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莎兰呜咽地哭喊出声。
那声音又细又惨烈，仿佛是压抑了许久之后再也忍不住失控呐喊。
谢如昕冷眼看向呆滞住的稳婆和伺候的人，“发什么呆？”
那些稳婆一个激灵，立即各自归位。
实在是因为莎兰从头到尾都没喊过一声，这忽然的喊叫痛呼，倒叫她们都懵了一瞬。
谢长清刚到院子里正好听到莎兰惨烈呜咽的哭喊，绷直的后背逐渐僵硬。
他原本站在院中冷眼等待，但在听到莎兰接下去一声又一声惨烈的喊声之后，心中焦躁难宁，忍不住来回踱步起来。
房中，谢如昕为莎兰渡了数次内力，只觉房间里血腥气息越来越重。
两个稳婆跪在床弦上，浑身寒湿，额头更是细汗密布。
谢如昕问：“怎么样了？”
“马上了、马上了！”一个稳婆回：“已经看到头了，再用点力气就可以——”
谢如昕回头看向莎兰。
莎兰的脸上全是水汽，早分不清楚是泪还是汗，脸色比纸还要白，呼喊的声音也由刚才一开始的声嘶力竭到现在弱不可闻。
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谢如昕不得已再拿一粒药丸出来，扶起莎兰喂到她口中的时候，她听到莎兰虚弱地出声：“娘……回家……回家……”
谢如昕僵了僵，即便是与莎兰并不算相熟此时竟也眼眶发酸。
她抱稳了莎兰的身子，一边渡入内力催化喂进去的药丸药效，一边温声鼓励她：“等生了孩子让二哥陪你回家，马上就好了。”
“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马上……”
“再努力一下——”
莎兰死死地抓住了谢如昕的手，她或许此时早已经神志不清，只是听到马上就好，只是听到可以回家，再坚持一下就能回家，所以她本能的用力。
原本低弱的喊声，也逐渐变得凄惨嘶哑起来。
谢如昕抓住她的手。
这般煎熬混乱的情况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嘹亮的孩子哭声，房内房外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谢如昕一口气还没松彻底，便听到稳婆惊恐大喊：“血、血崩了……”
整个产房之中再次手忙脚乱。
女子生产本就是小死一次，难产血崩更是雪上加霜，是会要命的。
那些稳婆固然经验丰富，但看到此时这番场面依然吓傻了眼。
谢如昕也白了脸，但她没有手忙脚乱，而是立即把莎兰放倒在床榻上，将早先命人准备了送过来的止血药物全部拿过来，自己亲自到床尾去处理。
她冷静且有条不紊的动作让房中其余人有了主心骨一般。
照看孩子的、递伤药和白纱的、端热水的、处理脏污杂物的各归其位。
虽房间内脚步匆忙，但却极有秩序。
半刻钟后，谢如昕跪倒在床上，长喘了一口气，“好了。”
血止住了。
她扶着床柱从床榻上下来，看向不远处抱着孩子的于氏。
于氏先前就忍无可忍进来了。
但床边早已经围满了人，情况又严峻，于氏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只能紧张地站在外圈。
此时她看谢如昕脚下不稳，连忙一把扶住女儿，担忧地看了床榻上的莎兰一眼，“怎么样啊？”
“应该不会有事了。”
谢如昕深呼吸，“还好早有准备。”
要不是这些疗伤固元的圣药，恐怕今日母子两人都难保住。
谢如昕心有余悸，片刻后才看了孩子一眼。
于氏说：“是个男孩儿。”
添丁是喜事，可现在于氏却不怎么能笑得出来，她把孩子也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早就招进府上来的乳母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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