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十九
失明的感觉很难受。
上楼的时候，叶问寻有好几次都差点踩空。
在林祈辰看来，叶问寻的伪装各方面都不合格，简直是漏洞百出。
但是，她好像已经很努力地在扮演角色了。
林祈辰最后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一开始就把人给杀了，那接下来会很无聊的。
语音提示不是万能的，至少它不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叶问寻应该怎么走，往哪里走。
“姐姐，坐啊。”林祈辰松开手，看着叶问寻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语气温和，“午饭马上就要好了。”
叶问寻坐在桌子前，轻轻嗅了嗅，刚进来她就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微妙的气味。
有点腻，像是水果的甜香，但还带着点莫名的潮湿气息。
自从能力觉醒了，她的感知能力也比之前强了，再加上之前好像接触过类似的东西……蘑菇？
听说在腐烂的木材上生长的蘑菇就会带着果香味。
如果叶问寻能看到，她会发现，这个屋子里，一点阳光都没有，不仅阴冷，还很逼仄，倒不是因为房子不够大，而是地面墙壁都被蘑菇还有蘑菇的菌丝爬满了。
“是饿了吗？”林祈辰往叶问寻手里塞了个苹果，“先垫垫肚子。”
【无毒，可以食用】
叶问寻啃了一口，还挺甜。
在林祈辰看来，叶问寻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正和他意。
很快，饭菜就被端了上来。
一桌子的蘑菇，炒蘑菇炖蘑菇，香气扑鼻。
【有毒，不建议食用】
叶问寻拿着筷子，吃了一口米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问题来了，她要是不吃，林祈辰会不会突然变异，她还要再熬十一个小时左右，这么早撕破脸皮不太好吧。
“我有话和你说。”叶问寻先发制人，“我突然发现，自己对蘑菇过敏了。”
“是挺突然的。”林祈辰笑着附和道，“但是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呢。”
拿过敏当借口的玩家十个里面有七个，若不是怕后面无趣，他真的很想揭穿这些拙劣的谎言。
叶问寻看不见林祈辰的神情，没办法判断他心情到底怎么样。
她又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我有在好好吃饭。”
要是糊弄不过去，就只能跑路了，她逃他追，看谁更胜一筹。
对啊，为什么她不直接离开这里呢。
“没胃口，不吃了。”叶问寻站起身来，在语音提示下往门外走，刚摸上门把手，就听到了警告声。
大致是让她在规定地点行动。
“姐姐，你要去哪里啊？”充满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问寻默默转过身，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拿起筷子，夹起蘑菇，就往嘴里送，有毒就有毒，大不了负面状态清除。
而且，她现在好像可以自己分解毒素了。
这么一吃，叶问寻发现，林祈辰的厨艺居然还不错，每一道菜做得都很好吃。
“姐姐，你不撑吗？”
到最后，憋不住话的反而是林祈辰，他看着叶问寻把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只是微量的毒素，但是吃这么多，本来没事也会吃出事吧？
叶问寻感受了一下，“完全不。”
因为她业务不熟练，分解毒素的时候顺便把食物也快速消化了。
林祈辰：？
他开始怀疑叶问寻到底是不是人类了，但在游戏的刻意遮掩下，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林祈辰还不想叶问寻当场去世，周围大大小小的蘑菇散发出了一种清香。
大概有解毒的功效，即使没有中毒，叶问寻也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
“有点困，想睡觉。”叶问寻向来诚实。
林祈辰叹了口气，见惯了玩家担惊受怕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
一开始叶问寻好像还有所顾虑，现在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不睡也行。”叶问寻坐在椅子上，看上去非常乖巧，“你能陪我聊天吗？”
林祈辰心中冷笑，他从来不陪人闲聊。
“你属于哪一派啊？”叶问寻掰着手指，“惊悚直播，还是无限游戏，又或者是中立？”
这个副本一半的掌控权在惊悚直播手里，里面的人肯定对这两个势力是有所了解的。
叶问寻不太清楚惊悚直播那边的风格，但她总觉得不应该是林祈辰这样，一步一步来，给足了喘息空间。
“你就是这么聊天的？”林祈辰坐在叶问寻对面，眼神一冷，语气却依旧温柔，“你猜我是哪一派的人？”
“反正不是惊悚直播，他们那些人都不太正常。”叶问寻有时候都怀疑云谦是不是有收集癖，他似乎很喜欢找一些奇奇怪怪还性格各异的人当下属。
刚推开门，就听到这样一句评价，来人唇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十九看了林祈辰一眼，空气中的味道现在还没有完全散去，他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称不上反驳，我单纯想说，我觉得我挺正常的。”十九的音色和林祈辰不一样，但那种轻柔的感觉却很相似。
非要说的话，十九更蛊惑人心一点，像是刻板印象里的心理医生，还要再加上一层，奇怪的幕后黑手滤镜。
单是听声音，叶问寻就觉得十九很难对付。
“初次见面，我是十九，隶属于惊悚直播。”
虽然知道叶问寻看不见，但十九还是行了一个礼，“兴趣爱好是观察拥有人性的生物。”
他加入惊悚直播的时间很短，却凭借着心狠，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当然，他对云谦不怎么衷心，不然，代号恐怕还要再往前不少。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和不同阵营的人，比如林祈辰，再比如其他的一些人相处得这么好。
“别紧张。”十九温声道，“我早就想投敌了。”
叶问寻有种微妙的感觉，十九真的很像那种一句话带好几层意思，让人捉摸不透的谜语人。
“你就不怕云谦听到吗？”
还是说，惊悚直播已经包容到这个程度了，连投敌这种话都能随便说。
十九微微一笑，“他听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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