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摆驾去坤宁宫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古安却不这么认为，因为……
他自打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那一刻起，起初柳贵妃活着的时候还好，或者没有柳贵妃的时候也好，虽然那个时候的皇上也不爱惜自己的龙体，但是远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度消耗自己的身体，导致自己的身体，表面看起来还好，但是古安知道，这些年，他是近身伺候皇上的，对于皇上的一切日常与行为，全部了如指掌。
皇上的身体现在有多么的不好，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皇上的底细。
这点，或许就连容神医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古安还是十分担心席慕云的身体的。
只见古安犹豫了片刻之后，然后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龙体要紧，皇上都已经忙碌了一天了，加上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皇上该就寝了……”
知道皇帝的脾气，以前他这些话都不敢说，因为古安知道，每次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皇上都会发脾气。
但是碍于皇帝的龙体，即便皇帝真的再次朝着他发脾气，古安也得提醒一下皇帝。
好在，这次皇帝并没有朝他发脾气，而是看了他一眼，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缓缓的将手中的书放下，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片刻的迟疑，才听到他开口道：“如意殿那边怎么样了？”
皇帝的心里，到底是记挂着昭阳公主的。
想来也是啊，昭阳公主可是皇上与心爱的女人所出。
在柳贵妃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昭阳公主了，对皇上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也难怪皇上会时时刻刻的记挂着昭阳公主，哪怕嘴里不说，实际上，在这心里头，都已经这么多天没有去如意殿陪着昭阳公主了，想必在皇上的心中，早就十分惦记挂念着昭阳公主了。
唉……
只见古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老实的交代道：“昭阳公主的脾气，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在听说了今夜七公主又来养心殿陪着皇上您一块用膳的时候，气坏了。命月嬷嬷将夜凌给打过去，估计又要将那夜凌往死里打宣泄折磨了。”
提起夜凌，其实古安还是蛮同情他的。
明明也只是一个孩子，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被昭阳公主这般虐待。
可是看皇帝的表情……
唉……
显然这夜凌是生还是死，皇帝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也是啊，自古以来，弱肉强食，都是这个道理。
又更何况，无论是皇上还是昭阳公主都是皇室中人。
是这个世间最尊贵的人，人命同他们而言，就是草芥，压根就不值得一提。
在从古安的口中听到这些的时候，哪怕席慕云的面上并没有多少的表情，甚至只像是在听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只不过，他的脑海里，却是下意识的浮现出席苗苗那张稚嫩单纯的小脸来。
显然，生气时候的席苗苗和生气时候的昭阳，是完全两个孑然相反不同的人。
席苗苗的生气不会像是昭阳那样滥杀无辜，心狠手辣。
相反，席苗苗的生气发泄脾气，就是很简单的那种小孩子的发泄……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席慕云突然开口反问了一句：“昭阳，是不是过于的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了？”
这句话，他像是反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直把古安整个人都给问的彻底懵逼住了。
起初，古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大概是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古安的回应，在席慕云的视线落在古安身上的那一刻。
刚好古安也在这个时候猛地抬起头来，视线与席慕云彻底的对上的那一刻……
这一刻的古安，终于彻底的反应过来，皇帝，在和自己说话。
是的，没错，皇帝，在和自己说话。
任凭古安再是宫里头的老人，这些年，跟在这么多任皇帝身边伺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即便是面对皇帝有时候的突然问话，他也能在瞬间的时间反应对答自如。
但是唯独在面对眼前的皇帝的时候，尤其是他嘴里问出来的那些话的时候，古安觉得，就跟一个烫手山芋似的，直接把他给问的给懵逼住了。
让他一时间，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
准确的来说，应该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是……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是不敢回答。
若是皇上所问之人，哪怕是七公主，换作七公主是那等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人，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毕竟，同龄人的孩子，这个年纪，都窝在自己的爹娘怀里撒娇呢。
即便是皇室中这么大的公主和皇子，经历的多，成熟的早，也断然不可能像是昭阳公主那般残忍。
鬼知道，这昭阳公主在皇帝的心中有多么重的份量，平日里，昭阳公主无论做出多么恶毒过分的事情，皇上都不舍得惩罚一下，别说惩罚一下了，哪怕是说上一句，都是万分的不舍得不忍的。
又怎么会允许他人说昭阳公主的半点不是？
皇帝突然这么问他，这无疑不是让他在老虎的头上拔毛。
古安犹犹豫豫的，原地徘徊着犹豫着，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
大概是皇帝等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不耐烦了。
古安便又听到皇帝皱着眉头语气微微冷的开口又问了一句：“为何不说话？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古安硬着头皮，也不敢抬头和皇帝黝黑的眸子对视，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皇……皇上……”
肯定是不敢啊，皇上您自己不是都说出来了吗？
当今世上，皇上都不舍得骂上说上一句的宝贝疙瘩，别说昭阳公主再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了，即便昭阳公主连他古家的祖坟都给挖了，他也不敢说昭阳公主的半句不是啊。
“但说无妨，朕不会治你的罪。”
话虽这么说，但是古安在说起昭阳的事情的时候，还是有着保留的。
“皇……皇上，这个东西的确不好说。也确实是，昭阳公主比起同龄的孩子来，的确是手段过于的成熟了一些，让人对她感到更加忌惮害怕了一些。但是昭阳公主毕竟是皇室中的公主，又是皇上罪宠爱的女儿，所以，她给自己立下来一切威严和权威，也是情有可原的……”
古安这句话说的很完美的，完美的取了一个中间者。
还完美的回答了皇帝的问话。
但是显然，席慕云在听到古安说的这些话的时候，是不满意的。
的确是不满意的。
“古安，你伺候在身边也有多年了，朕觉得，你和宫里头那些趋炎附势的奴才都是不同的。”
呵呵哒……
帝王的话，让古安的心中完美的呵呵哒。
不是不同，是相比较宫里头那些趋炎附势的奴才，古安更加的高级，那就是他在趋炎附势的时候让主子们压根就看不到感觉不出来他在趋炎附势。
笑话，宫里头的那些奴才，即便是老人，也没有他更老了，毕竟他可是曾经伺候过先皇的人。
那能是一类人吗？
但当然了，这些话，她肯定是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说的。
所以在听到皇帝这么说的时候，古安抓着自己的后脑勺，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皇上，若是昭阳公主已经成年，是一个大人，那么奴才定不会这么说的，主要是昭阳公主还小啊……”呵呵哒，小个屁啊，这么小就这么残忍了，这若是长大了，那简直是更加的不得了！
不过这些话，古安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明面上，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许是没有从古安这里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很快，席慕云变得又再次沉默了下来。
他有些头能的捏了捏眉心，宫里头的这些奴才，无论是古安还是其他人，他知道，因为忌惮畏惧他的身份，都不会敢和他说实话的。
忽然——
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席慕云猛地抬头，视线再一次的又落在了古安的身上。
皇帝的突然行为，不得不说，是真的把古安给吓了一大跳。
心中更是一个咯噔，正是因为皇帝突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过于的突然甚至还带了些审视……
毕竟这个时候的古安，心里头正在认真的吐槽着席慕依的各种不是呢。
结果皇帝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把古安给吓得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心脏都跟快停止了一样。
就在皇帝的视线落在自己i的身上，让古安在这一刻，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时候，还是心里头的那些想法和咒骂全被皇帝给看透了。
古安在这一刻心慌的厉害，就要跪下朝着皇帝磕头认错。
毕竟，咒骂他人，哪怕是咒骂皇上，都比咒骂昭阳公主的强啊，昭阳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那可是众所周知的，若是被皇上知道自己在咒骂……
正在古安心中怀揣不安，有着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便将皇帝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着那么一瞬间的移动，然后开口了：“这个时候，皇后应该还没有睡下吧？”
正准备跪下的古安：“……呃。”
双腿都已经做弯曲的状态了，结果突然听到皇帝的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是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皇帝。
犹豫了片刻之后，悻悻的开口：“皇上，这么晚了，皇上可是要摆驾坤宁宫吗？”
对于古安的话，席慕云不置可否。
只见他点了点头：“嗯。”
放眼宫里头，所有人都忌惮他的皇帝身份，就连古安都尚且如此，他在问什么时候的，所有人都不会给他说实话，除了恭维还是恭维，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敢说他的半点不是或者是昭阳的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席慕云，只想听到实话。
有关他的实话也好，或者是有关席慕依的实话也好。
这些年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做一件很大的错事，这件事错事，关乎于自己，也关乎于席慕依。
所以，现在的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的同时，他知道一些人压根就无需开口问，因为得到的回答，和古安的一样，甚至他们说的更加的过分，无外乎都是因为不敢得罪他，怕得罪他，甚至得罪昭阳罢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会突然想到坤宁宫来。
这些年，他与皇后相敬如宾，准确的来说，他们心中属于彼此的秘密，都是心知肚明。
而且，云瑜，是一个会和他说实话的人，她不会像是宫里头的那些奴才那样，也不会像是古安这样，明明实话很容易，很轻易的就能说出来，但是却因为各种的惧怕和心有顾忌犹豫，而说出来的全是违背内心的虚假的话。
这一刻的席慕云，只是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真相，他想知道，这些年，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错了。
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真的错了吗？
可——
同样的，他也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
他的身份，他是这个世间的主宰者，是大西凉至高无上的皇帝。
是所有人心中至高无上的神。
即便，他真的做错了。可是又有谁，敢说他真的做错了，说他的不是呢？
“皇上……这段时间，因为大公主受伤的事情，皇后娘娘一直忧心忡忡，担心大公主的伤势，导致一直都很晚才能入睡。这个时候，大公主许是睡下了，皇后娘娘只怕……还没有睡下吧？”
古安如实说道。
古安是聪明人，早在听到皇帝问坤宁宫的时候，他的心中便猜测出了个一二了。
说到这里，只见古安顿了一下，然后接着开口说道：“皇上，可是要摆驾去坤宁宫？”
没有再回答古安的话，但是席慕云下一步的举动便向古安证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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