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CDATA[施伐柯沉默了一下,实在说不出违心之言,毕竟……三哥就在院子里坐着呢,他宁可自污来保全贺可甜的名声,说他对可甜无心谁信?明知道他这份感情不会有回应,却偏要让他在这当口再次见到可甜,也未免太残忍了。
“怎么,结不成亲这是要结仇了?”贺可甜见施伐柯一副默认不欢迎她的样子,声音一下子便尖锐了起来。
这几日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娘不愿意搭理她,爹和娘统一战线也不敢搭理她,她也知道这些日子外头那些针对施三哥的流言蜚语有多难听,难过和愧疚在心里交织,她都开始掉头发了!
今早起来看到枕上那丝丝缕缕的头发,她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决定来和施三哥道歉……哪怕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点。
“不是,我三哥在家呢。”施伐柯小声道。
希望她识相点赶紧走。
谁知道贺可甜非但没有识趣地转身离开,反而直接挤开了她,蛮横地闯进了院子,“我就是来找施三哥的。”
施伐柯傻眼,忙不迭地想拉住她。
贺可甜却是走得飞快,然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了正坐在院子里的施三哥。
他看起来有些消沉有些憔悴,还蓄起了胡须,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但不知为何,贺可甜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刚刚挤开施伐柯,一路跑得飞快的勇气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站在原地,讷讷地喊了他一声:“三哥。”
施伐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了,见也见着了,你找我三哥到底有什么事?”
语气很是不善。
施三哥摇摇头,一脸不赞同地对施伐柯道:“阿柯,来者是客,别这样失礼。”然后又看向贺可甜,笑了一下,道:“贺小姐,找我有事吗?”
彬彬有礼到简直不像施三哥了呢……
贺可甜看着他,眼圈却是一下子红了。
他叫她贺小姐!明明以前都亲切地叫她贺家小妹妹的!现在竟然叫她贺小姐……果然是在怨她吧!
见贺可甜突然红了眼圈一副要哭的样子,施三哥猛地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无措,“这是什么了?”
贺可甜咬住唇,摇摇头,明明这一路她想了很多,想过应该怎么讲才会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可是此时面对施三哥,她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施三哥挠挠脑袋,求助一般看了施伐柯一眼。
“……贺可甜,你哭什么。”施伐柯有些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你到底来干嘛的啊。”
“我……我来买画的!”贺可甜福至心灵,忽然道。
她想起了之前偶尔听到院子里的小丫头嚼舌根,说施三哥自小喜欢画画,如今还将画放在了自家的当铺里售卖,又讲笑话一般说起当年他一幅画卖了一百两,很是洋洋得意,结果那么巧他们家当铺捡了个漏,得了一幅临渊先生的练手之作,转手竟卖了一千两的高价,可把施三哥气得够呛,后来好些年都不曾再卖过画了。
想起这茬……贺可甜便有些心虚气短,因为那幅临渊先生的练笔之作,便是她花了一千两高价买回去的那幅仕女图。想到当年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给施三哥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阴影,贺可甜便觉得越发的过意不去了。
施三哥闻言,眼神微微一闪。
“你喜欢的话,去我书房挑便好了,何谈买卖呢。”施三哥笑着道,随即顿了顿,似乎是察觉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又解释道:“你和阿柯是好朋友嘛。”
贺可甜面上微微一热,又觉得鼻子微酸。
施三哥真是一个贴心又善良的人,她本来想用这个作借口高价买一幅画回去,求个心安的,可是光风霁月的施三哥让她觉得自己好卑劣……简直自惭形秽啊!
贺可甜收敛了情绪,拉上阿柯去了书房。
施三哥因为要避嫌,留在了院子里,没有同去。
被贺可甜强行拉走的施伐柯不住地频频回望站在原地施三哥……今日的三哥看起来有点古怪啊,脾气好到简直不像他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唔,也许是因为爱?
不是都说爱使人卑微嘛。
可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啊,施伐柯有点纠结。
站在原地的施三哥自然看明白了自家妹妹的疑惑和纠结,他但笑不语,只微笑着目送贺可甜拉着自家妹妹去了他的书房。
然后翘了翘唇角,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颓唐。
唔,很期待贺家小妹妹看到那幅画时的反应呀。
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施伐柯忽然打了个寒颤,她抬头望了望天,头顶艳阳高照,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这炎炎夏日……怎么突然就感觉有点凉意呢?
就在施伐柯脚步微顿的瞬间,贺可甜已经踏进了书房。
施伐柯莫名有了一种会发生点什么的预感,赶紧跟了进去,便见贺可甜正好奇地四下打量着书房的陈设,完全不像是来挑画的样子,不由得蹙了蹙眉,直截了当地道:“贺可甜,你今天到底来干嘛的?”
“来买画啊。”贺可甜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边仍是四下打量着。
“这话你也就骗骗我三哥,真不知道我三哥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撞你手里就跟个傻子似的。”施伐柯翻了个白眼,又道:“况且你不是一直喜欢临渊先生的画么,什么时候又改了口味,看上我三哥的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贺可甜听到这句话,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真是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有。
“我喜欢临渊先生的画,难道就不能喜欢施三哥的画了吗?”贺可甜瞪了她一眼,不甘示弱地道。
“好吧好吧,既然是来买画的,赶紧挑一幅画走吧,别再在我三哥心口戳刀子了,最近也别来找我了。”施伐柯很是无情地道。
这句话,贺可甜没应,当没听到似的。
施伐柯简直拿她没办法,只得又苦口婆心地道:“这也是为你好啊,这两家刚退亲,你得要避嫌啊,不然还不知道外头又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贺可甜哼了一声。
现在倒是这么说了……那当时怎么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施伐柯忍不住腹诽,但她知道贺可甜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得又耐着性子哄道:“可是人言可畏啊,回头陆二哥回来若是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总是不美的。”
若是以前,施伐柯但凡提到临渊先生陆池,总是无往而不利的。
可是这一回不知道为何,贺可甜听她提起陆池,心头竟忍不住一阵烦躁。
“这事儿与他何干?”她蹙起眉,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施伐柯一愣,“怎么就跟他无关了?你不是说中意他么?我都答应了等陆二哥回来就替你向他提亲了啊。”
贺可甜一窒,莫名又开始烦躁起来。
施伐柯见她不说话了,以为她终于想明白了,又苦口婆心地劝道:“若是我上门去替你提亲的时候再传出你和我三哥的流言蜚语怎么办?所以还是避一避嫌吧,最近不要来找我了。”想想这样讲仿佛又有些无情,又补了一句:“实在不行,我去你家找你玩啊?”
贺可甜却完全没有体会到施伐柯的良苦用心,只觉得她实在聒噪。
“可甜?你觉得如何?”见她不答,施伐柯追问,一副她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样子。
贺可甜却已经听到不到她的说什么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书桌上那幅摊开的画作吸引了过去,那是一幅只画了一半的仕女对弈图,虽然还没有全部完成,但其中一名女子已经画好了,那女子一手执着棋子,眉目清秀,体态美好,神情娴静中透着一丝狡黠,似乎眼前这盘棋大局已定,透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悠然之态。
栩栩如生。
这分明是她和施伐柯对弈时的景象,这画中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贺可甜,且这作画之人十分善于发现她的优点……明明只能算是清秀的容貌却愣是画出了令人惊艳之感。
贺可甜呆呆地看着,心里头突然就掀起了一股涛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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