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四章
【19】
之所以段云舒会这样, 当然是因为沈雪枝曾经被弄丢过。不过不是他弄丢的,是他还没拜入天衍宗的时候,沈雪枝曾经被弄丢过一次。
那时据说沈雪枝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个头也不怎么高。当时正值谁发现了一处秘境, 几个门派的都去了, 天衍宗自然派去了许多。
当时留沈雪枝在门内, 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那些弟子的眼睛跑掉。不过后面又说不是他自己跑的, 毕竟雪枝一向听话,不太可能私自下山。
再加上沈雪枝回来以后自己说他明明是跟着自家师弟走的。所以他很大可能是被谁蒙骗了。
他一直分不清天衍宗的弟子的制服颜色和另外一个门派的服饰颜色,极大可能是把别派的弟子认成了自己门派的, 然后就傻乎乎被人家骗走了。
也是那时, 掌门才知道沈雪枝眼神不好。
沈雪枝不仅仅是分不清颜色,且目力也比常人差很多。而且平时得离近一点才能看清人的长相,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谁是谁。
而沈雪枝之前都是靠每个人身上的气味来分辨身份,如果当时环境里的人太多, 各种各样的气味混杂在一起, 他一时也是分不清的。
而这些事都是接近百年前的事情,沈雪枝那个记性不太记得了, 只因为门里的师弟总在他面前提,他才能记住这事。
而段云舒大概也是听了那些事迹, 才会紧紧把自己的抓紧、一副生怕他一转头自己就不见,时不时就还要确认一下自己还在不在的样子他也没挣扎。
“师兄喜欢吗?”
【20】
那时沈雪枝手里已经拎了三个形状不一的河灯, 再加上段云舒手里的五个,什么莲花形状的,兔子形状的,还有鲤鱼形状和小船形状的,多得眼花缭乱。
走在道上, 都还能有把他们认成是卖莲花灯的小贩呢。这不,自家师兄又看上了一个宝塔形状的。
能在一个客人这里卖出去这么多河灯,卖河灯的小贩自然高兴,一个劲给沈雪枝拿新的花样。
甚至连邻旁卖小孩玩具的小贩也跟着吆喝起来。
沈雪枝脚下锦靴,轻裘加身,看着就是一位不缺钱的富家公子。吉祥话是不要钱般的往外说的同时还不忘诉说自己多么不易。
沈雪枝分不清他们是在恭维他,
还非常认真的和人道谢。
那小摊贩有个年纪略小的儿子,年纪小,可能被沈雪枝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吓到,小脸煞白的直往大人身后躲,几乎要哭出声的样子。
沈雪枝注意到后,先愣了愣,大约在思考要怎么办,过了几息。他把面具摘下,极为笨拙的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袋他自己非常宝贝的葵花籽。
沈雪枝心里想的非常简单,他觉得这是他非常喜欢吃的口味。因为怕上火,他平时都不能多吃,每次只舍得吃一点点。
他自己喜欢,所以旁的人也应该是喜欢的。而且还是已经剥好的,甚至都不用再费力剥一遍了。
段云舒站的位置倒是把沈雪枝的动作看得分明,看到他从怀里掏出葵花籽送给那小孩,也看到那小孩大概是不喜欢,推了一下,瓜子撒了一地。
旁边的大人看那沈雪枝给了自家小孩什么的动作,兴许以为是给的什么赏钱吧,脸上的笑意刚堆到脸上,又发现只是一点平平无奇的葵花籽。
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不过还是顾及着什么,佯装生气的就要去打他儿子。
对于边上的闹剧,沈雪枝闻所未闻,他认认真真的捡拾地上已经沾上灰尘的葵花籽。段云舒想让他别捡了,听到他小声嘟囔。
“多浪费啊…”
浪费,太浪费了。
沈雪枝还是雪宝的时候,曾在外头短暂流浪过几天。那才真是可怖,外面都是陌生气味,而他灰扑扑的,看起来愈发像个老鼠。一旦出去就会被各种追赶,而那时他的肚子又非常饿非常饿…
因为真饿过,所以才这么心疼食物。
段云舒目光往后看了眼,见那小孩还非常不屑的冲他吐舌头后,他默默垂下眼帘,掩盖住眼里的思绪。嗯。师兄在这里,有些事也不太方便做。
看着沈雪枝固执的想把瓜子一颗一颗捡起来,段云舒也过来帮着他捡,突然听到他小声说了一句,“你剥的多不容易呀…”
段云舒的手顿时僵住。
半晌后他叹了一口气,大概想和沈雪枝说什么,最后自家师兄一无所知的脸,以及面具下那清澈见底的眼眸,“算了。”
不管怎么样,他会一直在他身边就是了。
“……师兄,要去玩玩那个吗?”
最后不知不觉…又买了许多无用的小物件。
明明在下山前,段云舒才被嘱咐过不能太依着沈师兄,可真到了这时候,沈雪枝都不用对他说什么软和话,只消多看一眼…
段云舒的心里就已经开始不停的为他找理由。难得下山一次,难得他那么喜欢…难得他那么高兴。
之前心里想的什么原则早就抛之脑后,段云舒满心只想把师兄想要的捧到他面前,讨他高兴。
【21】
沈雪枝当然高兴啊,
要知道上次下山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绝大部分时间他只能待在凌霄峰,除去打坐凝神静气和时不时指点些新入门的小师弟小师妹外,他成日里只能看着一成不变的风景,熟悉到连上面的一草一木,他闭着眼睛都能够说出详细方位。
好不容易能够下山一次,他能不高兴吗?
那天段云舒带他逛遍了好几条热闹的集市,耐心的解答他的疑问,他的大手牢牢牵着他,温热的体温在彼此的手掌心里传递。
在几条热闹的集市走遍后,他又带着沈雪枝租了一辆船,但又另外付了船夫银子,却并未让他跟着。
等船夫走后,段云舒则开始熟练布置船舱,先是用简易的除尘术将里头的灰尘打扫干净,又在小榻上铺上软乎乎的靠垫,用自身的灵气让整个船舱比外头暖和些。
等把一切做好,才又将沈雪枝扶上船。
天底下哪有修士如此娇惯,这要让别派弟子看见了又要被嘲笑一番了。不过那时只有他们两人,被照顾惯了的沈雪枝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整个船身无风自动,几乎让船舱内的沈雪枝感受不到一丁点的颠簸和摇晃。船舱内的段云舒正在给沈雪枝念着之前在集市买的话本。
最后船身慢悠悠停靠在一处人少点的河道。
之前买的那些河灯几乎把沈雪枝包围,他还认认真真的挨个挨个数了几遍,确定一共是九个,又亲眼瞧见段云舒把那九个形状各异的河灯挨个挨个点亮。
那个过程仿佛是在给河灯注入生命一般。
暖橘色的烛火隐隐照亮河灯内壁的各色花草纹又或者寓意极好的题字,还有河灯上画着一些极好看的美人图呢。
河边的凉凉的河灯穿过,河灯里的火焰跟着跳动,点点柔和的光照在沈雪枝脸庞。他觉得烦闷便将面具取下放在一旁。
这次段云舒倒没制止,大概是觉得这边人少些。“段师弟,现在应该怎么办?要把它们一个个都放进河里吗?”
【22】
段云舒的目光几乎焦灼在沈雪枝被烛火印照得明明灭灭的面庞上,都说灯下看美人,更别有一番滋味,果然是有道理的。
一直到沈雪枝第二次重复,他才完全反应过来,目光慌乱得从沈雪枝面上移开,开始为他讲着后面的步骤。讲着放河灯的传统和习俗…
怎么把河灯放入水中任其漂流,沈雪枝都听得认真,不过听到要先在河灯中放入一张写着对于未来的美好祈愿的纸条后,他犹豫了一会儿。
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美好祈愿,当初系统曾经说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而那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不知道…”
他如此诚实的和段云舒说。
大概段云舒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毕竟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总归都是有所欲望有若图谋的。
有人想要金银财富,有人想要权势地位,也有人沉醉美人乡,修士也会追求更加高深的功法,更上一层的境界。总之只要活着,就一定有所图。
人都是贪心不足的,一旦得到了这个,就会立马想追求下个。欲望本来就是永远也填不满的无底洞。可那天段云舒听到有人在他面前说: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且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已经挺好的了。”
沈雪枝无比认真的说完自己想的以后,又把问题抛给了段云舒。他真挚道:“那你呢,段师弟?
沈雪枝完完整整看过剧本,知道作为男主的段云舒不可能会一直呆在这个已经逐渐没落的天衍宗,他的未来会离开这里,他一定会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他有许多抱负,有许许多多的想要实现的愿望,毕竟段云舒一开始成为修士的原因本就是为了报他父母的仇,他想找到当年的真相,而他最后也会如愿。他的修行道路上注定不会太安静…
但沈雪枝就和他完全不同了。
作为一只没什么追求的花枝鼠,他心里想的无非就是有个舒舒服服的小窝,每天有吃不完的零食,能够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如果再有谁陪陪他说说话,他就更满足了。
嗯……没了。
他真的没什么特别远大的抱负理想。
之前那么努力修行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想的,而是系统一直逼着他,一直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个世界多么多么的危险,让他一定要先提升自己。
甚至他偷懒的话,系统直接电他。
他只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鼠而已,雪白的皮毛都被电得焦黑,一度还产生了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被天衍宗前掌门沈丘带回去那几天,他稍微听到大一点的声音,都会浑身下意识炸毛。
哪怕过去很久以后,沈雪枝依旧能够当时的痛感,花枝鼠的记性并不怎么好,能够让他记住的,一定是非常深刻的教训。
而到这个世界后,由于天衍宗众人将沈雪枝保护得实在过于严实,导致他根本没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外面那些纷争。
包括人类和异兽之间,又或者凡人和修士之间,乃至于修士和修士之间的种种纠葛,沈雪枝统统都不知道,甚至在心里还觉得系统说的也不全对。
到这个世界以后,他之前的梦想已经实现了,有舒服的小窝,有吃不完的零食,有人类照顾他,多好啊。他已经没有什么愿望了。
所有他也就很大方的看着男主道: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想实现的愿望吧?如果你的愿望不够的话,那我把我这份给你。”
男主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先拒绝了沈雪枝的提议。“不用,师兄若现在想不起也无妨,可以留着,等以后慢慢的想。”
“……那,好吧。”
【21】
在集市四处闲逛时沈雪枝都完全不觉得累,等回到客栈的时候,刚坐在榻上感觉整个腿麻得不行。
偏偏以他对外的修为来说,他本不该能感觉到乏累的,而男主却仿佛能够看穿他心里所想一般,熟练的开始为他不轻不重的捏腿。
沈雪枝刚想对男主说点什么,外头“嘭”的一声巨响,引得他下意识侧过身,看向窗外。
天际边绽开五颜六色烟花,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四散落下,那本是一副很美的画面,只可惜沈雪枝看不太清的。
他只能看到一点模模糊糊的五颜六色的亮光,再结合之前听到的声音,以及鼻尖的点点硝石和硫磺味,一心里猜测应该是哪里在放烟火。
于是他下意识询问段云舒:
“好看吗?”
而段云舒那时也正好抬头望去,不过他看的并非窗外的烟火,而是被窗外烟火照亮的某人侧颜,光洁白皙的脸庞泛着莹润的色泽,几乎让他移不开眼。
听到沈雪枝的问话后,
段云舒几乎想也没想,一口回道:“好看…”
就是不知道,他在说烟火好看还是人好看,又或者都好看。不过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沈雪枝此去的目的地是隔壁的邬城,因为他的一点私心,他多耽误了半晌,而为了补上这半日的耽误,那么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得提早出发。
关于委托的内容他非常清楚,包括涉及到了那些家族以及门派他大概也都知道,反正他这次也不是认真去解决的,仅仅只是一个引子。
只要他按照那个既定剧情里面的步骤来,是不会出什么太大的纰漏的。早早的完成委托,早早启程回到门派。
沈雪枝又在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明天要做的事情。其实早在下山前,这次委托任务的每一个细节,包括进邬城以后会遇到哪些人,他都非常清楚。
过程被沈雪枝反反复复的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腿被段云舒揉一会儿以后,也感觉没那么麻,可能因为他用温热的灵力帮着温敷的关系。
腿是不疼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22】
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在集市贪嘴多吃了些人类小吃的缘故,大约晚一些的时候,沈雪枝感觉到了不太舒服,先是隐隐腹痛,又是莫名的燥热。
也就是因为这个小意外,他才会恋恋不舍的提前回客栈。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他估计光是玩那个小孩子垂钓套圈圈的游戏就能玩到半夜。
这种身体的不适稍微有点像他每个月特殊时期的那几天。可是时间也不对啊,毕竟之前一直都是固定在月中,而那时候他也可以借闭关为由不见任何人。
可现在才月初,难道是提前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日子提前的沈雪枝懵了。
他倒是并不怕发生什么,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因为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他已经习惯这种感受,除了会短暂的变回本体以外,对他来说就是睡一觉就好了。
问题就是:他要怎么支开段云舒。
毕竟昨日才答应教他基础清心诀的第三式。而今天他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和男主说他晚上有事。
从没有撒过谎的鼠鼠慌了。
之前在天衍宗的时候,男主总来找他请教一些功法上的问题,作为师兄他当然有义务帮忙解答。
只是有时候明明同一个问题,沈雪枝翻来覆去的和他讲了好几遍,几次还亲身给他做演练,可他上一秒懂了,下一秒又不懂了。
因为这样,有时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最开始段云舒只是在他偏殿外歇息,后面慢慢挪到内殿。
再后面段云舒又说晚上守着他睡,一直到前面几个月,他有一天醒来发现睡在段云舒臂弯里,他和他几乎抵足而眠。
那时的段云舒面色非常镇定自若,说是因为昨夜见他一直叫着冷,所有才抱着他入眠的,刚睡醒大脑依旧还懵懵懂懂的小花枝下意识哦了一声。
往后的日子就仿佛温水煮青蛙一般,在沈雪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那个局面。想来也很正常,毕竟单纯的花枝又如何是狡猾的人类的对手!
甚至整个天衍宗都并不知道此事。
而沈雪枝并没有告诉其他人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段云舒在他面前支支吾吾的说,他并不想被其他同门知道他竟如此…愚钝。
这样的理由,随便拿去给谁听,都不会有谁相信,但是沈雪枝…信了。
也索性他所在的凌霄峰只有他一只鼠居住。
只是偶尔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疑惑,明明他记得剧情里男主的天赋很高啊,为什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都不会?
不过转念一想,沈雪枝又觉得也不一定,说不准就是有那种很难的功法一学就会,最基础的却怎么也搞不懂的呢?
沈雪枝那颗小小的鼠脑里完全没想过段云舒是不是在欺骗他的可能。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没有谎言这个概念,所以他一时还真想不到怎么和段云舒说。
非常凑巧,段云舒也刚好有事和他说。
在方才烟花响起之际,他在看沈雪枝同时也在凝神倾听着秘密传音,他等下也要出去一趟。
【23】
他们谁都想说自己等下有事,只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场面就变得异常安静。
段云舒一如和往日一样为沈雪枝打水,在他净手后及时的递上干净的软帕,又安安静静的为他准备好等下沐浴需要用到的澡豆。
一切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太相似的就是气氛过于安静。段云舒低头一看,原本每天要沐浴完才会休息的师兄现在已经躺下睡着了。
记得第一次见沈雪枝睡觉的姿势的时候,
段云舒闷闷的笑了许久。
他那位师兄睡觉可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平躺,一点规矩的侧躺着,腿部弯曲紧紧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像个……软乎乎的小汤圆。
“师兄既已睡下了,那…便不打扰了。”
段云舒这边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
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的同时,
装睡的沈雪枝几乎在瞬间睁开眼。
他其实已经习惯每个月都有这么一两天,以前都是忍忍就过去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毕竟这个世界只有他一只鼠鼠,系统非常明确的告诉他没有同类。
周围的人类对他而言都是异族,
他从未想过和他们发生点什么…
他以为这次也和前面每个月一样,只要忍忍就过去了。可这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样。
沈雪枝竭力想要忽略,但是体内的那股燥意却反而越来越明显,那些蒸腾的热气让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鼠脑更加晕乎乎的。
这只背对着门并且还半眯着眼睛的小花枝并未发现,其实他以为早已经离开的师弟…没有离开房门,他只是隐去身形而已。
之前他听到的那声关门声也是他在门内发出的。
如果沈雪枝是平时里的正常状态的话,
他本应该可以察觉到段云舒没走的。
段云舒自然也觉察到了沈雪枝的状态不对。
他的师兄根本就不会隐藏心思,心里想着什么,脸上就会显露出来。更别说他刚才心虚的眼神闪躲的样子,就快把他心里有鬼写在脸上了。
段云舒一眼就能看出来,哪怕他的确有点事,但比起那些。他更好奇师兄能有什么事瞒着他。
然后段云舒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他平日见过沈雪枝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发呆,又或者在人多的地方会刻意板着脸的样子,他见过他轻笑的样子,也见过他自己一个人在塌上打滚的样子。
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吗?
眼睛隐隐泛着红宝石般的光芒,白净的面皮染上了红晕,平日里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眸不复清明,眼底氤氲着雾气,喉结艰难的滚动着…
他看起来真的很难受,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这种难受,只能手足无措的紧紧抓着被褥,鼻腔里发出一些软乎乎的哼哼唧唧。
有点像中了什么不入流的药…
段云舒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想着今天他都接触了哪些人吃了那些吃食,其中哪一种出问题的可能性最大。可没等他想出个结果,意外又发生了。
如果之前发生的是都还在段云舒承受范围之内的话,后面发生的事更是直接让段云舒现出了身形。
他的师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一只…
圆滚滚的…雪白小耗子?!?
“你是谁?”
“吱吱…”
——我?
已经完全晕乎乎的沈雪枝完全没发觉他已经变回了本体,他下意识回答着这个问题。
“吱吱吱…”
——我,我是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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