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沦为笑柄的养女(4)
白芡来接鞠吟风的这几天,每次都会给她带点甜品,今天也不例外,带的是个珍珠啵啵千层盒子。
甜品和奶茶不一样,没法直接在路上拆了就让人吃,她便像昨天一样先提在手上,还没开口和女人聊聊天,手机就先响了。
少女用提着蛋糕的那只手把东西掏出来看了眼,是原主学校里的一个朋友。
“小芡,姐姐来拿吧。”
蛋糕隔着一层塑料薄膜蹭在她身上,的确有些困扰,鞠吟风这么一说,白芡也就没拒绝,将东西顺势递给她,自己接通了电话。
车她已经叫好了——在刚才看见女人的时候。
这通电话一直从公司底下聊到上车点,司机开着车抵达的时候,两人也刚好到。
白芡顺手开了门的同时,跟电话那头的好友说了句再见。
两人都坐上车后座了,鞠吟风扭过头,终于有机会问一下身边的少女:“小芡,你今天怎么会来,不是说今天要去练车吗?”
她一向温柔,就连表达困惑的声音,也柔得像是有月光渲染过。
白芡正在拆甜品的盖子,埋着头解释了句:“今天周五,得回家里,我昨天忘记和姐姐说了,所以今天就还是过来了。”
女人继续道:“那小芡在x信上和我说一下就可以,不用特地跑过来的,这样太麻烦了。”
盖子成功被打开,并不发腻的甜味瞬间在空中弥漫开来。
白芡把视线转向她,眼神很亮,叫人看着,仿佛里头的光,一眼就能看进自己的心里去。
“姐姐觉得我会是怕麻烦的人吗?”她这般问。
鞠吟风语塞。
一时的沉默,换来的是白芡将装着甜品的勺子往她嘴前凑过来的动作。
自从昨天被喂了一个馄饨之后,少女就对投喂她这件事上了瘾。
吃饭的时候还好,只是会往她碗里夹菜。
至于其他的,则喜欢自己动手往她嘴里喂。
好比昨天的那块草莓千层,就是少女用小叉子一点点挖了,喂进她嘴里的。
鞠吟风没和人做过这种亲昵的事,被投喂的时候,脊背僵硬、神情紧张,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白芡便要冲她笑笑,似是安抚:“我和其他朋友也都是这样互相喂食的,姐姐不用这么紧张,难不成,姐姐是不喜欢和我这么亲密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妥妥的“亲密绑架”。
可少女模样精致,单是说这话时微微的一蹙眉,就让人恨不得能把天上明月摘下来给她。
现在明月就在她眼前,自然不忍看她这般委屈,只好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莫名紧张不要外泄。
于是,今天白芡不需要再刻意伪装,那只小勺子,就被女人已经乖乖地含入了嘴里。
少女见她如此反应,脸上笑意泛深:“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姐姐了。”
她省略了一些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见面就很想亲近姐姐了,而现在,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姐姐了。
身为快穿世界的守护者,必修的情感学老师上课时总会强调一句话——不要对快穿世界的任何人,有超出任务外的其他感情,那样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白芡知道自己是守护过不少世界的,但具体是如何守护的,她对此的记忆,皆是空缺的。
那些她守护过的其他小世界的经历,对她来说,知道与不知道,并不会对她接下来的守护任务完成度,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她每从一个世界醒来,都不会试图去探寻以往被封存的记忆,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完成守护任务,帮助女主改变人生,然后自己安心离开,前往下一个世界。
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她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心境的不对。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帮助这个世界的可怜女主——所有将要实施的做法,都是理智的。
结果,真正在雨中看见女人被骤雨摧残着的瘦弱身子时,所有的理智和客观,都在瞬间变为了粉屑。
她朝着那人大步而去,撑着伞替人遮住那讨厌的雨时,一句“姐姐,跟我走吧”就这么轻易地说出了口。
这句话其实一点也不适合出现在两人此时并不亲近的关系状态中,她该做的,应该是要先进行符合人设的客气询问——
“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学府也是不该带女人回来的——十多年了,鞠吟风一次都没踏进去过,只不过是淋了场雨而已,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人带回来?
类似的崩人设行为有很多——手也是不该牵的、主卧也是不需要逼她一起睡的……
所有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初见那一眼,毫无准备地脱了轨。
白芡的快穿课程考试,每次都能拿满分,那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对她来说再轻松不过。
所以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如果被老师看见,多半要扣表现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女人没有拒绝她伸出的手,没有质疑她脱轨的行为,每一次不敢拒绝的纵容,都成了白芡要更随心的理由——
只要任务完成了,过程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本已空白的记忆,偶尔会在午夜梦回时,隐隐浮现出一些陌生却好像又很是熟悉的画面。
如同被大风吹过的书页,哗啦向后翻开时,那在眼前掠过的让人看不清的模糊图片。
她不知道那些记忆里有什么,但冥冥之中总有个声音告诉她——
你以前,也曾是这样的。
于是,她便彻底没了顾虑。
随心而亲近,随意而动作,她想做的,其实也就这么简单而已。
……
车子把两人放到了学府外。
鞠吟风以为白芡是习惯性把车打到这里,所以今天就不小心弄错了,也不恼,安静地等着她重新打车。
结果少女只是付了钱,就拉着她往小区里去,鞠吟风这才觉得不对,温声问:“小芡,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白芡很淡定地解释:“我才想起来,姐姐的衣服被我全拿到学府这边了,所以我们先回去拿姐姐的衣服,再回家。”
这一回,倒是没再用软件叫车,而是直接一个电话给白展容打了过去,知道男人刚从公司出来,毫不客气地开口让人来学府接她们。
路上,白展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从后视镜里来回看了白芡好几眼,最后等两人下车时,还是开口叫了她一句:“小芡。”
鞠吟风知道青年是有话和少女说,很识趣地先下了车。
白芡也聪明,脑子一转,就猜到了白展容想和她说什么,在人开口之前,直接先问:“妈跟你说解除订婚的事了吧?”
“嗯。”
两人在车上聊了许久,最后白芡从车上下来,并不是很意外地看见了正安静在车旁等着的鞠吟风。
她笑着走过去,拉住女人的手:“姐姐,晚点我和你说件事。”
结果白芡不知道是否是忘了,一直没再提这件事。
鞠吟风心头就像有只虫子在那不停地爬,弄得她心痒痒的,对方不主动说,又不敢问。
但心痒过了头,那脆弱的外表就好像被弄破了,往外渗出一点酸、一点涩。
这股情绪积压着,直到入了夜。
四周都安静下来后,白芡才在她耳边开了口。
“姐姐,我们聊聊吧。”
体内那股略显酸涩的情绪,因为少女的一句话,消散了。
鞠吟风应了声好,伸手有些无措地按上自己的心脏处,这里好像,太容易受到这人的影响了。
原剧情里,鞠吟风是完全不喜欢白展容的。
但现在的发展和原剧情有些出入——刘倩倩找到了意料之外的“真爱”。
所以,鞠吟风喜欢上白展容,也不是没有可能。
意识到有这个可能的时候,白芡的心情比昨天碰到林疏星时还差,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找不到情绪发泄的出口,这几个小时便忙着整理心情,也就没有跟人聊。
现在,或许是夜色让人冷静,她才终于开了口,直接问:“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鞠吟风眼皮一颤:“小芡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白芡无法从她的回答中辨别她对白展容的感情,声音一时显得有些急:“如果可以让你和我哥解除订婚关系,你愿意吗?”
“解除订婚关系?”
“嗯,我妈他们都同意了,就只剩下姐姐你了,所以,姐姐你愿意吗?”
鞠吟风被这像是天降馅饼一般的话,砸得有些头晕。
温和的声音发抖:“为什么,突然就解除了呢?”
白芡脸色一僵,声音也不由变得有些低:“姐姐这是不想吗?”
她下意识摇头:“不是。”
少女松了口气,将她抱入怀中:“是我跟妈妈说的,我想让姐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姐姐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忘记了也没关系,我再和姐姐说一次,姐姐,以后你一定要为了自己而活,好吗?”
……
鞠吟风一直很害怕做梦,因为她梦见的都是些糟糕的东西。
可能是扭曲的脸、血/腥的景或者是窒息的夜。
不管形式是如何,都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它——都是噩梦。
今晚,她又做了梦。
或许是绑在身上的无形枷锁被解开了。
梦不再是那些让人头皮发麻的暗沉色调,而只是纯粹至极的雪白色。
画面是朦胧的,梦里的一切,都模糊得让人看不清。
她就像是个有着上帝视角的局外人,无法参与其中,却能看到梦里的一切。
这是一场正在进行的婚礼。
先看见的,是新娘。
她穿着精致的花白婚纱,原本罩蒙在她脸上的那层薄雾,随着“鞠吟风视角”的靠近,一点点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
女人的容貌逐渐变得清晰,在看清她样子的刹那,鞠吟风很是惊讶。
那是她的脸。
她梦到的,是自己的婚礼现场。
但下一秒,鞠吟风就感到了惊恐和慌张,她曾做过这个梦的,在被要求和白展容假结婚的时候,当晚,她就做了这个梦。
梦里的一切都是扭曲的,色调红中杂黑,一切都显得那么诡谲可怕,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那个在众人麻木的注视下,和她一同交换戒指的神情同样麻木阴沉的男人——
鞠吟风不想再看下去,她想从这个梦中逃离,不想再去看那张像是贴了面具似的可怕的脸,可这个梦就是要和她做对一样,不但没把她赶走,反而将它拉得更近。
她被迫地,就这么看见了站在“自己”边上的那个人,一身洁□□致的长款婚纱——
鞠吟风猛地从梦中醒来。
后背铺了一层冷汗,她却不再感到惊慌,而是对最后所见的画面感到好奇。
是她看花眼了吗?
不然,为什么她看见婚礼上的另一个人,穿着的也是婚纱?
为了找到答案,鞠吟风重新闭上了眼。
可她什么也没能再看到,最终无梦至天亮。
鞠吟风把梦藏在了心里。
她想,或许只是个意外而已。
……
白芡那天跟林疏星说要把鞠吟风介绍给那些好友,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有这个打算。
正好周日大家都有空,便把聚会地点定在了“帕十卡尔”。
那是一家集各种服务于一体的综合性酒店。
白芡带着鞠吟风到达酒店的ktv的时候,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已经到了。
原本大家都还在和林疏星争论着“白芡和所谓的姐姐”的事,现在主人公一出现,直接就把问题抛给了她。
“白芡,约好的六点,现在都六点零一了,今天规则改了一下,你要先自罚三杯,然后再接受我们的盘问。”
白芡拉着有些紧张的鞠吟风到沙发上坐下,闻言扫了眼桌子。
透明茶几上摆着两种啤酒:瓶装的和罐装的。
她也不扭捏,随手拿起一瓶,动作干脆地将瓶盖边缘往茶几桌上一扣,利用掌底的力道技巧性地一敲,只听咔嚓一声,脱离的瓶盖就飞到了地上。
少女眉眼带风,笑得肆意且张扬:“三杯多没意思,要罚就罚一瓶。”
说完,薄唇往瓶口上一贴,就在众人的欢呼鼓掌声中,将那瓶饮料灌了下去。
鞠吟风微仰着头看她。
看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
看她按于瓶身的那只漂亮白皙的手。
看她浑身发着光,而那点点的光芒跳跃着,似乎都落在了谁的心头上。
最后一口喝完,白芡放下瓶子,坐回了鞠吟风边上。
也因此,女人才后知后觉,从她起身到坐回来的这段时间,她被对方牵着的手,却是一直没被放开过。
眼尖的好友们也都注意到了这点,大家默契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但下一秒,众人的笑意就僵住了。
少女侧过眼,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要问什么?你们统一一下意见,我只迟到了一分钟,所以只能问一个问题。”
好友们纷纷失望地啊了一声。
紧闭的门打开,临时去了卫生间的徐怜出现,瞧见白芡和她边上坐着的人,笑着先和鞠吟风打了声招呼:“姐姐,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之前我和白芡一起回家过的,我叫徐怜。”
林疏星正在那头安静地管自己磕瓜子,听见徐怜的话,倏地扭头,叫了她一下:“徐怜。”
等小姑娘看过来,又挤眉弄眼地示意她看一下鞠吟风身边的姐控醋精。
林疏星后来有跟徐怜讲在早餐店里发生的事,徐怜觉得她说的太过夸张,毕竟她和白芡高中就认识了,大家拿她哥开玩笑都没事,更何况是这个关系并不怎么亲密的姐姐。
她顺势看过去。
包厢灯光有些暗,少女半张脸隐在阴影里,衬得她本就不郁的面容,更是可怕了些。
呀,还真的是奇观呢。
徐怜倒是没被吓到,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识趣地改了口:“吟风姐,你想吃点什么吗?我朋友在外面买烧烤,附近也有其他的店,你想吃的,都能给你带回来。”
鞠吟风下意识摇头。
白芡压着情绪替她回答:“我没记错的话,边上有家甜品店的吧,让小橙子带几样回来吧。”
“行。”
徐怜也没等鞠吟风继续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掏出手机给萧橙发了条消息,得到对方一个“小猫比okjpg”的表情包后,走过去坐到林疏星边上。
顺便,从对方剥好了堆在碗里的瓜子仁堆中抓了一把。
无视小姑娘哀怨的眼神,转而问向另外几个还在讨论的姐妹:“你们在聊什么?”
其中一个小姑娘跟她解释了下,徐怜噢了一声,眨眼:“这不是很简单的吗?”
“嗯?”
她拿过被安静放在一旁还没开始被使用的话筒,清亮的声音,响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白芡,这个问题我来问吧,吟风姐是你亲姐吗?”
几个女孩子一愣,纷纷露出一副想打人的表情。
唯一的一个问题!
就这么被你给浪费了!
白芡也学她,拿了话筒,道:“是亲姐,只是没有血缘关系而已。”
徐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顶着其他几人灼热的目光,用手机在群里发送了一串字。
【这还不够解决你们的困惑?是亲姐=现在两人还只是姐妹关系。没有血缘关系=特意强调这一点,表明她已经无形中把吟风姐和姐姐这个身份剥离了,再加上她如此自然的身体反应,虽然不知道短短几天她俩发生了什么,但根据我高中时猜情侣一猜一个准的经验来看,迟早该成。】
【牛还是徐姐牛jpg】
【你字多你说的都对jpg】
【简简单单大拇指jpg】
【xx将群名改为“今天白芡和她姐公开了吗?】
【第一天,没有公开。】
林疏星忙着嗑瓜子,也就没有去看群,最后一颗瓜子被她剥完,停下动作,顺便看了眼群。
看见大家在聊的内容,连忙放下抓瓜子仁的动作,匆匆打了几个字。
【等下,你们咋还在想这些,吟风姐有未婚夫的,这是白芡亲口跟我说的。】
【……】
【林小星,下次这种至关紧要的事,麻烦你一开始就说出来ok?】
【散了散了,姐姐有对象的话,这种就不能嗑了。】
【n/t/r爱好者闻声而来,啊,是现实的啊,互联网n/t/r爱好者现实道德小/标/兵灰溜溜地走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芡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这群好友,此时光明正大地背着自己在做什么。
她站起身:“姐姐,我去拿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鞠吟风和她相处没几天,却已经摸透一件事——
在这种时候,拒绝也是没用的。
只好道:“那小芡给姐姐拿罐椰汁吧,谢谢。”
“好,那姐姐在这里等我一下。”
虽然只是要了一罐椰汁,但对白芡来说,女人的反应已经算是有进步了。
毕竟最开始的时候,鞠吟风可是一样东西都不会要的。
白芡挑挑拣拣,最后还是从购物区里提了满满一大袋东西回去。
原本心情已经恢复,一打开门,看见鞠吟风正温柔笑着和其他小姑娘相聊甚欢的画面时,脸色瞬间又拉了下来。
坐在鞠吟风边上的小姑娘闻声朝她看来,瞧见她的表情,愣了一下,忍不住问:“白芡,你遇到什么人了吗?怎么表情这么难看?”
她没吭声,冷着脸坐回鞠吟风身边,将椰汁打开了,递过去。
女人也看见了她表情的不对,跟着关心了一句:“小芡,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芡自知吃这种醋会显得极其幼稚,昨天大概是第一次吃醋没经验,情绪一时没忍住,就发泄了出来。
事后一想,因为自己的姐姐和其他朋友关系不错而感到不满什么的,属实不该是一个成年人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刚才徐怜叫姐姐时,她心理上虽然不舒服,但理智却成功把它压制住了。
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
忍个屁!
她自己的姐姐,心眼就要小,有谁不服的话,自己让她妈找一个去!
少女直直地看着她,酸了吧唧地开口:“姐姐,你没看出来吗?我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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