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初入中原 第323章 食道
撼天府，李宅府内，黑风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任由前面的李鞠恬给他介绍李宅的种种奇事。
“黑少宗不知道来撼天府多久了？”李鞠恬向黑风轻声询问。
“不过数日。”黑风微微一笑，极具礼数。
“那定然还没见识过我李族的一绝吧？”
“一绝？”黑风有些诧异，“那是什么？”
李鞠恬和方靖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轻咳一声，登时有个下人前来。
方靖在其耳边低语数声，那下人方才退去。
黑风将一切收在眼底，心中好奇更胜，不由开口道：“莫不是什么奇特的景致？还需要一定条件激发？”
李鞠恬哈哈一笑，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器地阁时的古灵精怪，反倒像是个合格的外交家，爽朗大方。
“那倒不是，我听闻黑少宗可是个饕餮之徒，贵派内门弟子间又有秋食一聚，乃是太平原的佳话。”
“所以才想让黑少宗尝尝我李族一绝，点评一二。”
“哦？”黑风眼前一亮，这世间唯美食不可辜负，吃到肚子里，就是赚到了；这次没吃到，下次吃不到了，那便是亏大了！
“不知是何美食，竟能得到鞠恬小姐如此评价？”
方靖此时已然带两人来到一处小院，这院子四四方方，和夏霓裳的四合院有几分相像，但却围墙高筑，走进其中，阳光都淡了不少，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那不是一种美食，而是一个人，名叫李绝。”
“李绝是府中的老人了，他早年便是我们李宅中的主厨，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到琅琊域，有幸在琅琊域学习食道之法。”
“如此十数年后方才回归我李宅，潜心三年后，他的厨艺大成，他做出的食物，在味觉上纵是琅琊食道也要甘拜下风！”
“如此方才被称为我李族一绝！”李鞠恬笑道。
“食道？这是琅琊域特有的修行之法？还是某种术法？”黑风有些惊奇。
李鞠恬微微一滞，将目光投向方靖：“琅琊域的食道我也不太懂，还是让方叔给你解答吧。”
方靖点了点头，在这四方院中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令人惊奇的是这四方院中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院中除了几座房屋，竟是空荡荡的一片，在高墙旁边种着爬山虎，将墙壁渲染上一层绿色。
这绿色却因为如今寒意刚至，而显得有几分稀疏，这让墙壁更添数分突兀和压抑，像是堵在人心中的一面墙！
黑风学着方靖，在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
“倒是让黑少宗见笑了，坐井院一向是这般布置，老方我坐.台阶坐习惯了，今日倒是忘了备副桌椅。”
李鞠恬一个女孩子，也没有扭捏，和二人一般，坐在台阶上，歉意道：“黑少宗来的匆忙，是我们失礼了。”
“不要在意这些，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人生活个痛快即可。”
“哈哈，黑少宗倒是豁达！”方靖先是大笑一声，旋即语调微低，有些沉闷。
“琅琊域的食道不知道兴起于何时，它的立意极高，有侵吞万物，强化己身，以战万族之意！”
“这是极为了不起的开创，就像丹道，阵道，器道一般，若是能体系化，完整化，未来也是可以问鼎巅峰的一条路。”
“侵吞？这食道是靠吞吃万物来强化自身的？”黑风有些惊异。
“正是！”方靖沉声道：“食道一开始只是从食物中发展而出，靠摄取妖兽、灵植烹饪出的美食中的灵气来提升自我，后来将这范围扩展到草木、金石等。”
“如此一来，食道的路也便宽了，这算是真的登堂入室，有着前进的方向。”
“然而一门大道的完善绝没这么简单。很快食道的缺点便暴露出来，黑少宗可知道是什么？”
黑风细细思索，蓦地眼前一亮，诧异道：“莫不是转化率的问题？”
方靖心中微惊，这黑少宗果然心思机敏，见微知著，不过些许言语便可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他由衷赞叹道：“黑少宗心智如妖，在下佩服。”
“转化率低？那是什么东西？”李鞠恬有些迷惑，自己难道太笨了？食道的发展不是很好嘛？又是因为什么意外而没落？
黑风微微一笑，扯断台阶前的一株爬山虎，将其伸到李鞠恬眼前。
“鞠恬小姐请看。”
“这爬山虎中蕴含着木灵之气，那是木属植物的根本，就像灵体的精神本源，甚至是意境级的精神本源一般。”
“被完全抽离出木灵之气的植物便意味着死亡。”
黑风食指在那爬山虎上轻轻一绕，登时一缕绿色元气像是丝线一般萦绕在他的手中。
“你可曾感受到区别？”
李鞠恬灵动的眸子微瞪，惊奇道：“如果说刚刚那爬山虎中有十点的木灵之气，那么被你抽取出来的便只有八点。”
黑风一笑：“对的，现在转化率便只有八成，损失了两成的木灵之气。”
虚空之中一道冰刃缓缓浮现，那冰刃宛若流光，在黑风左手手掌上割出一道血口。
他将右手食指上的绿色丝线摁在那血口之上，反复揉搓几下，那血口方才止住，而他手中的绿色丝线也消失了踪影。
黑风微微一笑，对全程都在认真观察的李鞠恬笑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刚刚那八点木灵之气，只有三四点被用在修复你的伤口上，其余的全部消散在天地间。”
“对喽！”黑风轻轻打了个响指。
“我这还是直接运用元技，来修复自身，十点木灵之气，最后只有三四点被用来修复肉身，这三四点中真的能起到修复作用的有多少呢？”
“可能只有一点不到！”
“丹道的存在，取万药药性炼制成丹，目的就是提高这种转化率，不然直接抱着草药啃得了，还要什么炼丹师？”
“食道如果只是侵吞万物，靠肠胃来摄取元气，这个效率怎么可能超过丹田自己摄取呢？”
“金石之类的他肯定不可能吞下腹中，而是使用一种模拟手段，达到侵吞其中元气之类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食道的本质就是掠夺被侵吞者身上的元气，或者其他的本源之力，这种掠夺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转化率。”
“而且这个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
黑风越说眼中的光芒越是旺盛，他此时已不是在给李鞠恬解惑，而是自己陷入了某种臆想，开始喃喃道：“转化率永远不可能提到百分百，因为天地之中，能量运用中必然存在着消耗。”
“他们想提高转化率绝对不简单，甚至是难如登天！”
“在无法提高转化率的情况下，他们想要攀登巅峰该怎么做？”
黑风以手击拳，兴奋道：“增大基数！”
“增大被侵吞者的基数，这个基数要百倍，千倍的大，才能维持他们高速的进步！”
黑风目光灼灼，他的这个眼神让李鞠恬心中一慌，方靖也是心中一凛。
“然而哪怕是物资富饶的中原，这般千百倍的基数也供应不起来！”
“这食道在中原，就是死路一条！”黑风最后给这食道下了一条定论。
他话音甫落，坐井院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之上有一个玉质盘碟，上面蟠卧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青龙头部为青色，从头部开始，往尾翼而去，由青转白，过渡自然，极具美感。
刚让人惊讶的是那青龙身上竟是裹覆这一层龙鳞，这龙鳞层层叠叠，足见下刀之人的用心和技巧。
在那盘碟附近，是一小壶酒酿和三个银质酒盅，显得精心雅致。
那老者看着蹲坐在台阶上的三人，愣了一下，旋即冲李鞠恬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让客人跟你一样，也蹲在这里。”
这老者虽在斥责李鞠恬，但话语中的宠溺却是怎么也压抑不住。
“哈哈，老人家不要怪鞠恬小姐，我倒觉得这样挺好。”
黑风大笑一声，没有摆架子，手在虚空中一扶，一张冰桌拔地而起，逐步伸高到他的手掌之下。
“老人家把东西放在这上面吧！”
然而李绝却是摇了摇头，向黑风解释道：“黑少宗，这清心萝本就是寒性的，若是放在冰桌之上，寒上加寒，会让它的口感大减。”
黑风一愣，还有这种要求？
当下他虚心请教道：“不知道什么样的地界放置这清心萝最好？”
“自然是木桌或者石桌。”
黑风点了点头，他右手在冰桌上轻扣数下，登时那冰桌上开始不断生长起木藤，将这冰桌爬了个遍，冰桌变木桌，这才不复半分严寒。
李绝此时方才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木桌上，笑赞道：“黑少宗对元气的把控真是妙至毫巅。”
“哈哈，老人家谬赞了，不过是些粗浅的运用罢了。”
“倒是老人家这个刀工，才是真的妙至毫巅。”
李鞠恬像是听到别人在夸自己似的，大眼眯成月牙，“那是，绝爷爷号称李族一绝，对食材的各种把控和要求都是顶级，做到这一步不过轻而易举。”
黑风赞同的点了点头，看着那青龙，好奇道：“不知道这用的是什么食材？清心萝是什么？”
李绝苍老的脸色皱纹挤在一起，自傲一笑：“这清心萝乃是我培育数年的萝卜，具有清心、明智之效。”
黑风笑眯眯的点头应是，心中却是有些无语，感情就是一颗大萝卜，这刀工是在化腐朽为神奇？强行拉起这萝卜的逼格？
“这清心萝只有用玉质碟盘和碗筷才能最好的保持他的味道，其他的物品会让其口感大降。”
黑风和方靖都是大点其头，李鞠恬更是伸手提起那酒壶，惊讶道：“这是宫廷玉液酒？绝爷爷你在哪搞的？”
“宫廷玉液酒？这是什么酒液？”黑风鼻头微动，竟是捕捉到一丝极淡的酒香。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这一壶不过四五杯的量，却能售出八九百块雷石的价钱，这可是近百块中品元石呀！你说这是什么概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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