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忌
依旧是西河谷外围。
一处隐秘的山洞中。
张恒盘膝而坐，面前放着一个玉匣。
暗夜妖莲莲蓬已被破开。
取出的莲子就放在玉匣之中。
一共二十三颗。
每一枚都晶莹玉润，颗粒饱满，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青年道人三人身上的物品，张恒也整理清楚。
另两人都是穷鬼，除了两把制式雁翎刀，一具军弩，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青年道士倒颇有些身家。
一个储物袋，根本不是金银所能购买，如果换算成益气丹，足以换一千瓶，而且还有价无市。
一把黄级上品的松纹古剑，换算成益气丹，也值五百瓶。
要知道张恒的如意刃化成的镔铁枪，才不过是黄级下品元兵。
之前只是和松纹古剑磕了几下，如今枪身已留下不可修复的裂痕。
“看来得换把元兵了，不知道我用松纹古剑，能不能向学院换一把黄级上品长枪。”
“嗯，感觉自己可能想多了。”
张恒一边心中思索，一边接着看下去。
青年道士身上还搜到了十九瓶益气丹。
“之前的益气丹因为修习绝学，西沙河历练，已被我吃得不剩几瓶，这次正好补充一下。”
其他有价值的，还要数三千颗黄级下品元石。
元石富含天地元气，从地脉之中开采得来。
它是绝大多数勇者快速汲取天地元气，提升境界的必备之物。
十枚黄级下品原石，就能兑换一瓶益气丹。
看着眼前原石，张恒心道：“我借助‘无欲无求、不思不想’的奇妙状态，获取元气的速度，比吸收元石修行的速度并不慢。”
“所以这些元石对我无用，不过倒是可以兑换成益气丹。”
“三千颗黄级下品元石，足够我兑换三百瓶益气丹。”
张恒双眼亮晶晶的发着光，盯着储物袋中整齐排列的元石，心中欣喜。
至于妖兽妖晶。
看到眼前的妖晶，张恒不由一愣，明明看不出什么来，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了。
将一枚云豹妖晶取在手中，张恒双眼不由眯了起来：“这一枚妖晶原本明明足有一斤重，为什么现在却只剩下一半重量？”
研究了半天，最终也没发现什么，张恒只好放弃探察，继续整理。
这些妖晶之中，有风雷妖虎妖晶一枚，为炼气境一品上阶。
还有云豹妖晶十五枚，除了首领云豹是炼气境一品中阶，其他都是炼气境一品下阶。
“一定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还值不值钱？”张恒狐疑的看一眼面前淡红色妖晶，随后转向别的地方。
“还有一段暗夜妖莲花茎，不知价值几何。”
最后，还是将目光回到了玉盒中。
看着二十三枚玉白色的莲子，张恒跃跃欲试的取出一枚在手里。
“传说吃下这这暗夜妖莲莲子，可以大幅提升勇者炼气境修行速度，甚至在炼气三品之前，每吃下一枚莲子，就能提升一个小阶。”
期待的将一枚莲子送进口里，吃下。
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传遍四肢百骸。
可过了一刻钟，药力消化，张恒发觉，自己的炼气境界依旧是一品中期，毫无变化。
张恒忍不住又吃了一颗。
依旧没有突破，直到吃下第三颗。
他才终于突破到了炼气一品后期。
“看来魔族不但皮糙肉厚，而且还极耗天材地宝呢。”
“也或许是我凝聚的气海太过庞大，提升起来格外的消耗天材地宝。”
张恒无语的又取出三颗，一次性吃下。
这次，感觉自己体内气海明显大了一丝，也凝练了一分。
但遗憾的是，张恒并没有又一次获得突破。
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也不气恼，张恒直接又从玉盒中取了三枚莲子，一仰头吞进嘴里。
吃完了还忍不住撇撇嘴，暗暗吐槽：“这莲子真苦，要不是能加速提升我炼气品级，这玩样就是有人磕头求我，花钱请我，我都不要吃。”
然而吐槽归吐槽，吐槽完了，自觉命苦的张恒只能继续苦着一张脸，取出一枚枚白生生、苦巴巴的莲子，皱眉塞进嘴里。
这样的模样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被人喷死。
有天材地宝可吃，还嘀嘀咕咕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三枚吃罢，又接连吃了九枚莲子，张恒才终于如愿以偿，顺利突破到了炼气一品巅峰。
至于突破到圆满，张恒根本就没有想过。
暗夜妖莲莲子只剩下五枚张恒没吃。
由一品后期突破到巅峰，张恒足足用了十五枚莲子才完成。
而想要由巅峰突破到圆满，所需要的的莲子数量，必然只多不少，想要成功，根本没有可能。
最终，张恒决定把剩下的五枚送李琦吃，顺便帮对方也提升下凝聚天地元气的速度。
毕竟，李琦虽然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却是他如今，唯一可以信赖的的朋友与兄弟。
“虽然没有突破到炼气一品圆满，但我感觉，与之前相比，我的战力足足提升一倍有余。”
为了验证自己推测，张恒全力运转气海，将丹田内汹涌澎湃的元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往镔铁枪枪锋，将海量元气凝聚到镔铁枪枪尖一点，运转霸王枪绝学，一枪刺向一根钟乳石。
只听噗的一声，已经将钟乳石洞穿。
并且枪尖的海量元气瞬间迸发，传导到整个钟乳石。
杀得一声，坚固无比的钟乳石，已被炸裂的狂暴元气流切碎，崩散成一枚枚小指大的碎石，飞速向四周迸射。
“不错，相比我之前大成霸王枪绝学，虽然没有达到大成之上境界，威力却也更加霸道爆烈。”
“更重要的是，随着炼气品级的提升，我对体内元气与镔铁枪的掌控，也更加的精准了。”
同时张恒又不由暗叹：“可惜连学院都没有锻体功法，我的锻体等级，也不知该如何提升。”
“据说只有如大晋三大修行圣地昆墟院一般，那些千年万年传承的古老宗门，才有锻体法门。”
“想要靠功法锻体，怕是不易。”
略一感叹，张恒随即想到：“这暗夜妖莲莲子可不止是直接提升炼器品级的作用，它更大的功用，在于永久提升勇者在炼气境汲取天地元气的速度。”
“现在正好试下，我如今汲取天地元气的速度如何了。”
盘膝坐下，将炼气诀打开后放在膝头。
依照炼气诀的功法引导，张恒再一次默默的进入无欲无求、不思不想的奇妙状态。
顿时，一个丈许高的元气龙卷，出现在张恒头顶上方。
周围庞杂的天地元气，开始争先恐后的朝着张恒所在地极速汇聚。
片刻后，张恒从奇妙状态苏醒，感受着体内陡然增加的一大团天地元气，张恒眼睛顿时大亮：“这么奇妙，暗夜妖莲莲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如今的元气获取速度，至少比之前提升了一倍有余。”
“如果说之前我的炼器品级提升速度，在学院中，只是中上水准，那么如今，我的炼器品级提升速度，已经达到了一流水准。”
“和那些妖孽炼气品级提升速度可能还有差距，但我自信，如果同样时间里，比获取元气的数量与质量，我不输他们任何一人。”
想到此，张恒忍不住暗自吐槽自己：“怪只怪我的丹田气海是个大胃王，别人足够提升一小阶的元气，到我这，可能还提升不了一小阶的二分之一吧。”
两天后的早上。
盘膝而坐的的张恒睁开双眼，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不错，只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又有了大收获。”
“我之前只是刚刚晋升炼气一品巅峰，如今虽然没有再次突破，但我似乎已经隐隐感应到了炼气一品圆满的气息存在。”
“想来我突破到炼气一品圆满，已经指日可待。”
随手吞下一瓶益气丹。
张恒又取出《霸王枪》绝学。
“我这次来西河谷，虽然时间不长，但经过实战磨炼，却也有些心得。”
“不知再次感应观想图，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感悟？”
张恒刚刚沉浸入《霸王枪》观想图中。
就不由发出一声惊咦。
“原来这一招叫做‘无忌’，是百无禁忌的意思么？”
张恒眯眼注视玉册上新出现的金色小篆。
接着又被新的发现吸引。
“这是一道新的枪之刻印。”
“应该是霸王枪的第二招了。”
“这第二招和第一招明显不同，没有神挡杀神、一往无前的气魄。”
“却有种缜密细致，密不透风、水泼不进的压抑感。”
张恒将之前感悟出的刺劲、旋劲和颤劲融入这一招枪法，施展而出。
却只是在石壁上稀稀落落留下三道白痕。
威力甚至没有达到小成。
又修习半日，足足刺出了两千五百枪，却终究把握不到要点。
张恒只好先修习第一招“无忌”。
借助西河谷的实战经验，张恒的第一招变得更加纯熟，更加凌厉，也更加精准。
但也同样没有再次突破，仍旧维持在了大成境界。
“既然这样，那就先回去一趟吧。”
“正好把暗夜妖莲的莲子送给李琦。”
“还要换掉报废的镔铁枪。”
“还要把对我没用的东西，都兑换成益气丹。”
随后张恒走出秘洞。
回来的路上，在山口外，听到有人低声讨论。
“听说了么，前两日，无法道人死了。”
“死得好，像他这样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家伙，早该去死了，现在才死，是老天便宜他了。”
“他不是安西都督府大公子的门客？谁敢杀他？”
“据说是死在西河谷外围，古松林中一片隐秘空地。”
“现场既有妖兽战斗痕迹，又有人族勇者激战痕迹，极可能是争夺什么天材地宝吧。”
听到这些讨论，张恒面无表情的离开，直奔学院，心中暗道：“安西都督府大公子门客？那又如何？”
“抢我东西，还想杀我，就是天王老子的门客，我也照杀不误。”
“招揽这样的人做门客，看来那安西都督府大公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回到学院。
一来到住处附近，张恒就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来到小木屋附近，这种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本准备先把五枚暗夜妖莲莲子拿给李琦。
却发现，李琦的小屋空无一人，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小屋一面墙上，直接出现一个新鲜的巨大破洞。
地上有斑斑血迹。
小屋唯一的座椅，如今已经不知是被什么力量拆散劈碎。
小屋中央的木桌上，浮现两团巴掌大的血痕。
张恒仔细看，发现那两团血痕，应该是一双手掌留下的血印。
只不过手掌好像遭到了什么的暴力挤压蹂躏，所以才会变得扭曲变形，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这里发生过打斗。”张恒环顾小木屋：“李琦到哪里去了？”
走出小木屋，张恒就察觉，众人的双眼，全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同一个地方。
那里原本是属于罗师兄，现在本来应该已变成了张恒的住处。
小木屋在张恒离开前，本来是锁上的。
现在却变成了木门虚掩，并没上锁。
张恒长枪一拨，轻轻挑开了房门。
就看到有人在他的房间里。
一共三个人。
房间中央。
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罗帕束发，一袭白色长衫，随意坐在房间唯一一把椅子上。
微仰下巴，轻轻摇着手中折扇。
折扇上书风月无边四字，将少年衬托得风度翩翩。
第二人，是罗师兄。
光头闪亮的罗师兄面色红润，看着已经伤势痊愈，此时正趾高气扬的立在白衣少年身后，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第三个人，则趴在地上，满身的伤痕，一脸的鲜血，一只手臂不自然的扭曲着，他的双手仿佛被什么反复践踏，十指已经完全变了形状。
这人此时正被少年踩着脑袋。
少年一见张恒现身，脸上顿时浮现出如沐春风的笑意。
少年轻摇折扇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两天六个时辰。”
张恒根本没有看少年，他正看着少年脚下的人。
那人虽然满脸鲜血，张恒也能一眼看出，他就是李琦。
李琦听到少年声音，抬头看到张恒，立刻挣扎着张嘴。
李琦一张嘴，张恒就看到李琦嘴里的牙齿已经没剩下几颗了。
“快舟……”
李琦想让张恒快走，可是他现在根本说不清楚话。
后续的话，也根本来不及说。
端坐的少年忽然右手一抖，折扇瞬间收拢，扇柄已经插入李琦嘴里一绞，李琦剩下的牙齿，顿时全都脱落。
鲜血，又开始从李琦嘴里缓缓流出。
张恒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反而遗憾的看一眼染血的折扇，叹了口气道：“可惜了一把折扇，这可是学院刘教习的墨宝。”
随后才抬头看向张恒，风轻云淡的道：“你就是张恒？”
“身为新生，稍微有些本事，就到处兴风作浪，欺压同门，你品行如此低劣，简直有辱学院声名！”
“其他我且不论，你强夺同门新生益气丹，我兄长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你竟将他打成重伤……”
张恒顿时气闷无比。
“什么时候变成了我强夺新生益气丹？”
“你那个欺压同门的哥哥，什么时候变成了仗义执言的大好人？”
心中想着，张恒环顾四周，却发现，那些新生根本不和自己对视，就好像他们忽然忘记，他们能重新拿回益气丹，完全是因为张恒。
张恒并不因为众新生表现而愤怒。明哲保身，许多人都会这么做，他当初把益气丹还给对方，只不过随手而为，又不是期望对方知恩报恩？
但当他看到血泊中的李琦，他双眼却慢慢变得森寒了。
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意，在他体内酝酿。
李琦是张恒现在唯一值得信赖的朋友、兄弟、同伴，有人却将李琦打成重伤，踩在脚下。
还当着张恒的面折辱、虐待他。
“欺压同门，强夺丹药，这件事，你怎么说？”白衣少年笑看张恒，悠然问道。
“我说你妈！”
怒发冲冠的张恒提枪在手，直指端坐少年。
一枪刺出。
呼啸之声如雷涌动。
正是磨炼多日的《霸王枪》大成绝学，第一招，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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