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家往事
姜家两夫妇看行事对他们不利，干脆一屁股跪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秀秀，我们没有想卖你啊，只是你外甥上个月被人诓去镇上赌坊赌钱，输了十五两银子啊，如果还不上，就要剁掉手，你说，他一个男人，家里主要劳动力，没有手以后可怎么办啊！”
一边嚎一边看着姜氏假装抹眼泪，“李保德愿意出聘金十五两，你也有个好归宿，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十五两，黄花大闺女也没有人家出这么多钱。”有些婆子听到金额便开始窃窃私语。
姜氏撇过头并未搭理。
见姜氏没反应，便继续朝着叶知语哭诉，“知语，好外甥女，你帮我劝劝你娘，我跟你舅舅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叶知语讥笑，这才是他们来的目的吧，说亲是假，要钱才是真的吧。
姜天明和杨翠明知道律法有言，却枉法行事，这本身就很怪异，现在终于露出真实目的了。
叶知语让知梦收起棍子，找了个椅子坐下，笑着问，“我娘不愿意嫁，舅舅可有其他法子？”
“有！你们借我十五两银子，我便给那边回了。”姜天明立马嬉皮笑脸起来。
姜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哥哥，“我没有钱！”
“妹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知道前些日子，张家跟外甥女退亲，还了你们十五两，你就发发善心，救救你外甥吧。”杨翠抢着开口。
姜氏一脸绝望，“哥哥，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娘仨你就指着这些年生活，你们一开口就是十五两，你这是根本没想让我们活啊”。
叶知语脸色晦暗，他们刚收了十五两，这边就来人要十五两，不多不少，恐怕是受人点拨过了。
只是，这姜天明是地痞无赖不假，但是却实打实是姜氏的哥哥，姜氏不管是不是亲生的，都受过姜家养育之恩。
所以这个问题必须解决掉，不然日后必是麻烦。
上次张家退还的钱，还有柳晏林给的诊金加上卖崖参的钱，一共差不多四十两，买了东西没花多少，还剩三十多两，这个钱给的起。
叶知语开口道，“这十五两可是张家退亲退还的全部钱，你们可真敢要。”
姜天明脸色讪讪，但已然咬定十五两不肯松口。
“我们可以拿出钱，也不用你们还了，但是，你得跟我娘写切结书，拿了这十五两银子，从此往后，跟我娘毫无瓜葛。”
眼看着钱就要到手，杨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姜天明却开始犹豫了，这毕竟是自己妹妹，自己答应爹娘好好照顾她的。
杨翠在一旁嘀咕，“姜秀秀如今都这样了，寡妇带着两个女儿，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断绝关系，免得日后她吃不上饭，拖家带口回姜家。”
“你想想小宝，我们唯一的儿子啊，再不还钱他可让人剁手了。”
终于，姜天明在百般思想斗争下定决心同意了。
叶知语迅速拿出纸张，写好切结书，让姜氏和姜天明签字画押。
姜氏沉默不语，但是也是果断的在切结书上按上了手印。
叶知语轻声安慰，“没事的娘，我还会挣好多好多的钱，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麻烦了。”
画押完毕，她收起文书，进了里屋，拿出十五两银子给了姜天明。
对着门口看热闹的人说，“也请各位哥哥嫂嫂叔叔伯伯做个见证，今日我娘签下切结书，从此和姜天明两口子毫无关系，生死不相干。”
“好！我们都看着呢！”
事情办好，叶知语毫不客气请走了姜家夫妇。
乡亲们看完热闹，便也散去了。
等人都走完了，叶知语这才扶着胆战心惊的姜氏回房间。
“娘，别难过了，以后你没有娘家也不怕，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叶知语说完，姜氏哇的一下子哭出声来，似乎要把多年的委屈一次性都宣泄出来。
叶知语也没有拦，让她尽情的发泄，好一会儿，姜氏终于缓和了情绪，开始娓娓道来。
“以前我也跟你们说过，不是姜天明的亲妹妹，我是在四岁的时候，被你外爷捡回来的，当时他在外面跑码头，一次在江边卸货，发现了落水漂在江边的我，在寻了几天我亲生父母未果之后，便把我带回了望山沟，当时我怀里的帕子绣了一个姜字，应该是我的姓，正好你外爷也姓姜，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便收养了我。”
“姜天明本来对我也很好，因为家中就他一个孩子，对于我这个新妹妹的到来，他很是欢迎，后来长大了，成亲了娶了杨翠。”
“杨翠在家中做姑娘的时候没过过好日子，看我受爹娘宠爱，便开始在姜天明耳边吹枕头风，积年累月，姜天明又有了儿子姜小宝，也渐渐对我生了嫌隙。”
“后来我十二岁的时候，爹娘病故，杨翠便彻底本性暴露，天天对我动辄打骂，姜天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那时候过的生不如死，天天做不完的家务活，洗不完的衣服，还要带姜小宝，身体极度亏空，十五岁那年冬天，姜小宝玩雪受了风寒，他们便罚我穿着单衣跪在雪地里。”
“姜小宝生病，便去请了叶家村的大夫，也就是你爹上门看诊，我那时已经冻的出气多进气少了，你爹看我可怜，想着也给我看看，然而姜天明和杨翠却不愿意。”
“你爹不忍心看我冻死，执意要送我进屋，杨翠却说你爹想坏我名声，直接开口让他把我买走。”
“你爹为了救我，花了四两银子将我带回家，尽心医治，我终于好了。”
“可是你爹是正人君子，救了我之后，便放我离开，可是我走了又能去哪里，姜家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于是我便留在叶家村，给你爹做点家务报恩。”
“再后来我们日久生情，就有了你和知梦。”
姜氏一口气说完，先是边说边流泪，直到说起叶父，才露出难得的柔情。
叶知语心酸胀胀的疼，原来娘小时候受过这么多苦。
他恨恨的说，“早知道今日就不给他们钱，应该直接用棍子狠狠地把他们打走！”
姜氏淡淡的回道，“给了也好，姜小宝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帮他们还了钱，也算是还了当年爹娘的抚育之恩。”
知梦在一旁乖巧的给姜氏擦了擦眼泪，“娘亲不哭，以后再看到那两个坏人，梦儿保护你！”
“好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庆祝娘重获新生！”叶知语岔开话题，不想让娘沉浸在负面情绪太久。
“好，我们一起去做饭。”
当天晚上，叶知梦用家里剩的猪肉切成条，裹上了面粉和鸡蛋液，炸了一盆炸猪柳，调味料不多，但是也是难得的美味。
又用采到的野菜加上面粉，摊了几个饼子。
最后，还是做了一锅香喷喷的菌子汤。
上辈子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吃油炸食品，不知道娘吃了，会不会开心起来。
姜氏和知梦盯着金灿灿的炸猪柳，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姐姐，这是什么啊？”
叶知语面色如常的回答道，“这叫炸猪柳，之前跟爹去镇上卖药的时候，跟酒楼学的。”
二人盯着面前的食物，对叶知语的话并没有怀疑。
很快三人吃的油光满面，白日的阴霾似乎烟消云散，叶知语跟姜氏说，“娘，明个，我们去村里借点蔬菜种子吧，我们家园子里面也可以种点蔬菜，到时候，就不用天天吃野菜了。”
此提议得到了姜氏全力赞同，“好，以后你去采药，我就在家种菜，我们把日子过得美滋滋。”
夜幕在三人的欢声笑语中慢慢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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