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石将军力气大，石孟良后背被打开花，就算一时半会死不了，也得休养好几年。

顾云合冷眼瞧着，并未理会这出闹剧，只柔柔对净哥儿说：

“舅母帮你报仇了。”

净哥儿眼圈倏地红了。

这些年，他在石家受了多少冷眼，他抱着谢柔，哭得格外委屈。

顾云合让葛妈妈收拾好东西，强行把谢柔和两个孩子带回谢家。

谢家的仆人训练有素，一行人还未进门，就都迎出来。

有帮忙拎东西，有搀扶谢柔，有温声安慰孩子们。

谢柔知道从前谢家下人，可没这么训练有素。

八成又是顾云合的功劳。

她被带去她出嫁前的院子。

大样子没变，可屋里的陈设却截然不同。

一个通体透亮的玉质香炉，放在靠窗的梅花式描金炕几上。

几上设瓶炉三事，又摆放着汝窑美人觚。

里面插头着长短不一的两截红梅枝儿。

炕上铺着锦褥并素色锦缎靠背引枕，炕沿下放着杌凳，上头是一个簇新的云锦刺绣坐垫。

除此外，还新置了琉璃灯盏，八仙过海山水画，贝壳贴面的四开屏风。

屋里打扫一新，熏着上好的沉香，香烟袅袅，时光如梦。

仿佛谢柔并非出嫁十多年，而只是走了十多天。

谢柔眼眸渐渐红了。

“母亲！”

廖氏也觉得眼酸，“嗨，都是云合做主添置的，如今这家里都是她做主。”

谢柔红着眼看顾云合，顾云合笑着拍拍她的手，又对两个孩子说：

“放心住着，这是你们母亲的家，也是你们的家。”

两个孩子垂着头，鼻子发酸。

谢柔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待哭完才问：

“弟妹，今日滴血验亲的事，你是如何料到的？”

顾云合笑了笑：

“其实滴血验亲并不准确，母亲的血就能和府里大部分人相融呢。”

“什么？”谢柔瞪圆了眼睛，“还有这回事？”

“我们在家预设过，人与人的血液，有一小半的概率是能融合的。我想着，净哥儿和石孟良是亲父子，却不能相融。石孟良与石将军相融的概率，也不过一小半？”

顾云合接着说道：

“我想着，咱们又没错，凭什么要咱们自证清白？不如叫他们狗咬狗！于是，我提出让石孟良与石将军滴血，若能相融，我再叫将军府所有下人滴血，证实你的清白。谁曾想，老天都在帮我们，他们的血竟融不到一起去。”

谢柔的丫鬟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葛妈妈也高兴地跪在地上。

顾云合吓到了，“您这是做什么？府里可没这规矩。”

葛妈妈高兴地擦眼泪。

“我们小姐母子三人，这些年有多委屈，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多少次，老奴都恨不得拿刀杀了那对母子俩！现在好了，您就如天神下凡，替我们小姐主持公道，让小姐不用受挨打唾骂的苦！您的功德，一点不比天女少！老奴愿意跪您。”

丫鬟也跟着哭：

“就是，我们小姐终于清白了。”

屋里哭成一团，顾云合无奈极了。

“都起来，你们都是姑奶奶的陪房，哪有这样跪我的？”

谢柔擦着眼泪，“你就让她们跪吧！她们是为我高兴。”

爽快了是一回事，可日子还得往下过。

顾云合温声道：

“姑奶奶，若你还想回石家，我便将滴血认亲的关窍告知石家。”

谢柔是彻底死了心。

“我只是心疼净哥儿，没有将军府做倚靠，他将来如何袭爵？”

净哥儿红着眼眶，“母亲，你当我在乎那劳什子爵位？母亲日日被打，为儿子委曲求全，儿子看在心里，未曾有一天快乐过。母亲又为何这般执着？倒不如与他和离，待儿子用功读书，考取功名，定能为母亲和妹妹挣个更大的前程。”

顾云合颔首道：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净哥儿有如此志向，何愁不能名扬千古？姑奶奶为孩子留在石家，若哪日叫石孟良打死了，让孩子们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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