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陆怀序黑眸微湿。
一旁的秦秘书，在楼下就听佣人说了今早的事情，她趁机说：“现在误会解开了，陆总您将盛渺接回来吧！”
陆怀序却未出声。
他从怀里掏出那根细细的钻链，双目含情，温柔抚摸……秦瑜她理解不了，他现在怎么去接人？
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就算暂时和好了，以后他们还会有矛盾。
再说，盛渺也不会回来。
她走的时候说过，她说，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但他仍让她离开。
就在秦秘书着急之际，陆怀序淡淡开口：“帮我约下林双吧！有些事情，我该当面谢谢他。”
秦秘书一筹莫展，只得安排约了林双。
……
陆怀序跟林双，在下午三点见面，仍是那间酒店。
林双带着女朋友过来的。
小姑娘很听林双的话，一直靠在林双身边打游戏。
陆怀序认出她来，是个富商的独生女，很年轻才20出头。
陆怀序没管她。
他也没有享用面前的美食，他端坐在奢华的餐厅里，很正式地向林双道谢：“资料已经送到实验室，说很有价值……林双我该谢谢你。”
之前，林双就听秦秘书说了，说陆怀序把盛渺赶走了。
他心里是不快的。
但他还是压着，一来是为了盛渺，二来陆怀序现在这样他也不好再苛责。
他轻拍女孩子，叫她去别处玩儿。
女孩子很听他的话。
等人离开，林双端起手边的餐前酒，轻抿了一口这才出声：“陆怀序你不需要感谢我，因为我做这些只是为了盛渺！她很爱你……但凡她不那么爱你，我想我也不会放手！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发生，才开始就注定结局。”
林双总归有些失落。
他想，若是年初盛渺没有回B市，没有遇见陆怀序，那么他们又是另一个故事和结局吧……但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
说完，林双起身。
他跟陆怀序背对背，他的嗓音低沉，他说：“为了爱你，她放下了所有的骄傲！陆怀序你知道吗，我爱她比你更早，我在她年纪很小时就喜欢上了，那时的盛渺那样明快、那样的光彩夺目，可是她的眼里只有你！”
“如果你不爱她，就别招惹她了！”
“她是个好女人，她值得幸福的生活。”
……
奢华的餐厅，只有陆怀序安静地坐着。
他坐了很久，
一直到所有的菜都凉掉，一直到餐厅的经理亲自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陆先生，还需要添菜吗？”
“不用了！”
陆怀序看着面前的餐点，面无表情地说：“结账吧！”
他心情不好，上车后司机老林就想着办法地逗他开心，但是说十句，陆怀序也只是搭上一句，最后老林搔搔头不吱声了。
陆怀序按了下按钮，降下半面车窗。
傍晚，天边彤云浮动。
他恍惚想起，这个时候正是小陆言放学的时候，她今天不回别墅，会不会问为什么，小姑娘的好奇心总是很重，还有小陆群每晚都挨着他的，会不会不习惯？
陆怀序喉结耸动，淡道：“去太太那儿！”
老林立即打了方向盘，朝着盛渺的别墅开过去，一边还说：“这个钟去正是吃饭的时候，您还能在那儿混一顿饭……亲家奶奶烧的菜最合您的胃口了。”
“多嘴！”
陆怀序将车窗升起，靠在真皮椅背上，他在想一会儿见面该说些什么……他们虽然才分开不到10小时，但这一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
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
车门打开，外面已是暮色四合，正如老林说的那样正是饭点，别墅的厨房里传来诱人的饭菜香味。
茵茵草地，小陆言带着弟弟玩小皮球。
陆怀序的房车驶进来，叫小陆言高兴坏了，大叫一声：“爸爸！”
小陆言跑了两步，想起弟弟，又回头把弟弟抱起来，咚咚咚往这里跑。
两只小的绕着陆怀序，一个抱手臂一个抱腿亲亲热热的，小陆言还跑到车那边看小雪莉有没有跟过来。
陆怀序微微一笑：“临时过来的，没带它来！”
小陆言还是很高兴。
她跑回来，抱着陆怀序的手臂悄悄儿说：“弟弟特别想爸爸，他还哭鼻子呢！”
陆怀序看着小儿子。
小陆群多骄傲的小人，他把小脸埋了，不肯给爸爸看。
陆怀序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说：“那以后爸爸经常过来看你们，或者接你们过去小住。”
小陆言一脸天真：“妈妈呢？”
陆怀序回答的时候，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妈妈工作忙，等妈妈不忙的时候，也过去住。”
就在这时，盛渺从屋里出来。
她站在台阶上面，她身后是日式的室外壁灯，淡淡的橘色光线烘托下，使得她的轮廓更为柔和，一件简单的长款裙子尽显女人韵味。
四目相对，彼此凝视。
陆怀序神情带了几分温柔，他看着她发红的眼圈，知道她是哭过了，情不自禁地问：“是不是还在难过？”
盛渺没多看他。
她走下台阶，轻摸小陆言的头轻声开口：“先带弟弟回去洗手，准备吃饭！”
小陆言巴巴地看向陆怀序。
盛渺浅笑：“爸爸跟我们一起吃。”
小陆言放心了，牵着小陆群高高兴兴地跑回屋子里……
盛渺一直看着他们。
等到他们进了别墅大厅，她才回头看向陆怀序，语气很淡：“都结束了又何必再说这样的话！陆怀序，我早过了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年纪了。”
她没说其他，推着他的轮椅进屋。
陆怀序捉住她的手，情急之下，低唤了一声：“渺渺！”
盛渺没有回应他。
她把他当成孩子们的父亲，把他当成重要的客人，她照顾他用餐，照顾他的自尊心……
甚至，沈清也没给他脸色看。
这里很好，很温馨……
一切如旧，但一切又跟从前不同了，盛渺待他一如既往地好，但少了亲密。她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女人看男人的目光。
饭后，他陪着小儿子。
盛渺在落地窗前的木地板上，教小陆言拉小提琴，大概是有爸爸在小陆言学得很认真，一首曲子已经拉得有模有样的……
盛渺温柔鼓励小姑娘。
她站在水晶灯下，她身上长裙将她身段衬得很是玲珑有致，黑色长发轻轻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
记忆里，她一直温婉美丽，哪怕是事业做得好，在她身上也找不到那种凌厉的感觉……
陆怀序看得出神。
盛渺在无意中撞上他的目光，他黑眸深深，而她却淡然地别过脸去……
……
陆怀序离开时，已经是夜晚十点。
盛渺从二楼下来，送他离开，轮椅到了黑色房车前的时候，陆怀序却并未立即上车。
他轻声问盛渺：“孩子们睡了？”
盛渺轻嗯了一声。
此时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两个人，陆怀序看着她很久才轻声说：“你留下来的资料我送到实验室了，还有信我也看了……”
月色朦胧。
陆怀序深深看着她，半晌，他从西装袋里摸出一根细细的链子，他低头轻轻抚摸，而后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你的东西落下来了，我给你送过来。”
盛渺看着那条细链子。
她轻轻摇头，低声喃语：“我不要了！”
陆怀序抬眼，跟她目光撞上！
他看见盛渺双目湿润，但是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她说：“陆怀序我不要了！如果你觉得碍事就扔了吧！不早了，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她说完，转身朝着玄关走。
路灯，将她纤细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陆怀序一直坐在那里，手里握着没能送出去的钻链，他提高声音跟她说抱歉……盛渺却走得更快了。
她想，爱不需要说抱歉。
不爱，更不需要说抱歉。
背后，陆怀序坐在轮椅上，月光清冷如水照在他的身上，他看着盛渺一直朝前走。
她一直，没有回头……
……
后来，陆怀序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他开始经常出门。
他去看盛渺，看她照顾孩子们，看她参加宴会，看她跟朋友们喝咖啡……每一帧每一幅的她都是那样的鲜活。
从始至终，她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的样子，她像是将他们那一段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在她脸上都找不到了。
于是他想，他们分开是对的。
离开他，她有了全新的生活，她不用成日地困在那幢别墅里，不用每天看着他的脸色行事，更不用在夜晚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自尊心。
她这样挺好的……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圣诞前夕。
陆怀序有个重要的合作案，需要他亲自面谈，秦秘书安排在了一家六星级酒店，谈了一个下午十分顺利。
傍晚的时候，陆怀序跟人道别。
他跟秦秘书边走边谈案子。
到了酒店中庭，
陆怀序忽然就不出声了，他轻抬了手，秦秘书有些惊讶停了步子，放眼看去，就见着中庭前面站着的是盛渺。
她跟一个体面的男人说话。
天寒地冻，她身上是件黑色长款大衣，配了LV的经典羊绒围巾，黑色长发挽了起来，下面是丝袜跟高跟鞋。
她的穿着，比商务场合要女人味一些。
她的神情也十分愉悦。
陆怀序不禁研判男人的身份。
恰好这时，盛渺感觉到他的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但她眼里没有太多的波澜，但她稍稍站直了些。
那个男人，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陆怀序黑眸微紧，对秦秘书说：“推我过去!”
距离一步远时，秦秘书停住步子，她自然是八面玲珑的很热络地开口：“盛渺，好久不见！”
盛渺目光落在陆怀序面上，淡淡一笑：“是好久不见！”
男人问她：“盛总，这位是……”
盛渺很坦然地说：“陆总！陆氏集团的总裁，也是我的前夫……这一位是秦秘书，是陆总的得力助手。”
盛渺说词十分官方。
男人姓宋，才从国外回来，有一笔很大的资金想投，盛渺正在争取给THEONE，不想碰见了陆怀序。
宋先生很礼貌。
他微微倾身跟陆怀序伸手一握，递上自己的名片：“鄙人宋士杰！”
陆怀序微微一笑：“陆怀序！”
他看向盛渺又说：“那就不打扰你们谈话！……对了，刚刚言言学校的老师发来信息，说言言这次周考数学只考了70分，如果你社交太多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把孩子送到我那儿住些日子，我可以教她。”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先生确实是想追求盛渺来着，盛渺年轻漂亮，事业也做得好……宋先生也离过婚，但是没有小孩子，他觉得跟盛渺很适合。
这会儿，他有些不自在了！
陆怀序离开以后，盛渺向他道歉，宋先生趁机邀请她用餐。
盛渺拒绝了。
不说别的，这位宋先生跟陆怀序还是有些渊源的，他是宋阮的堂哥，而那位宋小姐曾经追求过陆怀序……
盛渺跟宋先生道别后，本想开车回去，却意外发现车子熄火了。
隔着车挡玻璃，外面细雪飞舞。
竟然下雪了！
盛渺坐在车里，伸出细长手指碰触那层玻璃，看着细雪在指间消逝……她的心情忽然很好，她想在温柔的细雪里走一走。
很多年了，她一直生活得紧绷。
她也很久没有彻底地放松过了，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片刻的欢愉。
她下车，她还给自己买了一束娇艳的玫瑰，捧在手里安静地走在细雪里……然后，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些过往。
但是那些，再也不是禁锢和窒息。
过往，只是过往……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样走在大街上有多好看，有多吸引男人目光。
陆怀序坐在黑色房车内，他静静地看着盛渺，看着她轻松愉快的样子，他没有打扰她，他让司机慢慢地开，慢慢地跟着她。
他极少看她这样子！
美丽，柔软……
她不经意浅笑，他也情不自禁笑一下，心脏跟着怦怦直跳。
雪越来越大，地上积了薄薄的雪。
终于，陆怀序轻声开口：“把车靠在路边，叫太太上车。”
司机老林声音很大：“先生您说什么？”
陆怀序气的没理他。
等到车子靠边，他降下车窗安静地看着盛渺，很温柔地说：“雪下得大了，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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