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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 尾随


古云欢又听周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就被李小暖拉着,告退出来。

两人出了明远堂院门,古云欢拉着李小暖,心有余悸的低声说道:

“恪表……那个人,怪不得你那个时候就觉得他不对劲,还真是……唉,这男人跟男人,小暖你不知道,好恶心!”

古云欢脸色古怪起来,李小暖轻轻咳了几声,

“可不是,这种人,最恶心了!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了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

古云欢连连点着头,舒了口气,低声说道:

“幸亏……幸亏……,唉,真是吓人。”

李小暖斜睇着古云欢,笑着没再接话,两人沉默了走了一会儿,就分开路径,各自回去歇息了。

三年一次的省试眼看着就要开考了,金志扬二月下旬就开始闭门读书,准备四月的省试,古萧跃跃欲试着,想下场一展身手,却被随云先生拦了回去。

李小暖松了口气,李老夫人淡然着,仿佛压根就没有过让古萧参加今年省试的打算,只忙着交待着古云姗,打点着金志扬要下场的事。

周夫人焦急不安起来,想方设法挑了几次话头,都被李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想去找随云先生说话,又不敢上门,只和古云欢抱怨着,可古云欢的婚事一天天逼近了,周夫人不得不放下古萧没能下场的烦恼,将精力转到了古云欢的婚事上。

古云欢和郑季雨年纪都不小了,两家都希望早点成亲,古云欢的嫁妆什么的,几乎都是现成的,两家就议定了五月二十六的好日子,这眼看着没多长时候了,要准备的琐碎事还多得很呢,周夫人很快就被无数的琐碎事烦得顾不得烦恼别的事了。

周夫人和古云欢忙着婚礼前的种种琐碎事,李小暖也跟着忙了起来,从早到晚打点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

景王府也渐渐低调着忙碌起来。

内书房里,程恪坐在窗前的扶手椅上,手里拿着本书,眼睛却出神的望着窗外。

周景然坐在桌前,翻看着张折子,凝神想了半晌,转头看着程恪说道:

“这主考,除了诚王和信王的人,别的都行。”

程恪回过头,看着周景然,苦笑起来,摊着手说道:

“咱们的人,诚王和信王必定也是这么想的,再说,咱们这些年……过于沉寂,朝里也没几个可用的人,除开咱们、诚王和信王的人,有才能有资历,能做这主考官的,哪有几个?这几个人,个个也都是猴精,必定不肯淌这趟混水。”

“嗯,满朝的人,咱们都扒拉了两遍了,就没个合适的人!不是这家的人,就是那家的人,哪家也不是的人吧,不是不肯做,就是才学上差了些,或是品性上不够,担不起这责来!”

周景然皱着眉头说道,程恪想了想,低声说道:

“有个人,倒是合适。”

“谁?”

“钱继远,虽说钱家是向着信王的,可这钱继远,脾气古怪犟直,一向为人公正,我倒信他,至少不会过于偏颇信王一系,才学上也足够,只有一样,就是这取士上,只喜欢奇峰突起,字句瑰丽这一种。”

周景然缓缓点了点头,

“嗯,这钱继远,倒是个能公正取士的,一味喜爱奇文丽句这一项,倒也无妨,还有三个副考官呢,也不能只凭他一人喜好,这人虽说脾气古怪的让人厌气,可耿直有信,嗯,就是他了,这一科,能略少些鬼魅之事,也就足够了。”

“嗯,”

程恪低声答应道,周景然将折子扔到桌上,往椅背上靠过去,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程恪问道:

“古家那个大女婿,叫金什么?今年也要下场?”

“金志扬,听说是要下场。”

“小古不考了?”

“嗯,先生怎么肯让他出……先生哪肯让他这会儿下场,若是名落榜外,岂不是伤了先生的清誉?”

程恪摇着扇子,撇了撇嘴说道,周景然转过头,满眼笑意的看着程恪,程恪轻轻挪了挪,轻轻“哼”了一声,周景然笑了起来,半晌,才低声说道:

“金志扬,你让人安置安置,别落了榜,也别太出彩。”

程恪点了点头,低声答应着,

“嗯,你放心。”

从春节到三月中,李老夫人身子一直倦怠着,时好进坏,请了太医过来诊了脉,倒也没说出什么不好来,只说让好好歇着,李小暖有些心急起来,想来想去,禀了李老夫人,想去福音寺烧柱香,给李老夫人祈祈福去,李老夫人笑着答应了,嘱咐她记着去看看唯心大师。

隔天,李小暖收拾了东西,带着孙嬷嬷和魏嬷嬷,启程往福音寺去了。

李小暖的车子还没出城,程恪已经得了信儿,遣洛川往景王府送了个信,自己骑着马,带着远山等几个小厮和十几名护卫,远远缀在李小暖车子后头,也往福音寺去了。

周景然听了洛川的禀报,在内书房转了两圈,吩咐人取了年前收的几罐极品茶末和一套前朝的紫砂茶具,坐了车也赶往福音寺去了。

李小暖的车子绕着福音寺走了大半圈,径直进了离寺后那片古树林最近的一个院落。

程恪不敢跟的太紧,只远远瞄着李小暖的车子进了院子,院门随即关上了,直到傍晚,再没见李小暖出来。

院落后面有个角门和福音寺直接通着,李小暖下车洗漱后,换了衣服,吃了点东西,就带着兰初和孙嬷嬷,从后角门进了福音寺,在观音殿和药王殿上了香,又跟着僧人念了几遍平安经,出来去了后面方丈室,陪着空秀方丈喝了几杯茶,说了半天闲话,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李小暖告辞出来,直接回去院子歇息了。

周景然赶到福音寺时,程恪正在院子里转着圈,见周景然从车子上跳下来,皱着眉头问道:

“你来做什么?”

“见到小暖没有?”

周景然急切的问道,程恪“啪”的合上手里的折扇,背着手径直往屋里走去,周景然忙招手叫了远山过来问道:

“见到没有?”

远山瞄着屋里,含糊着禀报道:

“回周爷话,跟了一路,进院子了,南海在外头守着呢。”

周景然舒了口气,伸展着手臂打了个呵欠,

“我就说,看你家爷那张脸就知道了。”

说着,背着手,闲闲的进了屋。

程恪坐在窗下的摇椅上,正慢慢晃着,看着窗外发着呆,周景然坐到旁边,用扇子敲了敲程恪的手臂,笑着说道:

“她既来寺里,必是要进香的,今天不去,明天必定要去,不过早晚,还能见不到了?咱们明天跟她在寺里来个偶遇!你想好了没有,跟她说什么?”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

“你来做什么?”

周景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一来,是帮帮你,你的事,哥件件都放在心上,二来,正好,看看能不能见着大师,我带了几罐上好的茶末,还有套前朝的紫砂茶具。”

“想让大师给你卜一卦?”

程恪直起上身,看着周景然问道,周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哪敢想卜卦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师肯给谁卜过卦?能见一面,请个安,说几句话,就不错了,至不济,能把东西送过去也行。”

程恪点了点头,想了想,安慰道:

“咱们见不着,别人也一样见不着不是,我听父亲说过。”

程恪顿了顿,凝神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才低低的接着说道:

“就是前一阵子,我把咱们要放手一博的话说给父亲的时候,父亲说,早年皇上问过大师,四位皇子的命相,大师没答皇上的话,后来皇上又问,大师说,他也看不清楚。”

周景然聚精会神的听着程恪的话,皱起了眉头,程恪转头看着他,接着说道:

“父亲说,连大师都看不清楚,必是变数太多。”

“也许是大师不想说。”

周景然低声说道,程恪点了点头,看着周景然,郑重的说道:

“三分天命,七分人事,你既生在皇家,这三分天命就占了,七分人事,咱们都做足了去,这事,必定能成的。”

周景然看着程恪,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起来吃了饭,穿了件厚棉斗篷,带着兰初,从离寺后树林最近的角门出来,往林中走去,隐在暗处远远盯着院子的南海急忙起身,疾奔回去报信了。

周景然和程恪急忙收拾了出来,从福音寺前门进去,一路找了进去,寺里各个大殿都是人来人往,没有哪个殿是封着不让人进的,程恪拧着眉头,叫了南海过来问道:

“你看着她进了寺里?”

“回爷,小的看着李姑娘出了角门,赶着给爷报信,没看到李姑娘进寺里。”

程恪狠狠的瞪了南海一眼,低低的训斥道:

“做事越来越不经心了!哼!”

周景然用折扇轻轻拍着手掌,若有所思的看着程恪说道:

“若不是到寺里来,还能去哪里?难不成?不可能啊!”

“你是说,后面的林子?”

程恪也反应过来,周景然看着程恪,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同时往福音寺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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