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帝怒问根由
官家坐在出宫殿里有些出神,似乎昨天的事还没做完,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今天虽然不是朝会的日子,但是群臣都很自觉地准时准点上朝。能在皇帝跟前混的人不是傻子,更不是一般人,现在丁谓正在让周怀信四处乱咬人,谁敢安心的在家里睡大觉?
官家听着御史台的人报着周怀政一案中参与者的名字,让群臣商议。
“这周怀政胆大妄为,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该诛!”一个声音在御史台队伍里响起:“可是此等大事,太子若是不答应,他周怀政也不敢这样做吧?”
官家听了这话,猛然站了起来,这才惊觉今天似乎没办的事就是此事,太子究竟参与了几分?
他愤怒的起身,直接就离开了大殿去了资善堂,根本也没注意御史台里究竟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此刻的官家怒极,根本不顾得此举是不是有失朝廷礼仪。
韩清坐在资善堂的花园里也是百无聊赖,太子现在被自己的伪劣黑科技给吸引,玩的不亦乐乎,那么自己也算是给自己放了个假,只是不知道旁边的太子起居注该怎么写,或许把自己描绘成一个不务正业的师傅吧。
起居注有内外之分,这内起居注就是记录太子的点点滴滴。其实这个内起居注并非真正的起居注,而是称之为太子少詹事。因为只有登基做了皇帝的人才有起居注来记录自己的言行举止,现在的太子还是个半大小子,能够记录的也就是从学受教的经历而已。
韩清正在显得无聊,就看见龙辇在门口停下,官家下了龙辇步伐速度极快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自己这不长眼!”韩清暗呼一声就急忙迎了上去。太子今天没心思学习,自己就带着他到外面弄个土电话玩,哪知道就能在这关头让学生家长撞见。自己也真是不开眼,干嘛就在今天带太子玩,今天可是敏感时期!
“拜见官家!”韩清走到官家跟前大礼参拜。
“太子呢?”官家语气极为不善。
“呃...”韩清往资善堂西边指了指正要说话,就听见官家问道:“近些日子你一直在教授太子算学,而那杨怀玉又是你好兄弟家的大郎,朕今天就问问你,太子可是要与周怀政共同作乱?”
“太子貌似并不知情。”韩清看到官家面色不善,就恭恭敬敬的拱手答道。
“貌似?”官家听了这话眯了眯眼睛问道:“倘若不是你,恐怕朕现在已经做了太上皇了吧?你是认为朕要感谢你,所以就要袒护太子吗?”
“微臣不敢!”韩清再次躬身说道:“只是微臣有句话想问官家,如果太子真的参与到周怀政作乱,官家你要如何处置?”
“哼哼!”官家听罢冷笑道:“我的儿要逼迫我退位,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朕岂能容?”
“太子无论参与与否,官家不必知道!”
官家听到这句话,眼睛突然睁的老大,怒喝一声:“韩清!你好大的胆子!”。
“官家,听微臣把话说完再治微臣的罪。”
“好!朕就让你一次说个痛快!”官家脸色铁青,面颊上的肉似乎都有些发颤。
“微臣只是想问官家一句话,你有几个儿子?”
韩清的这一句话似乎像是一支箭,立刻击中了官家的中枢神经,让这个本来背着手昂首挺胸站立的男子面部表情有了质的变化,而且眼神开始空洞起来。
是啊,韩清说的对,太子是否参与到这次作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有几个儿子?
官家在资善堂的花园中站立了许久,看着天上白云徐徐飘过,眼神似乎有些飘零。
韩清看到官家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心里就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这句话起了作用,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道理。官家能在清醒的时刻知道处理国家大事,哪能不知道自己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得来不易的儿子。处置太子?怎么处置?处置之后呢?
看着官家站在花园中伫立许久,他也只好静默的陪着站立,等候官家发话。
“唉...”官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似乎把心里的阴霾和愤怒揉成了一团浊气,又把这团浊气猛然的挤压出了胸口。“让...太子监国吧。”官家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话,从刚才的怒威神情变得有些消沉,身子甚至有些佝偻了起来。
韩清听到官家的这句话,有点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这要是让阴阳相隔的周怀政和寇准知道,还不知道要怎样的痛心疾首,还不知道怎样的抽搐!这分明就是玩人嘛!官家和刘娥算是在太子监国这事上出尔反尔,前后夹击。周怀政被活活玩死,寇准被玩残。
看来官家终于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江河日下,所以这次终于在清醒的时候做出了决断。
没过半个月,官家在承明殿正式下诏,宣布太子在大殿听政,刘圣人在宫内祥断,也就是说大宋的日常事务以后就交给这娘俩了。
全体朝臣同意,并且宰相和枢密院的所有高官集体建议,政事堂和枢密院的两府高官都兼职太子东宫。
既然是太子听政了,韩清的算学教授就改变了日期了。由每三天去一次资善堂改为每隔五天去一次,逢朝会日子自动推到第二天。
前面说过,古时候上朝并不是像影视剧或者戏文那样,天天都是君王早朝群臣上谏。在宋朝时期是每月的五日,十五日和二十五日才是真正大朝会的日子,平日里就是各级官员到相对应的大殿打个酱油就行。
既然自己的学生开始听政了,那么授课时间就需要灵活调整了,如果授课时间碰上大朝会的时候,就要顺应着往后延一天。
八月末的时候,京城里虽然总是传闻着又有某个高官被皇城司或者开封府请去喝茶,但是大体上已经趋于平静了。唯一能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都虞候刘美带人终于抓住了朱能。这个以道术进宫的人十分强悍,杀了传旨太监之后公开造反。后来众叛亲离之下无奈自尽。但是他的十一个部下悉数被活捉,钉在木桩上示众三日,先断四肢再斩首。这种血腥场面极为的少见,于是行刑的几天里,东京城内人山人海,都前去猎奇观看。
韩清抽了点时间去影剧院,因为《忠犬大黄》的大戏排练已经到了尾声,为了看看这一幕感人的大戏是不是能够抓住人心,他就叫了老鸨子洪波儿以及一帮纨绔一同来观摩。
这洪波儿自从看到顾若兮掌管西剧院之后,就不断地与她多多走动,于是红绫坊的姑娘能够有不少人都来到西剧院参演,这让红绫坊一时间名声大振。手下的姑娘们不用再操着皮肉居然能赚更多的钱财,这让老鸨子做梦都带着笑。一个名气并不大的姑娘在戏里跑过几次龙套之后,从此就能以“名助教”的名声在周边的乡里县里赴宴,居然能挣不少的出场费。
洪波儿能在东京城开青楼,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她经过自己的人脉打听了许久,终于明白这影剧院现在悄无声息地又重新归入了韩清的手里,于是就立刻重新调整方向,去找了影剧院的坐馆楚克雄。可是这楚克雄虽然是韩清的同窗,但是做事却是有些固执,完全没有韩清的那种世故圆滑,这让洪波儿心里开始犯愁,不知道红绫坊的姑娘们以后的出路会怎样。
她于是就打算主攻韩清,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态度。可是她求见几次都无果,干脆就堵在去太学馆的路上,终于让她把韩清给堵着,于是就不由分说一把将韩清拽进自己的马车,定要把姑娘们以后的出路问个明白。韩清看到老鸨子的马车宽大,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坐着俩高冷的美女,就盯着仔细看了看。
这次受邀来影剧院观摩新大戏,老鸨子极为的高兴,带着那俩高冷的姑娘乐颠颠的就提前半个时辰进了影剧院。不说这俩姑娘不曾来过南剧院,就是老鸨子也不怎么来过。毕竟这里演的都是正规的大戏,不像是西剧院全是让人耳红心跳的春情剧。
俩姑娘进了影剧院就四顾打量,看到影剧院里座位居然是蓝色红色各占一半,就有些好奇。
这影剧院座位分色也是韩清与众人研究后弄出来的结果。宋人毕竟受了多年的封建礼教,在这个时代男女不同席,而且女子若是在某地方就坐,一般都是找个墩儿坐下,双膝并拢,双手要轻握搭放在腿上,那种大开大合的坐在椅子上的行为,是一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可是这影剧院的座位,虽然不像是官帽椅那样高一些,可是让女子身子略仰伸出双腿依旧不能被人们接受,于是韩清就想了这个主意,弄了一种略微低矮一些的椅子,并且是靠背不能略仰,需要九十度直角。至于男女不同席这种礼教,也好解决,分座位坐即可。
这种座位排放赢得了东京城看官们的好评。但是这种排列方式催生了一种效应:每当有人前去购票,总是要买两张相邻的,售票的人都是会心一笑。不用问就知道,这肯定是某个青年男子要和心上人挨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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