气势。可惜,她在生病,自我想象中的猛虎怒吼在旁观者听起来也就是个奶猫撒娇。
这要是个男人,肯定被萌到;女人么没什么想法。
金仙玉就对床上的老板没什么想法,她对客厅的修罗场更有想法,确定老板醒了, 先把买回来的药往她手里塞,紧接着就问关键问题, “外面什么情况?我就去买个药你玩那么大?现在怎么办?赶人走吗?我不敢啊!”
一脸茫然接过药丸的林谩语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赶谁?”
“孔侑和曹成右!”金仙玉攥着她的爪子摇晃, “你清醒一点, 给个解决方法,外面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还是没听懂的林谩语先看被攥着的手,再看握着药丸的手,最后看助理,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杯水?”孔侑和曹成右又是个什么?
孔侑和曹成右是客厅里坐在两个沙发上的男人,家里的客厅本来就不小,给他们这么一坐感觉更大了, 有种随时需要放bgm配合谈判气氛的大。
后者为什么存在就不解释了, 前者是因为知道林谩语发烧过来探病的。
昨晚孔侑送林谩语回家,早上醒了就发了条短信过去,让她起床回信息给她,说昨天要跟她讲新项目导演的事,她睡着了, 没说成。看到短信的林谩语回了条短信,问导演怎么了以及我发烧了,不是很急就改天再讲。
收到短信的孔侑就出门了,比金仙玉出门买药还早一点,他也带了粥,还带了药来。不同的是,他不需要按门铃,他知道密码可以直接按门铃进来。
孔侑很早就知道林谩语家的大门密码了,改剧本的那段时间林谩语忙翻了,孔侑回来接她,有次金仙玉去跟电视台的人对接不在家。林谩语困得要死爬不起来,孔侑等了她快半个小时她都没下来,打电话问她什么情况。重新睡过去的林谩语被惊醒,干脆把密码给他让他上楼等。
对‘圣父’林谩语是真没什么防备,她家也差不多是半个工作室,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她也没什么防备的意识密码就这么给出去了。
很早就知道密码的孔侑一直也维持着按铃进门,今天没按门铃是他到楼下时提前给金仙玉打了电话,问助理林谩语是不是还在睡,助理说我去买药了,老板在开视频会议。就这样,孔侑没按铃自己进去了。
进门不到一分钟,看到的就是应该在开视频会议的姑娘抱着野男人的腰,躺在野男人的腿上,睡的人事不知。
野男人
曹成右听到脚步声就举手投降以示清白,他以为来的是金仙玉,看到两手都提着东西的孔侑比他还诧异。
这哥为什么有林谩语家密码?他是按密码进来的没错吧?他没听到门铃声,也没人去给他开门,他为什么有密码?
两手都提着东西的孔侑对他以示清白的姿势不予置评,先送东西去餐厅再转回头坐在斜对角的沙发上,用眼神示意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曹成右可以解释了。
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金仙玉,那曹成右能解释的就多了,比如不是他动的手一切都是巧合。可坐在那的是孔侑,他为什么要解释,对方以什么立场让他解释?
两边僵持之时,买药的金仙玉回来了,站在修罗场正中央怀疑人生。她就去买了药,错过多少剧情?这都不给个广告时间的吗?考虑一下观众啊!
客厅里的两个男人把居家客厅坐出谈判会议室的效果,聊天聊的那叫一个客套。卧室里的姑娘们就没那么多花活儿,主要是观众感觉自己‘尿了个尿’错过了一个亿,急需补充剧情。
助理叭叭叭说了一堆在林谩语听起来是废话的东西,吃了药往床上一扑就要闭眼,金仙玉扛不住,先把外面送走再睡啊!这场面她解决不了啊,她都不敢出去,生怕殃及她这条池鱼。
就想睡一觉被左右折腾,林谩语板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拖鞋都踩出高跟鞋的气势,冲到客厅想都没想往孔侑边上一站,不给两个男人反应的时间,展现病人的烦躁。
“有事说没事走,赶紧的,我头都要炸了你们还来搞我,是不是人!”
孔侑抬抬手刚要说话,林谩语眼睛一瞪,“你先等等。”扭头怒视曹成右,“你要干嘛!说!”
如果两个人都是年轻的男孩子,或者说曹成右真的回春回成了青少年,那他被针对,还是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针对,火气必然会有。
可在场的两个男人谁都不是年轻的男孩子,更没人是青少年。大家都是成年人,成熟的青年,成熟的男人很清楚,什么叫关系够亲密才会肆无忌惮的表露脾气。面对客人,总归要维持礼貌不是么。
曹成右是很诧异这种亲密的,但现在不是表现疑问的时候。他表现的是无辜,无辜的试探,“我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他想知道林谩语到底对他亲密到什么程度。
林谩语对他亲密的程度很高,高到都纠结,“还活着,短期内死不了。”一句冲出去,又觉得语气不好,软下来,往回收,“我没事,刚吃了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心中疑问堆积成山,表面却做出担心的表情,胳膊自然的抬起来冲她伸手,曹成右以让我摸摸额头的姿势等着她过来。林谩语想都没想抬脚就要去,一步跨出,孔侑动了。
“你手有点凉。”孔侑轻拉着她的手,往下拽了拽,另一只手也抬起来,等她弯腰掌心搭在她脑门上试了试温度,“还是有点烫,要不要去医院?”
隐约感觉哪里不对的林谩语脑袋还糊着,顺着他的话回,“不用麻烦了,就是没睡够,再睡睡就好了。”
搭在脑门的手极其自然的滑落到肩膀上,拽着人的手再往下拉,孔侑没用什么力气,好像就是顺手那么干。林谩语也没太多想法,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的沙发扶手上。
从卧室冲出来的那股子气散了,病人又进入疲惫期,沙发扶手坐着又不舒服,扭着屁股就进了单人沙发。
在她往下滑时孔侑就给她让位置了,位置没让多少出去,就是个单人沙发啊,也就够她挤一挤,挤成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他的手还在她的肩头,这次就不太像按而是搂。
搂着姑娘的男人还是大哥哥的样子,轻声劝她还是去医院好一点,小姑娘嘟囔着不用。两人来来回回,第三个人就被排除在外了。
病人糊涂着,清醒的曹成右却知道那位在干什么。人家出手了,自己还有疑问没搞明白。
曹成右不准备现在搞明白,林谩语还病着呢,轻咳一声,等两人看过来,无视搂着姑娘笑的像个主人的男人,只看林谩语,“既然你没事,我先走,过两天我再来。”
颔首说再见的林谩语冲他摆摆手,曹成右起身笑看孔侑,“一起?”
孔侑笑笑,“行啊。”放手起身,半直起腰时拍拍小朋友的脑袋,叮嘱她,“要是晚上还发烧,就得去医院了。”
含糊应了一声的林谩语也跟着站起来,不是要送人,她想回去睡觉。
都站着没动的男人们目送姑娘拖沓着脚步回卧室,视线跟她走,也就看到了躲在墙角装路人的助理,谁都没在意,助理比较在意,等视线扫过来,迅速闪身消失。
姑娘们的故事就不继续了,男人们的故事比较有趣。
两人一起出门厅,一前一后,孔侑走在前面,他年长曹承佑一岁。门厅到了,要换鞋,曹成右没动,走在前面的孔侑先换,他再换。
鞋子换好了,孔侑开门了,开了门没有先出去而是站在门边。他是年长曹成右一岁,但对方比他早出道两年,他还是电影出身,首部作品就进了戛纳。
真算起来,孔侑得规规矩矩叫曹成右一声前辈,还是大前辈。他是电视剧出身,按照电影演员的规矩排,他现在就是个新人,去年年末才以电影演员身份‘出道’的新人,曹成右05年就拿下了百想和大钟的双料影帝,可不就是‘新人’的大前辈么。
前辈如果不在意,那孔侑开门就能走,他是‘哥’。但前辈换鞋的时候站了一会儿,门厅足够让两个人换鞋,他站了一会儿,孔侑就得是那个开门站在门边等前辈先出去的后辈。
所谓规矩,关系好就什么都好说,大一岁就是‘哥’。这关系要是一般,前辈就是前辈。
圈内的规矩前辈是天,年长十岁的后辈还是得尊重前辈何况只是一年的差距。
规矩么,规矩就是规矩。
在门厅处无声无息碰了一场的两个男人出了门,就不是孔侑走在前面了。领先半步的前辈跟后辈聊作品,问他‘熔炉’进行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定档。后辈表示可能在年末,还不确定。
“定档出了问题?”不然不会项目都制作好了定档日期都不确定。
“小问题。”
出了门就能看到电梯,落后半步的后辈快走两步去按电梯,曹成右扫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我们得这么玩吗?”
“那这么办呢?”孔侑也笑,故意冲前辈欠身,对着还没开门的电梯伸手,切敬语,“您先请。”
大笑出声的曹成右给他竖拇指,“能屈能伸。”
孔侑翻手给他虚敬了个礼,当他是夸奖。
笑闹一场,气氛缓和了,前后辈什么的就不管了。电梯门开,曹成右伸手示意他先,孔侑也没再装,抬脚就进去。都进去了,门还未关上,曹成右指了下林谩语家的方向,扭头看孔侑,等他给个回应。
孔侑的回应很简单,“快了。”快什么就不用说那么详细了。
“快了”曹成右双手插兜,“那就是还不是。”
确实还不是,孔侑也没可能撒这种谎,“我带出去见过人了。”脑门上的标记我都打好了。
“不是就是不是么。”曹成右才不认什么标记呢,擦掉不就行了,擦不掉就覆盖上去,那能有多难。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说完也就说完了,谁都没打算详聊,说起来他们也就是普通朋友,很普通的那种,没有详聊的必要。
普通朋友在底下停车场分开,隔天林谩语收到了七位导演的资料。孔侑提供了三位,曹成右给了四份资料。
烧是退下去了,但人还虚弱中的林谩语,在参加剧本试读会的间隙前后收到了这两位的导演推荐。孔侑她多少还算明白一点,这位之前就让他换过导演,kbs新找的导演他不满意所以给她推荐新人,合情合理。
曹成右搞啥?导演都签了,你跟我说换导演?之前也没看你对导演有什么不满意啊?不是,你们这些演员为什么都喜欢换导演?
生病刚好就被拖来工作的林谩语连追男人的激情都消散许多,两个演员还轮番给她搞事,什么毛病啊?
作家先给男演员一号打电话,问他到底搞什么。孔侑是公事公办,他本来就要换导演的,推荐给作家的导演有两个合作过,另一个是名声好,他以前就想合作。
“我的意思是,你要换为什么不找制作人。”作家让演员了解一下,这不是她的工作。
孔侑不了解,“我越过你去找制作人对你是冒犯,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那我也跟你说过,我懒得管这种事啊。”作家表示自己不介意这种冒犯,“你找制作人,你们聊,告诉我结果就行。”
笑出声的孔侑笑她傻,“你能组团队,你对项目才有掌控权。你是可以不要那些东西,但权力得先抓到手上,用不用是另一回事。权力分出去了,你想再抓回来,那就难了。”
林谩语叹了口气,行吧,“结论是我要做什么?”
“不用你做什么,你把名单给制作人,说你要跟这三位合作,等制作人回话就行,项目组会去接触的。”
“那要是谈不下来呢?我得上?”
“我能把名单给你,还用得着你上?”
要是这么说,林谩语懂了,“你指着制作人碰壁,再让我出马?不是,是你出马,然后把能签约的面子让给我?”
“不好吗?”孔侑笑问她,“导演是你签的,作家也是你,制作人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项目就你一个人说了算。”
这当然没什么不好的,不用自己累又什么都有了,有什么不好。
演员一号搞定,作家把导演候选名单发给尹先泰。制作人对新人作家想要跟大导合作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朋友,人家未必看得上你啊,为啥成天想美事呢?我们这边替换的导演都已经谈好就差签约了,你又搞事?
作家才不管呢,反正我要换人,“你先谈,谈不下来我去。”
“你也不能什么都把孔前辈推出来,你们师生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消耗感情吧?”尹先泰误会了。
知道他误会的作家也不解释,就这样吧,我要换人。
憋屈的制作人去谈了,作家这边继续剧本试读。本来昨天就应该结束的,作家生病拖了一天。
病愈的作家今天没化妆,卡了个无框眼镜意思一下,在南韩职场女士不带妆属于不礼貌。素着脸的作家还有些病容,休息的间隙不少人来慰问,作家都笑着说谢谢,不管对谁都这个态度,只有碰上伪装随大流过来询问作家健康如何的林周换,她直接拉下脸。
捕猎是什么?是猎人身体健康时最喜欢的游戏。可猎人病刚好,比起玩游戏,林谩语更想休息。
按照林谩语的原计划,她是要趁着剧本试读会砍对方两刀的,刀锋一定要够利才能出血。出了血,知道疼,才会有得不到的不甘心。这不甘心一冒头,剩下的就很好操作了。
可她不舒服,懒得折腾,没精力捅刀,对上林周换更多是委屈,她都生病了,这家伙还随大流来问她身体怎么样。身体怎么样你看不出来?瞎吗?
作家的态度都写在脸上,男演员讪笑退出人群,导演眼神扫过去,笑了笑,没说什么。
试读会继续,除了作家和男配角的小插曲平平顺顺的结束了。按理说结束后有聚餐,但作家没心情,聚餐就没了。没有局各自就散场,散场的作家在停车场见到了早就应该走了的男配角。
导演拉着作家关心了半个多小时呢,生怕作家体力不支耽误剧本创作。慢了半个多小时下来的林谩语,出了电梯间远远就看到站在通道里的艺人和助理。有介于他们离她的车很近,作家能肯定对方是专门等着她的。
昨天的瓜还没吃完,今天又有新瓜上,金仙玉对自家老板的鱼塘表示惊叹,“我去让他们离开,还是我去把那个助理带走?”
林谩语斜她一眼,“你说呢?”
自由判断的金仙玉给出的判断是,“让他们走?”
“你怎么不走?”
“明白。”
比划着‘ok’的作家助理快步上前带走的艺人助理,偌大的停车场,来往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作家跟艺人碰面了。
林谩语垂着脑袋在地上找金子,林周换看着她头顶的发旋,一肚子准备好的话说出口就一句,“你还好吧?”
“不好!”林谩语头一抬,眼睛瞪的圆滚滚的,“你在这等半个小时就为了问一句你问过的好不好?一百多号人问我好不好了,不差你一个!”
被她眼神刺到的林周换垂下眼睑躲开她的视线,他其实不想勾勾缠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她生病了,她生病有个男人去探病,他想问是谁,他想知道她好不好。他想问的问题都没办法开口,能说什么呢?
一声叹息从唇边溢出,林周换有些挫败,“我担心你。”
嘴撇下来的林谩语委屈大发了,这个时候说担心?早干嘛去了!
小姑娘赌气,林周换也很无奈,想碰碰她的额头,胳膊伸过去就被打开了,无奈变成无措,蹲下身平视她,“对不起。”
“然后呢?”林谩语想听到的不是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呢?”
这能有什么然后,然后的话要是可以说出口,林周换就没必要等在停车场了。
屈膝的男人能做的只有一声抱歉,无敌委屈的林谩语感觉自己是蛋糕都在嘴边还被人抢走的傻子。
“林周换,我看不起你!”
话不过脑冲口而出,说完林谩语就后悔,咬着下唇却讲不出抱歉的话。这刀不是她计划里的,随手乱挥,挥中了最伤人的地方,他眼底的挫败,是她不想看到的。
这个人应该是她第一眼见到的那个高岭之花,是她想要攀折的凌霄。他不应该变成屈膝的认错的狗尾巴草,他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倒那么大的霉?
她喜欢这个人,喜欢他在阳光之下淡淡的瞥向自己的那一眼,那是她的真命天子,她追到了比拥有全世界都要开心的人。可这个人在地下弯了膝盖,底下了头,那不是她的真命天子,那是为情所困的男人。
她不想看到他那个表情,他不应该是那个表情的。
道歉说不出口,说出口的话也收不回来。
林谩语板着脸,“闪开。”算了,她不玩了。
林周换一点点直起身,很普通的动作却莫名的吃力,直起来了,让开了。一句话都没有,什么都不能说。
酸涩的泡泡从胸膛往上冲,冲的林谩语眼眶发涩,大跨步往前走,擦过他时带起的风冲的眼睛疼,疼的都红了。
风带起的发丝擦过衣角,无法回头的林周换握拳的手渐渐松开,到最后也就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低不可闻。
林谩语又不喜欢这个游戏了,她就没喜欢过这个游戏,可她现在是厌恶这个游戏。这个游戏把她变成了坏人,她明明只是正常的谈个恋爱分手,可她就是成了坏人。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曹成右,哪怕是分手了,分的那么不好看,她也没见过这样的曹成右。这个人就算跟她分手,气急了,也是‘报复’,而不是低下了头,跟她说抱歉。
这就不是一个会因为女人说什么,我哪错了我改的人。曹成右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可这个游戏,让他成为了那样的人,这个游戏很恶心。
林谩语见曹成右之前已经心情很糟糕了,本来是不想见的,可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莫名的失落,让她想到停车场的林周换,到底没忍心,还是见了。
见了,心情更糟糕。
曹成右装的很好,演技超绝,但凡林谩语不了解他,搞不好会真把他当好脾气的好好先生。可她了解他,很了解,曹成右根本不会在作品上跟她妥协,哪怕是恋爱中的曹成右都不会跟她在作品上妥协,那就不可能发生在曹成右身上。
但现在就是发生了,就是出现了,就是可以妥协。
之前曹成右没想过换导演,演员插手导演更换不太合适,那对作家是个冒犯,尤其是在作家本身对他的观感就不好的情况下,他不能去提这件事。mbc为项目定的导演不是糟糕的导演,就是新人导演,新人导演跟新人作家很配,没问题。
但要是能换,曹成右还是想要换了的。作家的本子很好,跟新人导演合作多少有些可惜,万一配合度一般,本子毁了,那就是得不偿失。
昨天的作家让曹成右发现,他之前误会了很多东西,比如作家对他的排斥绝对不是出于厌恶。既然作家并非是讨厌他,那就可以做点一举两得的事。换导演就是一举两得,即能让项目更好,也能让他和林谩语拉近关系,他得找理由接触她啊,不然面都见不到何谈其他?
曹成右的打算没有孔侑那么绕,什么制作人要是谈不下来,再出动啥的。他也不知道作家的事业心那么薄弱,他是按照常规做法来的,给了作家四个人选,准备等作家选中了,带着作家去见选中的导演,直接谈下来就行。
运气不好,撞上了作家最心烦的时候,赌气的作家什么都不要,她就要跟新人导演合作。曹成右想劝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劝,说多了吧怕她生气,她看着已经很生气了;说少了吧,那就没意义了。
为了安抚不明原因生气的作家,曹成右妥协的很快,不换就不换,导演也不是一定要换。新人导演也未必就拍不出精彩的作品,是他太计较,不是作家的问题,我的错,我把人看轻了。
道歉的曹成右是一株食人花,张开巨口吞下林谩语,花液在他的道歉声中腐蚀林谩语过往的一切,汁液渗透皮肤进入肺腑,直达灵魂,林谩语恶心的想吐。
她这个玩家把阳光下的高岭之花变成了地下室的狗尾巴草,这个游戏想把曹成右变成什么?
“换吧。”林谩语耷拉着脑袋,在他妥协时眼泪夺眶而出,却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哭,“换,你想换谁?”
咖啡厅的包间里两人隔着大理石桌子坐,包间大,桌子也大,有点距离,她又垂着头,曹成右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声音不太对。
“我给你发的四个导演都还行”曹成右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改主意,“你想要跟谁合作?”
四个导演林谩语一个都没听过,她对韩国的导演不熟,她压根不关心那些。眼泪一直掉,哭的无声无息,她不想让他看到,张着嘴掩盖吸气声,放慢语调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我都行,你喜欢谁?”
并没有特定喜欢对象的曹成右试探着说出相对看到的一个导演的名字,怕她不喜欢还加了一句,“你要觉得不合适,其他人也可以,都行的。”
“就他。”林谩语伸手在桌上摸索手机,准备给制作人打电话。
曹成右眼看手机就在她的右手边不到两寸的地方,可她往左边摸,不是很懂她为什么不抬头,犹豫的起身想把手机给她挪过去。
他手伸过去了,她的手在摸索。好死不死,她摸到了他的手,摸到被吓到,吓到就抬头了。
曹成右傻了,哭了?为什么?怎么会哭了?
“你不是,你不想换导演我们就不换啊,不换不换。”曹成右慌张的四处找纸巾,嘴里不停说着不换和对不起,快步绕过桌子,拽着纸想给她擦又怕产生误会,转手要给她塞过去,下一秒就被抱住了。
扑上来抱住人的小姑娘嚎啕大哭,毫无防备就被扑倒的曹成右跌坐在地上,要不是有地毯,他尾椎骨差点断。疼痛就是一瞬,耳边的嚎哭却连绵。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曹成右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安慰,换导演是那么夸张的事吗?试探着伸手顺她的背脊,掌心刚放到她背上,脖子就被卡紧了,紧的有点疼,耳边的哭声更大。
林谩语很委屈,她从来也没有那么委屈过。她真的只是谈了个恋爱而已,她恋爱都很短,短的即便分手分的最难看的情况,那么短的恋爱,能被人留恋多久?退一万步,她就是个渣渣好了,她这个渣渣也没有想伤害谁啊,也不可能伤害谁啊。
恋爱啊!恋爱而已!恋爱分手,几个月的恋爱分手,为什么要搞成这样?
这个游戏太恶心了!恶心的她一点都不想玩了!
委屈的小姑娘哭的不能自已,人都开始抽抽。衬衫湿了一大片的曹成右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哭那么惨怎么都不可能只是因为换导演吧?
他抱着她起身,坐回沙发在把人圈在腿上,像哄一个小宝宝一样哄着她。说没事了,说没关系,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说,就是不问她为什么哭。既然她哭成这样都不说原因,他就不应该问。
林谩语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他越哄,她越委屈。碰到林周换可能就五分,到曹成右这里就能飙升到五十分。她委屈的鼻涕眼泪一起下,还吹出了鼻涕泡泡。已经哄人哄顺了的曹成右,眼看泡泡变大,她一个吸气,破了,好悬没忍住笑。
同样看到了泡泡破裂的林谩语羞愤欲死,头一扭什么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身上,手还去扒拉他的脖子,打算掐死他再自杀!
这下曹成右是真忍不住了,笑的人都抖,连带怀里的人也跟着抖。林谩语气的想要跟他同归于尽,曹成右大力抹了把她的脸,擦的她脸都疼。
好不容易收住笑的曹成右眼尾的笑纹都加深了,颠了下怀里的小宝宝,“不哭了啊~再哭要脱水了,病才好呢。”
小宝宝想咬死他,“就哭!”
“好好好~哭~你哭~”曹成右拽着袖口当抹布,把她的脸当桌面,擦的那叫一个用力,“哭吧,反正衣服也不能要了,哭。你今天不给我哭出条汉江来,我都不让你走。”
“呀!!”
朗声大笑的曹成右发现对小姑娘不能哄,越哄她越来劲,还在怀里扑腾要打他,手一拽,鼓着脸试图装凶,但根本藏不住笑意。
“精神了就闹我是吧,哭!继续哭!我还就不走了,我看你哭到什么时候,这家店我包了,你哭,哭到天亮我都陪你!”
两只手腕都被锁住的林谩语啊呜一口就咬上去了,由于姿势,咬的是熊。怎么都没想到她能上嘴的曹成右堂皇的往外推,咬住了就不可能松口的林谩语重点珠点,曹成右一巴掌就打上去。
“你疯啦!”
被打懵了的林谩语松开了嘴,咔吧咔吧的抬起头,用看负心汉的眼神,控诉,“曹成右!你居然打我!”
曹成右哭笑不得,“你咬哪呢!”突袭伸手掐住她的双颊,给她挤出一个章鱼嘴,“再咬还揍你!”小姑娘满脸通红,眼睛红,鼻头红,嘴巴更红,红艳艳,水润润,还在他怀里,还
扭头就想再次下口的林谩语头没扭开,嘴巴倒是被叼住了。
骤然瞪大眼睛的姑娘像炸了毛的猫,饲主扣住她的后颈也捂住她的眼睛。
攻击性极强的吻,带着不管不顾的味道。就活一天,只活一刻,哪怕就是一秒都行。他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强势索取。柔软的士兵是在大漠中找水的卫士,饥渴难耐,找到了水源就抱着榨干最后一滴的心态。汁水吞咽入肺,还是不够,远远不够,想要更多,再更多。
酥麻是一定会有的,疼痛来的也很快。舌根要断的林谩语回神都不敢挣扎,她要被吞掉了,一口一口拆卸入腹的吞掉,好可怕。
哼唧的姑娘眼泪又下来了,掌心的湿润让吃人的兽逐渐温顺。
他没放开她,但他也不想吃掉她了。
扣住后颈的手滑落到后腰,捂着眼睛的手捧着她的脸,他想带她玩,玩一个她很熟悉的游戏。那个游戏里的卫兵很友好,友好的告诉同伴,我找到了水,你可以跟我共饮。水源带着些烟草味,小伙伴不太喜欢,想躲,左闪右闪的,到处乱窜。
曹成右闷笑,笑了就睁开了眼睛。他不太敢睁的,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恐惧,看到厌恶,可他睁开了,看到的是颤动的睫毛,那孩子闭上了眼。
一个男人的亲吻让一个女人闭上了眼,那男人的眼睛为什么要睁开呢。
再度闭上眼的曹成右加深了这个吻,这次他不想吃掉她,也不想跟她玩技巧。这次,他想告诉她,我不是一时情动而是情之所至,难掩心动。
那是林谩语很熟悉的吻,因为熟悉所以很容易就被带进去。曹成右无数次这样吻过她,吻的她只从舌尖就能听到爱语。他不是一个很会讲情话的人,直男大概都这样,但他很会接吻,老男人的人生经验总是很丰富,何况他还拍过限制级作品。
炸毛的猫咪被顺了毛,乖乖的匍匐在饲主的胸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肩膀一耸一耸的,什么难过都没有了,什么坏心情都飞走了。就是不敢动,金箍棒戳着她呢。
曹成右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脊,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躁动的自己,怀里的姑娘软成一摊春水,他却不敢去撩拨春色。
场地不对,时机不对,关系就更不对了。
空气稀薄,焦灼在一起,黏糊的林谩语拿眼睛偷瞄他,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下巴,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戳了戳他的下巴。曹成右低头,看她软萌软萌的又想亲她,这次亲在眉心,亲完仰头,打量她的神色,怕看到厌恶。
在他低头时没有躲,反倒闭上了眼睛的林谩语在他离开是也很自然的睁开眼睛。过于自然的动作,让曹成右翘起嘴角,至少她是不讨厌的。
确实不讨厌的林谩语哭懵了,也被亲懵了,懵着,傻着。腰一挺,脖子一伸,一个吻,落在他的嘴角。
心头一动的曹成右微微收紧手臂,圈住怀里的人,盯着她的眼睛缓慢的低下头,很慢,慢的像是在等她喊停。他没等到一声‘不要’,也没感受到她的抗拒,他看到的,是仰着头的姑娘闭上眼,乖乖的等他落下。
这次的亲吻就是碰一下,蝴蝶落在唇瓣上,轻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碰触。
一下,两下唇瓣、眼睑
曹成右的手已经松开了,垂落在身体两侧,他不再限制她的来去,她随时可以走。他在等她走,但那孩子抱住了他,不止环住他的腰抱住了他,还被亲开心了呢。
找到新玩具小姑娘,被亲的咯咯咯的笑。他亲她一下,她就亲她一下。他的吻太轻,轻的她痒痒,她的吻动静很大,每次都发出‘啾~’声。
她在玩,亲亲密密,甜甜美美的在玩。她玩亲亲,也玩他。
拨弄睫毛,戳戳脸颊,按着喉结上下摩擦,哪都玩,玩的很开心,一点也没有要从他腿上下来的意思。
垂落在身侧的胳膊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离开,倒是腿有点麻,小姑娘还是有点重量的。
垂落在身侧的胳膊重新环上了她的腰,曹成右估摸着,他应该提醒她一下了,这个游戏你开始了,结束的权利就不再你手上了。
“林谩语,你喜欢我。”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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