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诚然，婉儿的态度越诚恳，还能少受点罚。

镇远侯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本来要用家法的，乔氏紧紧护住婉儿，婉儿形容看起来又委实羸弱，只好罚她禁足家中、面壁思过，在进宫之前好好待着，不得出家门半步。

婉儿这次回来本也没打算再出去走动，眼下关于她的流言正紧，她可不会往这风口浪尖上撞。

乔氏带婉儿出去之时，镇远侯最终道：“我原想给你找一户好人家，也罢，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会如何，也只能你自己兜着。”

“婉儿谢二叔成全。”

从正厅里出来，叶非予先送叶歆回宴春苑。

叶歆连走还连道：“二哥不用送我了，我知道怎么回去的。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叶非予道：“不，要送的。”

结果刚一走到宴春苑，还不及跨进院落门口，就见一庞然大物猛地冲了出来。

叶歆傻愣在当场，都忘了该怎么反应。它还没近身，叶非予便游刃有余地扣住它的项圈儿，阻止它硬生生往上扑。

叶歆定睛一看，居然是狼犬。只不过它也不叫唤一声，套在项圈儿上的绳子显然被它给挣断了。

叶歆赶紧摸摸它的头，没想到它平时一副高冷的姿态，居然也有摇起尾巴的时候。这是在欢迎她回来么。

叶歆被它逗笑了，回头看了看叶非予，道：“看二哥这就轻驾熟的，肯定它以前经常这么干。”

叶非予扣着狼犬进院子，道：“它劲儿大，你制不住。”

这头，良辰吉日还没有定下来，乔氏就已经把婉儿当宫里的娘娘一样宝贝着了，侯府上下都得当姑奶奶供着。

婉儿虽足不出户，但对于她各种无理的要求，乔氏几乎是有求必应。

乔氏已经在给婉儿张罗着嫁妆了。她也要让婉儿像寻常嫁人一样风光大嫁。

虽说宫里不愁吃穿，可有一笔嫁妆捏在自己手里，也好方便打点。

因而乔氏给列了一张嫁妆清单出来。

叶歆扫眼一看，也不得不吓一跳。真当侯府是金山银山么。

乔氏道：“虽说这嫁妆是丰厚了些，可咱们婉儿好歹也是进宫做娘娘的，总不能少了面儿。”

叶歆好笑道：“也是，这反正是侯府出嫁妆，婶母张罗起来也不带心疼的。但婶母怎么也该悠着点，这狮子大开口地把侯府搬空了，以后您和大哥该怎么活呀。”

乔氏道：“等我们婉儿进宫以后得了圣宠，这点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叶歆道：“婶母说得是，只可惜现在京里的消息还没来呢，日子具体哪一天还没定呢，还有皇上说要送来的聘礼是多是少还未可知呢，婶母就这么着急地筹备嫁妆了，听了让人笑话。”

乔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此事也只好先暂且放下。只盼着京里的人快些来，也好给她长长脸。

叶歆回房想了一会儿，与浅碧道：“往后我是不是也该往城里的闺秀小姐们那圈子走动走动了？”

浅碧鼓了鼓眼儿，道：“以前小姐甚少走动，怎么如今想通啦？”

叶歆沉吟道：“因为我想收拾人了。”

叶歆是嫡女，她若是出来走动，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们必然是愿意结交的。

遂这一阵子，叶歆总是往外跑。

别的小姐出门都是带几个丫鬟小厮的，而叶歆出门直接带一队护卫，气场很足。

这日姚家小姐及笄，请叶歆过去观摩姚小姐的及笄礼。

姚家是世代的书香世家，在徽州属于德高望重的，姚家老爷子平时便很得镇远侯的敬重。

而这姚小姐叫姚瑶儿，性子活泼，只比叶歆小一岁，算是与叶歆合得来的。

从中午到晚上，叶歆都做客在姚家。这算是她在别人家里留的时间最久的一次。

姚家比较重视姚瑶的及笄礼，因而家里人都到得齐。她有一位姑姑，人长得十分美丽，且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叶歆随姚瑶唤她一声姚姑姑。

只不过这位姚姑姑与姚家的书香气格格不入。姚家主母有时候拿白眼瞧她，她却视若无睹、怡然自得，主母也很是无奈。

姚姑姑穿着一身金丝绣海棠裙，华丽得丝毫不符合读书人家的气质。且举止称不上端庄，很随意，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又大胆。

她是从外面赶回来姚家的，一回来便阔绰地给了姚瑶一份贵重的见面礼。就连叶歆也有份。

到了晚上，叶非予亲自来接叶歆回家。

叶歆坐在姚家的厅堂里，扭头看见外面朦胧的夜色中，由下人引着一路走来的那抹身影，走路的姿势与风度翩翩沾不上边儿，但是浑身都透着沉稳内敛，很有力度；他好像刚从军营里回来，双手带着护腕，一袭青墨色束腰长衣，衬得双肩坚实，身姿笔挺修长。

她永远觉得，这样子的二哥，远比那些温润如玉的公子哥要可靠得多了。

叶歆眯着眼笑起来。

旁边的姚瑶却看得愣了，问叶歆：“他是谁啊？”

“我二哥。”

“原来这就是你二哥啊。”姚瑶小脸红红的。

叶非予登门，与姚家老爷子见过礼，随后就要带叶歆离开。

等叶非予离开以后，姚瑶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愣愣回不过神。

姚姑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一针见血地说道：“侯府里的公子是不错，可惜长着一张薄情的脸，那气度又是久经沙场练就出来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这种人属狼的，根本不会轻易疼人的。他若疼你，可以把你叼回狼窝里养着，他若不疼你，那就只能把你当猎物饱餐一顿了。乖瑶儿你一看就是属于后者啊，就别在他身上动那心思了，也不看看你得比他小多少岁。”

姚姑姑看人一向挺准。

姚瑶被她一番话说中了心思，羞得小脸通红。

姚家老夫人呵斥姚姑姑一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姚姑姑挑挑眉，满不在乎道：“得，我好心好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眼下，叶歆自然而然地挽着叶非予的手，在走出前庭时，还不忘回头又朝那姚姑姑看了一眼。

回家的路上，叶歆问他：“二哥，你觉得那姚家姑姑怎么样？”

叶非予反应平平：“没太注意。”

叶歆道：“方才你真应该仔细看一眼，姚姑姑长得真美，性情又大方耿直，这些天我挑来选去，就属这姚姑姑最合我心意。将来要是嫁入我们叶家……”

叶非予看了看她，道：“你打算给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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