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禅位诏书
在棺椁的最前方,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亲王礼服,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的两侧各跪着一名年轻人,楚晏认得其中一个,是司马彦的堂弟,也算是如今司马家血脉最接近嫡系的子弟。
如果忠亲王要推举这位登基,不知道这大殿内有多少官员能同意。
毕竟这位比起司马彦,可是更荒诞无稽的。
不过放眼望去,此时大殿中跪着的皇室宗亲比朝廷官员还多。
“大胆,见到亲王为何不跪?”一名侍卫朝楚晏拔刀。
楚晏身后的护卫立即将那人包围,一人卸刀,两人将他强制压在地上。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以致于忠亲王的侍卫们还不曾反应过来。
这种时候,两边的武力差别也就看出来了。
老王爷扶着孙子的手站起来,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楚晏身上。
他看起来慈眉善目,并没有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生气。
“你就是楚晏?果然一表人才,气质非凡。”
楚晏拱手行礼:“忠亲王过奖了。”
“你既不是官也不是皇亲国戚,为何能入宫?又为何而来?”
楚晏上前走到皇帝的棺椁旁。
司马彦已经死了几天了,棺盖已定,他伸手摸着冰冷的棺椁说:“王爷有所不知,皇上病重时,曾招在下入宫,并且写下了禅位诏书。”
皇室宗亲站了出来。
“你胡扯!这根本不可能!”
“满口胡言,狂妄小儿,竟然谋夺我司马家的江山,实在可恨!”
“如今谁不知道,外头的百姓都尊楚家主为新帝,一群叛臣贼子,狼狈为奸!”
忠亲王显然也不信,“年轻人,撒谎不是什么好本事,莫要自欺欺人。”
楚晏反问他们:“你们有人见过皇上最后一面吗?你们知道皇上的心愿是什么吗?”
“这皇宫被你死死守着,何曾让我等入宫面圣过?”
“守卫宫廷的是羽林军,这与我何干?”
“哼,谁不知道羽林军如今成了你的走狗,这满朝文武也都听命于你,皇上若真有实权,为何朝会会停了两个月?”
“难道不是因为皇上身体抱恙?”楚晏一本正经地反问。
一名年纪大的臣子站出来说:“朝会停摆,不仅是因为皇上龙体抱恙,还有我等身体也损伤过重,需静养数月。”
“原来是彭中书,您也是四朝元老了,难道也要背叛司马家?”忠亲王叹了口气。
他从西南赶回来,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司马彦传给他的私信。
按时间推断,司马彦那封信应该是写于半年前,那时候,突厥大军集合南下,都城难以自保,于是司马彦向他求助。
忠亲王在西南经营几十年,手中养了三万精兵。
这三万精兵,是司马彦最后的希望了。
“其实,皇上的禅位诏书是臣纸笔写下的,盖了玉玺和私印,您要过目吗?”
忠亲王摆摆手,“那东西你们想写几张就有几张,没什么好看的。”
他拍了拍孙子的手,“我们走吧,该尽的责任已经尽了,回去吧。”
皇室宗亲们全急了。
“皇叔祖,您就不管了吗?”
“王爷,您这一走,我们司马家可就全完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皇伯父如果肯相助,我已从各地召集了数万义士,共同清剿叛军!”
“我楚家军从来都不是叛军。”楚隽站出来说道。
他义愤填膺地反驳道:“楚家军从未做过叛国之事,相反,我们耗尽数万将士的性命和数百万金银,守住了都城,打退了强敌。
如果我们是叛军,我们大可以在突厥军破城后再来,届时,还有谁会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们是叛军?
从南到北,我兄长所过之处,剿匪、安民、重建官府,哪一件是错的?
这本该是朝廷的责任,可是这几年司马家都为大梁做了什么?为你们的子民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我们楚家,大梁早就亡了!”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打在所有皇室宗亲的脸上。
“放肆!楚家也是大梁子民,为守卫大梁出力难道不应该吗?难道自古保家卫国的武将都要谋夺大位才肯尽力?”
“就是,这是你们应该做的,别忘了,你们也是大梁的子民,楚家的小报上曾写过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王觉得很有道理。”
楚晏将楚隽拉到身后,站到司马纯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圣旨,在他面前展开。
“是啊,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我等皆是子民,陛下说什么就圣旨。
我楚家为国尽忠毫无怨言,好在陛下觉得这江山还是要交到有能力的人手中,司马家气数已尽,怕是接不了如此重任了。”
那果然是一份禅位诏书,甚至能看出是皇上亲笔。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找人仿造的!”
诏书在宗室子手上传阅了一遍,大家也都看到了圣旨上对司马家族的安排。
所有司马皇室族人,保留封号,迁徙蜀地,终生不得离开蜀地,如有抗命,剥夺封号,贬为庶民。
“如此说来,到了蜀地,我们还能保留现有的封号?”
还有这等好事?
哪一次的改朝换代不是屠灭整个皇族,留着司马家的人就不怕他们复辟吗?
有人不愿意离开都城去往偏远的蜀地。
有人不信楚晏会放任他们司马家离开,甚至还能占有整个蜀地,那岂不是等同于蜀地自成一国?
彭中书将圣旨接过来,当众宣读。
许多官员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份圣旨,他们甚至不知道楚晏是何时造了这份伪造的。
没人相信皇帝会写下这样一份诏书。
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他们早就不是司马家的臣子了。
群臣跪地叩拜:“拜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上,除了楚晏和司马家的族人,其余人跪地叩首。
忠亲王看得最明白,司马家气数已尽,根本不可能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他丢开拐杖,也慢慢地跪了下去。
“皇叔祖!”
“祖父!”
“老王爷!……不可啊!”
司马家的主心骨都跪了,这意味着他们这些后辈再无抗争之力。
司马纯大哭起来,本该是他的皇位,可当初沈太傅却选中了司马彦,寥寥数年,竟断送了司马家的江山。
从此,他便只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楚晏弄死的前朝郡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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