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引猪入室(5)
东风吹,战鼓擂,我最猥琐我怕谁。
为了达到白吃白住的宏伟目标,朱小毛使出了浑身懈数,围着孔白穷追猛打、死缠烂打、零敲碎打、稳扎稳打,就差蒙上脸大喊一声“打劫”了。
可怜孔白一介弱女子,哪里顶得住这般猥天琐地的凌厉攻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乖乖地举手投降了,有道是“烈女怕缠夫”,孔白还算不上烈女,但朱小毛绝对是缠夫中的霸主。
“哟嗬”朱小毛有些得意忘形,一不留神被子又滑了下来,把孔白吓得连忙转过头去,双颊顿时火辣辣的。
有道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很快孔白就缓过神来了,毫不客气地抛出了一堆的交换条件,把朱小毛听傻眼了,笑容也很快就屏息了下去。
这些条件包括:
第一、 在家要绝对服从孔白的家长权威,中心原则是:孔白永远是对的,即使有什么错的话,绝对不可能;
第二、 在外要处处维护孔白的光辉形象,一同外出时,两人之间要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如果在路上遇到熟人,朱小毛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变成路人甲;
第三、 独处时要时刻铭记孔白的谆谆教诲,即使房子塌下来也得先拿脑袋顶着,压扁了不要紧,孔白会来收尸的。
这叫什么?
朱小毛称之为“三从”。
说完了“三从”,紧跟着“四德”又来了,孔白也不含糊,从传统的“德、言、容、功”四方面入手,而后又逐一细化,林林总总大约有四五十条之多,思路清晰条理明确,气定神闲,侃侃而谈,把朱小毛唬得一楞一楞的,两眼一翻,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朱小毛一直很奇怪,孔白一个小女人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陈年八股,后来才知道她是历史系毕业的。
“哎我说,你是不是有虐待狂啊?我又不是你老公,有必要这么把人往死里整吗?”趁着孔白喝水润嗓子的间隙,朱小毛气乎乎地责问道。
孔白强忍着笑,板着脸说道:“还有,你的活动空间仅局限于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卧室一律不许进,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点式嘛”朱小毛有些懊恼。
经过一番并不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1997年的第一天,朱小毛与孔白正式宣告开始“同居”。
不过这种同居也真是不咋地,用农村的俗语来说就是“新造茅厕香三日”,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餐餐以方便面渡日,而且活动空间又是可怜的“三点式”,渐渐地生性好动的朱小毛有些扛不住了。
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十天,白天孔白天天往外跑,只留下朱小毛一人独守空房,每次搞完卫生之后,朱小毛总会盯着角落里的那根晾衣绳,一盯就是好半天,为啥?他想上吊了。
“嘿嘿,您回来了?”一见到孔白“御驾回宫”,朱小毛勉强露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弯腰屈膝,为孔白换上拖鞋,又手忙脚乱地替她挂好脱下的外衣,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这种场景朱小毛只在电视里见过,是几部日本片,而主角却无一例外是女人。
这段时间孔白一直早出晚归,把朱小毛晾天家中,而且不许他踏出大门半步,朱小毛已经抗议过好几次了,不过孔白都拒绝了他的“放风”请求。
孔白曾戏言她这是“金屋藏猪”,把朱小毛气得半死。
“唉”孔白照例又是一身幽叹,精神非常颓废。
进门先叹气,而后一言不发,两眼无神,三魂移位,四肢麻木,这样的情景天天都在上演,朱小毛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懒得过问,因为每次问起换来的肯定是一顿臭骂。
不过今晚有稍许不同,孔白并没有立即进屋,她有气无力地扶着门框,蛾眉紧蹙,檀口微启,浓郁的酒气喷涌而出,夹杂着几缕年轻女性所特有的幽兰暗香。
突然间孔白捂着腹部痛苦地蹲了下来,经受了酒精和冷空气的双重摧残,灯光下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晶莹的泪光频频地在眼中闪烁,呼吸急促而紊乱,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晕厥。
朱小毛费力地将她扶到了沙发上,垫上枕头,打开空调,又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临了还不忘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触摸一把,还好,没有发烧,只是朱小毛觉得今天孔白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出门在外,太公交待,少酒多菜,见了美色不要爱,平平安安回家来”端上一杯热茶,朱小毛又开始在耳边唠叨上了。
孔白微闭双眸,眼泪不经意间从两鬓悄然滑落,轻轻地抽泣了两声后,孔白轻声说道:“把你的手给我”。
“啊?”朱小毛楞住了。
孔白勉强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无力地凝视着手足无措的朱小毛,黯淡的眼眸布满了忧伤。
朱小毛犹豫地伸出了手,看了看手背上的油污,连忙在身上胡乱地擦了几把,这才忐忑不安地伸到了孔白眼前。
孔白从被子里伸出了圆润白腻的手臂,轻柔地握住了朱小毛形同枯柴般的小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幽怨妩媚的大眼睛里泪光莹莹,梨花带雨看得让人心酸。
被柔胰这盈盈一握,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直冲朱小毛的天灵盖,酥酥的,麻麻的,浑身也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嘿嘿,嘿嘿”朱小毛傻傻地笑了起来,一股暖流自心底贲然而发。
心跳在此时急剧地加速、加速,血液在此刻飞速地沸腾、沸腾,这种感觉就好比是挨着火炉吃辣椒------里里外外都在发烧。
妩媚的笑容泛起在精致无暇的脸上,孔白笑得很甜、很舒心,摄人魂魄的那种,这欣然一笑足以令世间怀情男子忘记自己的姓名,当然也包括朱小毛。
正当朱小毛还在费力地思索自己姓甚名谁的时候,手上突然传来一股锥心刺骨般的巨大疼痛,“啊------”,屋内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趁着朱小毛还在神魂颠倒,孔白大力地抓过他的手,直接含进了嘴里,两排牙齿也毫不客气地咬住了它。
“疼,疼,疼死我了”朱小毛又跳又叫,但就是挣不脱孔白的牙齿,疼得他浑身抽搐不已。
稍顷,孔白慢慢地松开了口,深吐了一口气后心满意足地说道:“现在好多了”。
“喂,你干什么呀?你属猪,又不属狗,我养了这么多年猪,还从来没被猪咬过呢”看着手上两排深深的牙印,还渗出了几缕血丝,朱小毛气得骂人了。
“真对不起,习惯了”孔白抿着双唇,有些歉疚。
朱小毛不依不饶:“习惯了?你这什么破习惯啊?咋不咬自己的手啊?”。
孔白羞愧地说道:“我,我那个了”。
“哪个?”。
“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孔白低下了头,片片霞飞悄然泛起。
“到底哪个呀?”朱小毛还是理解不进去,他已经被疼麻木了。
孔白支支唔唔地说道:“就是,就是女人的那个嘛”。
“哦”朱小毛还算有点见识,这会儿总算转过弯来了:“你要是觉得难以启齿的话,就说你小姨的姐姐来看你了,这不就得了嘛”。
“你这头死猪”孔白一枕头砸了过去,愤慨地说道:“我小姨的姐姐是我妈,她已经死了六年了,怎么来看我?”。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咋把这事给忘了呢,应该说是你妈的姐姐,大姨妈,对吧?嘿嘿嘿”朱小毛一拍脑门醒悟了过来。
女人来大姨妈是正常的,不来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不过象孔白这样的情况可真是另类,来就来吧,你例行接待就是了,反正几天之后就该送客了。可偏偏孔白太热情了,非得用“生猪手”来招待每月准时来访的大姨妈,还真是客气有加啊!
不过,这种待客之道对于朱小毛来说可真是不敢恭维,因为这“猪手”是他的。
“哎对了,你以前的那个男朋友是叫叶曲吧?”朱小毛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孔白最忌讳这段逝去的感情,他偏偏要去点破它。
莫非是准备报复?
孔白转过头去没有回应,胸口再一次隐隐有些疼痛。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开你”朱小毛抬起受伤的右手说道:“就你这爱咬人的破习惯,谁敢跟你呆一块儿啊?大姨妈来了你就咬手,万一你外公来了那还不得吃人啊?”。
孔白一掀被子跳下了沙发,身体摇晃了几阵后又颓然倒下,她朝着朱小毛无力地招了招手:“过来,和你说点事”。
“别”朱小毛连连摇头又往后倒退了三步,神情惊骇万分。
孔白抿然一笑,笑容甜中带苦:“你不是说过,失意的女人需要两样东西吗?”。
“是,酒和男人的肩膀”朱小毛想起了两人第二次见面时的情景。
孔白微微颔首,柔声说道:“酒我今天已经喝过了,现在我想哭,能借用一下你的肩膀吗?就一会儿,行吗?”。
“那倒可以考虑考虑”朱小毛无限同情地点了点头。
在孔白的殷切期盼下,朱小毛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去,在孔白跟前蹲了下来,除了酒气之外,近距离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便忍不住再次神情恍惚,整个人开始飘飘欲仙。
孔白翻身而起,张开牙齿,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啊------”惨绝人寰的怪叫声再度响起。
倒霉,又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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