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下落
凌沐妍的脸色很难看，凌大老爷失踪已久，城主这话是说凌母快要撑不住了，想要在临死前知道爹爹的消息吗？
如果可以，是想她找回凌大老爷，好让这对夫妻能够在最后一刻团聚？
光是想想，凌沐妍就心如刀割。
“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用些吃食休息一会，我先去见皇上。”
凌沐妍整理了一番，这才去找皇帝。
皇上早就知道她来了，也清楚凌沐妍来的目的。
果然，凌沐妍开口道：“皇上，民女的娘亲病重，想要回去，好歹在病榻前伺候。”
“历代的大相师是不能离开京中的，不然朕有什么事，就不好询问了。”皇上摸着胡子沉吟片刻，又道：“朕会派御医快马加鞭去城里看你的娘亲，也会赐下一车的良药。”
言下之意，凌沐妍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京中，回去见凌母了。
凌沐妍咬着下唇还想再说，小太子却突然快步进来了：“父皇恕罪，儿臣莽撞了，是听说凌大人过来了。”
皇帝听了，笑道：“知道你跟凌爱卿相处得不错，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你带着凌爱卿先退下吧。”
没等凌沐妍说什么，小太子抓着她的袖子就拽着人往外走。
凌沐妍踉跄着往外走了很远，小太子挥手叫宫人离得远一些，这才回头说道：“凌大人，我能明白你如今的心情。只是父皇说的话不无道理，在凌大人继任大相师的那一天，就不能离开京中了。”
小太子见她满脸失望和难过，又安慰道：“父皇已经答应派御医前去救治，指不定能救下凌夫人，然后把她接到京中来。”
“多谢太子殿下，我没事的。”凌沐妍深吸了口气，既然不能离开京中，她如今只能尽快找到凌大老爷的下落了。
当年知道爹爹失踪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凌老夫人会不会知道什么，她是不是该去问上一问？
还有凌大老爷的故友，不少依旧在京中生活。
以前凌沐妍有想过到京中来询问，只是想到她的身份，一介孤女，指不定连这些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千里迢迢过来不过是徒增尴尬。
再说以往手里拮据，她连上京的盘缠都没有，就只好作罢。
如今凌沐妍身份不同了，这些人只怕是不敢不开门让她进去，也不敢隐瞒太多不跟自己说的。
打定主意，凌沐妍就要出宫，便问他道：“太子殿下，我想要出宫，拜访爹爹以前的故友。”
小太子只以为她难过，想要去见凌大老爷的故人，想要找到亲生爹爹的遗物，好给凌母送过去，也算是了却一份思念，便点头道：“这事我就能做主，回头我会跟父皇解释，不叫凌大人为难的。”
他又点了身边一个伺候的小太监，叫小太监带凌沐妍出去：“他在我身边伺候几年，平日经常进出皇宫，对宫外的事也颇为熟悉，有他带着，凌大人想要见什么人也能轻易得多。”
凌沐妍想到自己只知道这些故友的名字，一个个住在哪里却是不清楚的。
有个熟悉京中的人带着，的确她要见人就容易多了。
凌大老爷的故交听说凌沐妍前来拜访，确实没有谁敢给她吃闭门羹。
更别提凌沐妍是太子身边的心腹太监领着来的，他们自然是面带笑容，欢欢喜喜把凌沐妍迎进来当贵宾。
听说了凌沐妍的来意，他们都再三摇头，表示不清楚凌大老爷当年究竟去了哪里，又是去做什么事。
凌沐妍一家接一家走过去，直到天色擦黑，太监也走得有些累了，提醒道：“凌大人，这应该是最后一家了。”
宫门落锁前，他们是一定要尽快回去的。
她看着这家人，门面比之前的都要小，顿时有着难掩的失望。
府邸的主人比起之前的倒是显得小门小户一些，年纪也要大，摸着白胡子看向凌沐妍有些欣慰：“没想到转眼就这么多年了，凌家也有了你这么出色的后继之人。”
“谬赞了，”凌沐妍说明了来意，对方并不像其他人直接就摇头，而是皱起眉头。
“当年凌大说要找一册孤本，似乎是失传的相术，老夫劝过他，毕竟那个地方十分危险，之前好几个相师带着人进去，都是一去不回的。”他感慨一声，又惋惜道：“可惜凌大一心想要找到孤本，根本就听不进去。虽说老夫好说歹说把镖局的人请了一半出来护送他过去，只是他一直没回来。”
“对了，老夫没自我介绍一番。老夫姓谢，算起来该是凌大的师兄，是跟着同一个师傅的。凌大后来居上，本事比老夫厉害，老夫这师兄就再不敢当了。”谢老说着，再次摇头道：“凌大是个极有天赋的相师，如果他没去找那个劳什子孤本，如今还在的话，指不定早就继任大相师，没姓段的什么事了。”
说罢，他又解释道：“段老就是前一任的大相师，当年凌大也该参加比试的，可是突然听说了孤本的事才匆匆离开，不然凌大参加比试，段老未必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老夫一直觉得这孤本的消息出现得蹊跷，指不定就是段老派人四处造谣，把凌大糊弄了去，不然哪会千里迢迢去找什么孤本，放弃了比试的事？”
要是有凌大老爷在，段老未必能笑到最后。
凌沐妍听得一惊，皱眉道：“此事除了您，还有谁知道？”
“没了，知道的人除了我之外，也就段老和几个老相师知道。这么多年，大家病的病，死的死，如今就剩下老夫一人了。”谢老咳嗽了几声，叹气道：“老夫也老了，原本该是把此事烂在肚子里，免得让你难过。这么久了，凌大一直没回来，该是凶多吉少的。老夫一直不敢告诉凌大的夫人，她也是个苦命的，听说身子骨也不怎么好，要是知道这噩耗，该是深受打击，未必能挺得住。”
“娘亲最近的身子骨每况愈下，只想要得到爹爹的消息。谢老能告诉我，当初爹爹去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吗？”
谢老一听，大惊失色道：“怎么，你这小姑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行，绝对不行。当初老夫没能劝阻凌大，绝不能让你也一去不回，叫凌大的夫人怎么办？”
凌沐妍摇头道：“谢老放心，我如今是大相师，根本不能离开京中。只想要请人去跑一趟，好歹能带回些有用的消息来。再不济，起码爹爹如果不在了，尸骨也得带回来才是，娘亲也能安心。”
如果凌大老爷真的死了，就这么死在外面，没一个安葬的地方，也叫她心里不安。
谢老看着凌沐妍黯淡的神色，迟疑道：“那个地方去过的人就没回来的，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自己不去还好，派去的人也不要太靠近了。”
“老夫听凌大提起过一次，年岁太久，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是离京中百里之外的山里，对了，山上还有一眼泉水，据说是神仙点化过的，生病的人喝下泉水后都能很快恢复。”
谢老想了很久，只想起这么几句话来。
离开府邸之前，凌沐妍再三跟他道谢，只是上了马车后，她就忍不住皱眉沉思。
按照谢老的说法，范围实在太大了，泉眼的传说她压根就没记在心上。
这种民间说法实在多不胜数，还类似得很，实在不能当真。
跟着去的太监却突然开口道：“凌大人，刚才谢老爷提起的泉眼，小的有印象。小的家里就在山脚下，确实小时候曾听说山上的泉眼是神仙点化的，村子里生病的人都会去山上用泉水冲洗，回来后不到几天确实就恢复了。”
凌沐妍听得一惊，点头道：“回头就请你把具体的位置说出来，也能尽快找到地方。”
没想到太子身边还有一个太监会说出这样的消息来，尽管未必就是谢老说的泉眼，也能派人去瞧瞧。
总好过蒙上眼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短时间内也未必能找出什么来。
回去后凌沐妍赏了太监一个荷包，就打算去找皇帝，请他派人去瞧瞧。
小太子听说后，拍着小胸脯道：“凌大人何必舍近求远，让我去办此事不就好了，没必要去打扰父皇。”
凌沐妍一怔，想到小太子才八岁，身边人年纪都不大，要派去的总不能是不大的小子，这能瞧出什么来？
再就是去的一路上十分惊险，年纪小没有阅历，怕是要危险许多。
“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只是路途遥远，途中恐怕也十分危险，要是让殿下损兵折将的，倒叫我愧疚了。”
凌沐妍的话叫小太子不高兴了，板着脸道：“凌大人别看我年纪小，身边人就不妥当了。这些伺候的年纪小，只是我的近卫却都不是一般人，甚至比御林军更厉害。派他们出去办事，是再妥当不过了。”
凌沐妍有些惊讶小太子年纪不大，身边已经有禁卫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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