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猪过牛年(3)
曾有人戏言: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这是猪过的日子。
照此逻辑,在春节这段时间里,咱周围的猪看来远不止圈里养着的那些。
孔白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一番精心梳扮后精神抖擞地走进了表妹的卧室,现在这里暂时充当了朱小毛的猪圈。
“懒猪,起床了”。
“啊------”朱小毛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从被窝里伸出两只手,抽筋似的抖了几下,又突然间缩了回去。
“懒猪,还不快买早饭去,想饿死我啊?”孔白催促道。
“喂,你搞没搞错?”朱小毛一掀被子露出了脑袋,不服气地申辩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猪给主人买早饭的?有这样的猪你介绍几头给我行不?”。
“扑哧”孔白忍俊不禁,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了朱小毛的耳朵,将他强行拖离了被窝,反正现在是冬天,不担心春光外泄的问题,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见过,排骨一样让人惨不忍睹。
“拜托,让我再睡个十分钟吧,就十分钟”朱小毛连连讨饶,这几天他已经被折腾怕了。
“不行”孔白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喂,我说你发哪门子疯啊?现在才八点钟啊,平时这个时候你不也在床上做梦吗?”。
“我跟你不一样,我睡觉那是为了美容,懂吗?”。
“去,懒就是懒,还找什么借口?虚伪”朱小毛嘟囔着:“照你这说法,那我就不能美美容吗?”。
“你?还没听说男人要靠睡觉美容的呢”孔白窃笑不止。
“也对,男人当然不需要美容,不过你知不知道,其实睡觉也是一门艺术”。
“艺术?”。
“是啊,高深的艺术”,朱小毛又躺了回去,伸了个懒腰,理直气壮地说道:“所以谁也阻止不了我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啊------”,呵欠又上来了。
“去死”孔白一怒之下抢过棉被逃到了客厅,气得朱小毛哇哇直叫。
有道是“新年新气象”,这话用在孔白身上还真是恰如其分,新年伊始,她一改往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懒散姿态,每天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搅扰朱小毛的好梦,而后便偏隅一角,托着腮帮子故作沉思状,两片樱唇不时轻微蠕动,间或又喃喃自语,不明白的还会以为精神病院的围墙倒了。
孔白真的变了,变得有些陌生,睡觉的时间少了,思考的时间多了,化妆的时间少了,看书的时间多了,逛街稀疏了,应酬频繁了,短短的半个月里,就有如脱胎换骨一般,令朱小毛大感疑惑。
自古以来江州人有着浓得难以化开的北湖情结,依山傍湖,这是每一位开店者的理想选址,包括泊来的咖啡厅,一条不长的湖滨路上,竟有大大小小十余家咖啡馆,虽然价格不菲,但馆内时常人满为患,反倒是传统的茶艺馆,却常常要为客源而竞相打折促销。
端坐窗前,冲一杯醇香四溢的卡布奇诺,几缕轻雾从杯口袅袅而出,抿一小口,暖流在体内肆意流淌,略一侧身,欣赏着窗外北湖的迷人景致,而与此相对应的是,坐在落地窗内的饮者此时也成了一道风景,怡然,休闲,小资,十足羡煞升斗小民。
久负盛名的兰山咖啡馆座落于风景如画的北湖畔,老远就可以看到竖在路边的豪华店招,非常醒目。
“我不在败家,就在来败家的路上”朱小毛盯着店招脱口而出。
店招上写着“我不在兰山,就在来兰山的路上”,而这句广告语一直为江州小资们所津津乐道,生意当然也是蒸蒸日上。
孔白正对着圆镜梳理被风吹乱的云瀑,闻言一梳子打了过去,斥责道:“怎么什么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呢?这叫情调,情调,你懂不懂?”。
“情调?你拉倒吧,再有情调的人上这儿来多半也是为了调情”
朱小毛轻拉了一下孔白的衣角,悄悄指了一下玻璃窗内一对正忘情热吻的情侣,他们吻得很投入,四片嘴唇象是粘了“502”,连咖啡倾倒在裤子上也不曾察觉,更不用说窗外如梭的路人游客了。
“那你进不进去?”孔白真后悔带朱小毛出来“开眼界”,这伙计还真是烂泥糊不上墙,带他出来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可以折现吗?我自个儿去玩行不?”瞧瞧,要打退堂鼓了。
“你……”孔白气坏了。
今天是元宵节,午后一帮大学同学相约齐聚兰山咖啡馆,准备为老同学李建出国送行,本来没有朱小毛什么事,可不知道怎么搞的,孔白与朱小毛“同居”的事竟然传开了,几个老同学死活要见朱小毛,孔白虽极力澄清,但这种事解释是毫无用处的,实在推托不掉孔白也只得勉为其难了。
为了这趟应酬,孔白已经把朱小毛精心**了一上午,从衣着发型再到言谈举止,几乎是面面俱到,就跟那大清后宫的司仪一样,一番巧手装扮之后,总算看起来有点都市白领的样子了,可没想到还没进门这伙计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喂,一会儿见了你那帮同学,我该怎么说啊?”进门之后朱小毛感觉心里发虚,真想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shut up”孔白不耐烦地喝止了他。
“OK!”朱小毛伸出三个手指,冲着孔白会心一笑:“你的意思是让我装哑巴,对吧?”
“好,好,好,你就装你的哑巴猪吧”孔白实在拿他没辙了,看来这一上午的**全白费了,每每到了关键时刻,这哥们总会掉链子,见怪不怪,也就由着他了。
厅内十几位男男女女围坐着一圈深褐色的怀旧沙发,正饶有兴致地聆听着今天的主宾李建在高谈阔论,异国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勾起他们的兴趣,特别是女人,一个劲儿地打听国外的流行服饰,恨不得立即跟着李建远赴重洋,双目带电,媚外之情一目了然。
孔白的到来令所有人不由得眼前一靓,一种窒息般的美感在空气中悄然弥散,完全涤尽了香醇的咖啡气息,她就象一位高贵的公主傲然独立,此刻再浓郁的咖啡竟也变得索然无味
“叮铃”,匙羹落地。
“当啷”,杯子倒了。
“哎吆”,耳朵成麻花了。
背后伸出了一个脑袋,猥琐的脸上挂着一对滴溜溜的小眼睛,正好奇地四下张望着,是朱小毛,他的出现却是大煞风景,再美味的咖啡此时瞬间化为一杯黄莲,苦,真苦。
主宾李建身材高大,衣表光鲜,一见孔白进门他立即喜上眉梢,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来,又张开双臂,试图来个西方式的礼节性拥抱,笑容很笃定,很君子,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旁人可以很轻易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四个字“不怀好意”。
孔白不习惯这样的礼节,见状连忙闪到了一边,结果紧随其后的朱小毛不偏不倚地撞了上去,两个大男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搂在了一起,令人不由得大倒胃口。
沙发很柔软,陷入其中令人昏昏欲睡,但朱小毛却是如坐针毡,看着众人聊得热火朝天,他干坐一旁楞是插不上嘴,不说话也好,省得挨孔白的白眼,那就喝咖啡吧,80块一杯呢,不便宜啊,顶十多斤猪肉了,绝对的“败家价”。
“咦,我的方糖哪儿去了?”
整个闲聊间,李建的眼睛始终没有偏离过孔白一公分,喉节在频繁地上下窜动着,看得口干舌燥而又欲罢不能,待举杯时才注意到碟子里的方糖不翼而飞了。
“咦,我的也没了?”有人附议。
“我的也是,刚刚还在呢,跑哪儿去了?”有人在四处乱瞅,还直往沙发底下找。
朱小毛侧着身,视线始终盯着窗外的湖面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些糖末,唉,这破咖啡太苦了,加糖也不顶事,还不如干脆吃几块糖来得更直接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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