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新的任务
秦远云还是带着范怡走了,跟方少龙离开时候一样,至始至终都没提马云杰的事,甚至看都没看马云杰一眼。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想问什么,念在曾经共事一场,我不想对你动手。”面对着昔日算计自己的上司,吴雨柔保持着应有的克制。
“看来传言不假,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浅,为了你,陆鹏居然敢对我动手。”马云杰答非所问,看到陆鹏也走了过来,有恃无恐的看着他,“我不能杀我,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除了我,没人帮得上你。”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起码现在是这样?”陆鹏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
“那又如何?”马云杰早有准备,“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想要对你动手的人,超出了你的想象,要不然不会以方少龙的能力都查不出来,别告诉说你没问过他。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得到上面的授意,我不可能与你为敌,说实话,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与你为敌,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眼下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有能力把这个人查出来的人很少,恰好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么说,我还真不能杀你了?”陆鹏暗暗吃惊,确认马云杰确实有问题。
马云杰以为陆鹏被说动,神情倨傲的站了起来,“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放了我,等我查到这个人,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你傻,还是当我傻?“陆鹏冷冷的说道。
“就是,现在放了你,等你回过头来对付我们?”王胡子在一边附和。
“我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的矛盾,要是上面派我来,我也没办法,再说了,即便是我不来,自然会有别人来,与其这样,你还不如选我做对手,实际证明,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这对你只有好处。”马云杰再次示弱。
“就算我放了你,你以为你还回得去?”陆鹏心里跟明镜似的,再次问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在接到对你动手的命令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天,早就做好了安排。”马云杰对答如流。
“听你的意思,你投靠日本人,还跟我有直接的关系?”陆鹏冷笑不已,索性把话挑明。
马云杰面色一僵,硬着头皮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再说了,我们并没有投靠日本人。”
“你们?”陆鹏心中一动,敏锐察觉到自己有机会触碰到一扇大门。
“这跟我们的交易没关系。”马云杰的反应很快,及时岔开话题,“废话不多说,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方少龙说得很对,你这个人不仅忘恩负义,当了汉奸居然恬不知耻,并且自以为是,以为就你一个聪明人。”陆鹏脸色一寒,冷声道:“你似乎忘记了一点,已经等了这么久,我根本就不在乎再多等几天,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我有的是耐心等你开口,如果你想死,不会等到现在。”
“你想干什么?”马云杰脸色微变,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陆鹏准备怎么对付自己。
“你放心,在你没有帮我把那个人查出来以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如果到时候你能让我满意,说不定我还会饶你一命。”陆鹏继续瓦解着马云杰的心理防线,其实已经起了杀心。
马云杰三番五次的在背地里动手,现在已经确定马云杰有了倒向日本人的苗头,陆鹏自然不可能再放过他,至于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的那个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调查。
“算你狠!”马云杰终于崩不住了,眼珠子一转,问道:“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起码也得为她考虑吧?”
陆鹏好整以暇的看着马云杰,“这么说,你是承认当初对她的家人动了手脚?”
“是她告诉你的吧?”马云杰冷笑一声,瞥向吴雨柔,“你也算是军统的老人了,应该很清楚军统的行事作风,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何必明知故问?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最先盯上你的人并不是我。”
“那是谁!?”吴雨柔激动起来。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马云杰反问道,再次变得有恃无恐,“你别这么看着我,反而应该感谢我,当初要不是我力排众议,把你安排回陆鹏身边,你早就死在湖南了,现在也不会有机会跟陆鹏郎情妾意。”
“住口!”吴雨柔脸一红,扯下项链上的子弹压入枪膛,枪口顶住马云杰的胸口,“快说,到底是谁,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枪蹦了你!?”
“怎么,被人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马云杰面色不改,“不是我说你,男欢女爱,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等吴雨柔搭话,马云杰看向陆鹏,咂巴着嘴巴,挤眉弄眼的说道:“惦记她的人可不少,没想到最后便宜了你,啧啧啧,军统之花的滋味很不错吧?”
“混蛋!”吴雨柔毕竟是个女人,哪里听得了如此露骨的话,马上把子弹上膛,明显是动了真怒。
“做都做了,还装什么清纯?”马云杰一副吃定了吴雨柔的模样,胸部一挺,主动迎了上去,“来啊,有本事你就开枪,我还就不怕实话告诉你,虽然当初不是我想动你的父母,不过最后下达清除命令的人是我,可我就是不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敢?”听马云杰说得信誓旦旦,有板有眼,吴雨柔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即便如此,吴雨柔还不至于出离愤怒,克制住没有动手。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不开枪?如果不是你牺牲色相,当初你出卖了他,他会不杀你,还这么帮你”马云杰继续刺激着吴雨柔,眼睛却是看向陆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住口!”吴雨柔又急又气,没想到马云杰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挖一个坑。
陆鹏看在眼里,正当马云杰以为陆鹏会劝住吴雨柔的时候,手一抬,握住吴雨柔拿枪的手,轻轻一带,蓄势待发的子弹终于出膛。
枪声惊住了所有人,怎么也没想到陆鹏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马云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鹏,想要说什么,可惜子弹正中要害,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带着不解和不甘,还有对生命的无限留恋。
“真是聒噪。”陆鹏松开手,淡淡的说道:“都愣着干什么,把能用的东西都带上,准备出发!”
“是!”王胡子等人回过神,继续做着手头的事。
吴雨柔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盯上你,无非是想利用你,以你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值得上面的人出马,仇人只能是他,再说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现在仇人就在眼前,难道不应该杀他?”陆鹏反问道。
吴雨柔下意识的点头,旋即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鹏嗯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的事情不着急,至于他后面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他是在故意求死,一计不成,这才离间我们,指望他说实话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带着他,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留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
陆鹏说得轻描淡写,吴雨柔却是大为动容,鼻子一酸,低声说了句谢谢。
王胡子几人已经准备妥当,想到吴雨柔的事情总算得以解决,杨秀玲问道:“队长,咱们下一步往哪走?”
“先离开这里再说。”陆鹏脱口而出,招呼几人离开。
三天后,陆鹏和红狼的伤势已经恢复过半,眼瞅着日军进攻藤县的时间已经到来。
再次等了一天,祝小六那边终于发来电报,他们有惊无险的赶到了盘石寨,而当初留在后山的东西都还在,终于让陆鹏松了一口气。
除了这些,祝小六还跟陆鹏提供了一个情报,据说日军那边大肆宣扬击毙了陆鹏。
奇怪的是,国军这边一直没有任何表示,对陆鹏的事情只字不提,差点让祝小六他们信以为真。
陆鹏一笑了之,再次把几人召集在一起,简单说明情况,然后说道:“日军马上就要进攻藤县了,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雨柔跟我留下,看能不能找机会做点什么。你们几个去找猴子,就说是我让他回来的,然后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范将军,提醒他注意背后的小人。”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们就两个人,你还受了伤,再说国军居然这么对我们,我们没必要继续帮他们。”王胡子马上站出来反驳,
“就是,依我看,干脆去找秦书记,到了他们那边一样打日本人。”一边的红狼附和道,终于把大家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话虽如此,可是日本人到处说我死了,我总得找点场子。”陆鹏笑了,“你们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绝对不会蛮干,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现在三村还活着,躲在马云杰背后的幕后黑手到现在还没找出来,我可舍不得现在就死。”
“那就好。”杨秀玲接过信件,问道:“然后呢?”
陆鹏早有准备,“接到猴子以后,你们直接赶往盘石寨,找到小溪她们,等我们过去汇合,以前我们是从盘石寨开始,现在还从那里开始,等到站稳脚跟,再去找秦书记也不迟,到时候跟他们一起在日军的肚子里搅个天翻地覆。”
“这样也好,只要有你在,队伍不愁起不来,有了队伍,腰杆自然就硬了,到那里都不受气。”王胡子深以为然,以为猜到了陆鹏的心思,“那你们小心,我们都还指望着你,要不再留下几个人?”
陆鹏摇头,“不用,狙击手向来都是两人一组,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就这样,队伍一分为二,离开休整了几天的山林,各自奔往目的地。
三月十六日这一天终于到来,凌晨十分,十数道刺眼的光亮打破了宁静,藤县东关遭受到日军的猛烈炮击,跟历史记载的如出一辙。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偌大的藤县变成一片火海,陆鹏看得很清楚,这是150毫米榴弹炮的杰作,城内的场面可想而知。
日军的炮击并没有因此停下,往后的两个小时都没有停歇,75毫米的山炮跟着加入到了进攻的队列,最后有数千发炮弹将藤县破坏得支离破碎。
场面超乎吴雨柔的预料,单凭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足以左右局势的走向,见陆鹏一直带着她在附近的山里打转,最后在马路边选了一个制高点停下,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打了一天,日军还没有占领藤县,这说明什么?”陆鹏反问道。
“说明川军积极抗战,寸土必争,没给咱们中国人丢脸。”吴雨柔顺着陆鹏的话说道,说完问道:“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战斗打得如此激烈,总会有人受伤吧?”陆鹏继续问道,由于长时间没有等到目标,索性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你想对伤兵下手?”吴雨柔会意过来。
“为什么不可以是高级将领?”陆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见吴雨柔一脸震惊,差点告诉她实情。
按照历史记载,这次负责进攻的部队是日军第十联队,联队长赤柴八重藏还跟他们有些渊源,据说在这里受了伤,被送到后方野战医院救治,如果运气好,不是没有可能逮住这条大鱼。
经过一天的侦查,陆鹏基本已经锁定了日军最有可能撤退的线路,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历史重演。
由于不确定战斗会不会全盘复制历史,更不确定赤柴八重藏的具体受伤时间,陆鹏心里其实没底。
吴雨柔见状,当然更不相信,可是也不好反驳,耐心又好奇等着。
不多时,一辆汽车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吴雨柔负责观察,发现负责开路的是一辆三轮摩托,后面孤零零的跟着一辆汽车,马上失去了兴趣,“好容易等到一辆汽车,可是护送的人这么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大鱼。”
“我们就两个人,人少不好吗?”陆鹏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探头观察,不经意间瞥见坐在前面摩托车上的一个人,顿时乐了,“你看前面的那个人是谁?”
“我那知道?”吴雨柔没声好气得说道,先前没太报希望,经过陆鹏提醒,定晴一看,越发无语,“不就是一个伤兵吗,坐在这个位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看他包裹得跟粽子似的,垂头丧气得样子像个受气包,倒是解气。”
“你再仔细看看。”陆鹏来了精神,调整好姿势,架枪瞄准,做好射击的准备。
吴雨柔这才重视起来,再看对方的时候,果真发现有些眼熟。
等到对方近了,吴雨柔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官服,虽然满是污渍,不过确定是大佐服无疑,惊呼道:“看来咱们的运气不错,赶上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话虽难听,不过听着舒坦。”陆鹏开心的笑了,“你再看清楚一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家伙就是我们要找的三村。”
“你怎么知道?”吴雨柔大吃一惊。
“这个家伙之前被我打过一枪,虽然没能要他的命,不过还是给他留了一个纪念,伤口就在他的屁股上,你再看这个人的坐姿,是不是有些怪异?”陆鹏笑道。
“还真是!”吴雨柔来了兴趣,想了想,反驳道:“就算是这样,也可能是巧合,不能确定一定是他,再说了,既然他受了伤,怎么可能继续跑到前线去?”
“这你得问他去。”陆鹏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眼见对方已经来到面前,定神瞄准,沉声道:“即便他是不是三村,好歹也是个大佐,日军纪律严明,加上这里算作是他们的后方,应该没人敢乱穿衣服,也没必要这么做。”
“说的也是。”吴雨柔沉下心,掉转枪口瞄准这个样貌酷似三村的人,却被陆鹏拦下了,“先瞄准司机,先不要惊动他,等我的信号再动手,你负责司机,我来解决他。”
吴雨柔很想说为什么陆鹏可以瞄准,唯独她不可以,瞥见陆鹏的枪口上抬,这才知道陆鹏一直用余光盯着目标,跟着重视起来。
虽然吴雨柔只是在一瞬间锁定了目标,可是这个日军大佐还是明锐察觉到了杀机,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陆鹏暗暗吃惊,越发肯定这个人就是三村无疑,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当这个时候,日军大佐抬起一直手臂,同时扭头看向驾车的司机,看样子是准备说什么,陆鹏心想要遭,一咬牙,压低枪口,在锁定目标的瞬间扣动了扳机,同时低喝一声动手。
“砰砰。”两声枪响同时响起。
坐在摩托车里的日军大佐脸色大变,本能的撇过头,同时附身压低重心,堪堪避过飞来的子弹。
陆鹏早就料到了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开枪以后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准备。
吴雨柔的目标是司机,在没有得到示警以前,自然不可能躲过必中的一枪,中弹以后,摩托车马上失控,继续前冲了一段后发生侧翻。
陆鹏等的就是这一刻,看准摩托车移动的轨迹,在这个日军大佐失去身体平衡后暴露出来的一瞬间,打出了惊艳的一枪。
这个日军的反应再快,依然快不过子弹,这次没能躲开,被陆鹏打了一个十环。
后面的汽车跟着停下,可是不见有人出来攻击陆鹏。
陆鹏当然不会客气,一枪打掉驾驶室内的司机,示意吴雨柔留在原地掩护,迂回着包抄过去。
几分钟以后,枪声平息下来,陆鹏跑过去一看,躺在地上的“粽子”不是三村还能是谁?
美中不足的是,除了三村,再也没有看到一个尉级以上的军官,自然不可能找到赤柴八重藏。
“还真是他!”吴雨柔对陆鹏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也没想到陆鹏的话这么快得到应验,高兴得提议继续蹲守,却被陆鹏拒绝了,果断撤离战场,正所谓见好就收。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继续留下来,那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就这样,两人果断朝南撤退。
虽然日军及时派人追捕,不过大部分精力依然放在进攻滕县的事情上,让陆鹏有惊无险的撤走。
三村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之喜,更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挽回藤县的颓势。
两天以后,藤县沦陷的消息传来,陆鹏很清楚日军很快就会攻击枣庄,是以先一步离开。
该做的都做了,至于结局如何,已经不是陆鹏可以左右的。
盘石寨已经重新修整完毕,就在日军的眼皮底下,半个月以后,终于迎来两个期待已久的客人,陆鹏走上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如释重负的笑了。
“陆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引起了陆鹏的注意,定晴一看,居然是二丫。
此刻的二丫一身戎装,除了年纪小了一些,怎么看都是一个标准的八路军战士,一蹦一跳的走上前,神神秘秘的说道:“陆大哥,我们发现了小日本的一个重要秘密,就在滁州城的那个鬼屋里,需要你的协助。”
“哦,说说说看,是什么事情?”陆鹏来了兴趣。
“田政委说了,除非你答应加入我们,否则这次不让你跟着冒险。”二丫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其他人跟着露出会心的笑容。
“反了天了!”陆鹏环视一周,“哪里来的田政委,胆子这么大!?”
“是我。”田小溪低头走了出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对不起,陆大哥,是我骗了你们,早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加入了八路军。”
“怪不得。”陆鹏恍然大悟,无奈的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问道:“这么说,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都已经决定了?”
听陆鹏这么一说,田小溪的头低的更低了,其他人也收敛起笑容,低头不语。
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陆鹏话锋一转,学着田小溪的口吻说道:“有个事情,我得向大家坦白,早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就已经决定加入八路军。”
“真的!?”田小溪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听见陆鹏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宣布,从今天开始,狼牙别动队正式解散,以后我们就叫八路军!”
话音刚落,寨子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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