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愧疚
沈耀忽然觉得无力，饶是对太上皇失望，眼泪还是不可控地从眼角落下一滴。
同样是皇子，老九自出生起便备受宠爱。
他呢？苟延残喘，哪怕妹妹有皇帝宠爱，他这个皇子也只能在犄角旮旯讨生活。
如今自己遭遇不公，差点被害死，还要因那所谓兄弟情放过罪魁祸首。
凭什么？
就因为他还没害死吗？
太上皇看着沈耀隐忍的模样，心里也愧疚。
沈耀登基这段时间，为国为民，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儿子，终究是他亏欠太多。
太上皇叹了声，给身后之人挥了挥手。
很快两个锦衣卫就压着一个和沈耀一模一样的人走来。
‘沈耀’面目狰狞，死死瞪着沈耀，眼中杀意尽显。
‘噗通’假皇帝被按在地上，膝盖骨磕在地上，让假皇帝的脸不自然地拧在一起。
太上皇眸底闪过一抹冷意，扬起手照着假皇帝的脸狠狠打下去。
这巴掌，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假皇帝的脸随着他的动作偏过去，嘴角溢出鲜血。
在假皇帝还没反应过来时，太上皇一把拽掉假皇帝的假面。
九皇子扭过头，眼神依旧阴鸷。
“父皇，为何连你也要站在这个废物这边！”
“明明我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我不甘心，成为皇帝的人明明应该是我！”他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沈耀看着这样的九皇子，眼里生出几分怜悯。
九皇子暴跳如雷，却被锦衣卫按着，根本无法起身。
“沈耀，我根本没输给你！”
“皇帝应该是我！”
“父皇，你当初传位的人应该是我对不对？”
“父皇一定是被沈耀这个贱东西蛊惑了！”
他近乎癫狂，太上皇眼神愈发失望。
在九皇子发疯时，太上皇冷冷看向太后：“你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蠢货！”
“这样的货色你把他送上皇位是想葬送这个国家吗？！”
“平日我就让你多看看策论多看看书，那些书你都看到狗肚子里了？”
“九皇子脑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
太后气到浑身发抖：“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若不是你执意把皇位传位沈耀这个贱东西，哀家至于现在和老九谋划这些吗？！”
“曾经你那般宠爱老九，为何要把皇位给沈耀！”
从前的沈耀在一众皇帝中最不出众，也最不惹人注意。
可偏偏，成为皇帝的人是他。
太后歇斯底里地发泄心中的不满，老九是她所生。
可她身为皇位，自己的儿子却不是皇帝，这让她如何甘心？
太上皇没分给太后一个眼神，等太后说够，太上皇对沈耀道：“太后精神失常，建议送去寺庙清修。”
太后倏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脸漠然的太上皇。
“我可是你的妻，你竟然要把我送去寺庙！”
“好狠毒的心啊！”
太后扬起巴掌就要打太上皇。
“你怎对得起我！”
沈耀隔岸观火，看他们狗咬狗，他心底却没有丝毫快意。
太上皇现在看似在为他说话。
可太后谋划这些的时候，他当真不知道吗？
沈耀不敢细想，越想心里越凉。
太上皇看向沈耀：“你如何抉择？”
沈耀唇角勾起冷笑：“太后与太上皇已经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不如以后继续待在一起。”
“想必太上皇也习惯太后在身边的日子，而且九皇子也在。”
“依朕而言，你们一家三口以后都可以团团圆圆。”
此话一出，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太上皇。
他嘴唇蠕动两下，想拒绝，又不知如何开口。
沈耀这样说，已经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了。
“罢了。”
太上皇恢复冷静：“终究是朕欠你的。”
“日后你好好处理政务。”
说完太上皇转身，太后和九皇子被锦衣卫押送离开。
两人的咆哮声由近及远，直到彻底消失。
沈耀心情沉甸甸的，明明解决了心头大患，明明这座皇宫以后再也没有桎梏他的人。
他为何开心不起来？
沈耀低头苦笑。
人啊，不能既要又要。
韩统领带头，御林军齐刷刷跪下。
“陛下，微臣知罪！”
御林军磕头认错，韩统领直起身时一脸决绝：“此事是我这个统领被糊涂蒙骗！”
“与我的手下无关，陛下要罚就罚微臣吧！”
“微臣心甘情愿！”
沈耀心里并不责怪韩统领，还是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去把太监总管抓来。”
“是！”
不过一刻钟，太监总管就被五花大绑地送到御书房。
韩统领踹在太监总管的屁股上。
太监总管一个踉跄，滑跪到沈耀脚边。
沈耀居高临下俯视着太监总管，眼神漠然。
沈耀以为太监总管会跪地求饶，会狡辩，甚至会交代出这些年所有的罪行。
可太监总管只是跪在地上，抬着下巴，神情倨傲。
“陛下要杀要剐随意，老奴只求给一个痛快。”
沈耀挑眉：“没想到你是个有骨气的。”
他绕着太监总管走两圈：“朕现在还不想杀你，朕只是好奇你为何要背叛朕。”
“朕从未苛待你。”
太监总管冷嗤一声，沉思片刻才道：“老奴背叛陛下是因为一个女人。”
沈耀停下脚步，看太监总管的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
他以为是利益或者权势，却不曾想是个女人。
太监总管像是想起什么，脸上浮现出荡漾的笑：“太后身边的宝珠，对老奴一心一意。”
“老奴发誓要对宝珠好，宝珠又为太后做事，老奴不能让宝珠失望。”
沈耀喃喃着宝珠的名字，旋即哈哈大笑。
“你好歹也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竟然还相信所谓的爱情！”
“老王啊，朕该说你蠢还是说你聪明呢？”
他扬天长叹，忽然觉得无趣：“杀你也并非朕多想。”
“既然你想与宝珠姑娘长相厮守，朕便给你这么一个机会。”
太监总管猛地仰头，看向沈耀的目光中尽是震惊。
“从即日起，朕许你和宝珠作伴，一起伺候太后和太上皇。”
太监总管浑身一震，激动地给沈耀磕头：“多谢陛下成全老奴与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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