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口不择言
寒赤看着夏淮裳手上的托盘,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夏小姐都把宗主他老人家搬出来了,他家殿下肯定是不得不收咯。
果然,秦北夜清冷的声音响起:“有劳。”
寒赤差点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看吧。
但夏淮裳却没有注意到寒赤的反应,她听着这淡漠而疏离的声音,心底涌上一抹失落。
只是她面上不显,将手上托盘递给秦北夜,依旧笑着:“师兄客气了,这都是淮裳应该做的。”
秦北夜表情淡然,伸手接过托盘。
月光照耀下,夏淮裳手臂厚厚的纱布,落在众人的眼中。
自然也落在了秦北夜的眼中,更落在了停在墙角没有再走过来,没有让众人发现的那道纤细身影的眼中。
秦北夜将手上的托盘转身递给身后的寒索,随即又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罐药,递给夏淮裳,语气满是公事公办:“这药可以治你手臂上的伤。”
夏淮裳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一脸欣喜地看着秦北夜:“多谢师兄。”
“客气。”秦北夜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再看夏淮裳一眼,随着话音落下,他直接迈步离开。
“师兄!”夏淮裳看着秦北夜的背影,突然喊出声。
秦北夜依言转过身来,他的面上已经染上了一抹不耐了:“何事?”
夏淮裳却没有在意秦北夜的表情,她双手捧着药瓶,道:“淮裳谢谢师兄关心。”
月光之下,男子和女子四目相对,两人都是绝世的容颜,加之雾蒙蒙的月光点缀,只让人觉得如坠仙境。
尤其是女子的面上带着绝美的笑容,目光真挚地看着男子,更是让人感叹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只可惜,秦北夜视线冷淡无比,打破了这一方的美好:“不必,你且安心养好伤便是。”
语罢,他再度转身离开,全然不顾夏淮裳的欣喜与激动。
许久之后,当秦北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墙角,夏淮裳才缓缓收回视线。
冷鸢看着恋恋不舍,满目温情的夏淮裳,心下有些疑惑。
终于,她捏了捏手指,大着胆子问道:“小姐,你真的不喜欢殿下吗?”
问什么她感觉她家小姐明明就是喜欢殿下的。
夏淮裳看着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终于缓缓开了口:“冷鸢,我以前只以为我只是崇拜师兄,把他当成我的榜样,但是……”
她举起手上的药瓶,顿了许久,才道:“今日师兄对我的关心,让我真正看清了我的内心,我……喜欢师兄。”
“啊?”冷鸢惊讶无比,明明昨天小姐还说不喜欢殿下的,明明小姐之前都说她不喜欢殿下的。
冷鸢过于惊讶,以至于她没有看见夏淮裳眼底一闪而过的那抹算计。
她只听见夏淮裳语气带着迟疑地道:“可是师兄喜欢的是王妃,我若是……会不会不太好?”
闻言,冷鸢连忙反驳道:“怎么会呢?”
她宽抚夏淮裳道:“小姐你和殿下从小一同长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而且就算殿下现在的王妃是慕夕芷,但是殿下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加上宗主那边,如果知道小姐你喜欢殿下,定然会帮你的,到时候小姐定然能够以平妻的身份嫁入王府的。”
说着,冷鸢高兴道:“小姐你若是真的喜欢殿下,那实在是太好了,除了殿下,冷鸢都想不到还有谁能和你相配的。”
“……是吗?”夏淮裳故作一脸娇羞。
“当然,冷鸢怎么可能会骗小姐你,之前小姐说你不喜欢殿下的时候,冷鸢还觉得惋惜呢。”
夏淮裳微微低了头:“我此前只以为自己把师兄单纯的当成师兄,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他,我看见他和王妃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心里很……”
说着,夏淮裳面露痛苦之色。
“小姐不要难过,”冷鸢连忙扶着夏淮裳的胳膊:“王妃和殿下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自然会看上去亲密一些,若小姐也嫁给了殿下,殿下也会对小姐很好的。”
“是吗?”夏淮裳抬眼看向冷鸢,眼底都是期待。
“当然,”冷鸢连忙点点头:“小姐对殿下有心,那冷鸢一定会好好帮你的,你对殿下这么好,殿下肯定会看见的。”
“嗯,谢谢你,冷鸢。”夏淮裳面上浮现感动之色。
冷鸢激动道:“小姐和冷鸢还客气什么,只要小姐开心,冷鸢就会高兴的。”
“嗯。”夏淮裳点点头。
冷鸢扶着夏淮裳的胳膊:“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主仆二人相携着离开,全然没有发现院角还站着一人,将她们刚才的话,都收入耳中。
这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只穿着寝衣外披着斗篷的慕夕芷。
她刚才在房中一边看书一边等秦北夜,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
结果近一个时辰,她也没有看进去两页。
等得烦了,她就干脆跑出来透透气,人在阁楼上还没站多久,就看见秦北夜大步流星地朝着她的隐月洲而来。
她嘴角一勾,动作快于思考,人便已经过来了,但是她刚准备上前去招呼,就先后看到了寒赤和夏淮裳过来。
看到了夏淮裳给秦北夜送汤。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慕夕芷隐匿了气息,人已经在院角躲了起来,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于是,她亲眼看见了秦北夜接了夏淮裳送给他的补汤,看见两人站在一处是如何的般配,又听见夏淮裳说喜欢秦北夜,还听见了冷鸢说要帮着夏淮裳,让秦北夜娶夏淮裳进门。
慕夕芷心底猛然泛上一股子酸意。
她面前不由自主地浮现秦北夜和夏淮裳均是一身红衣,比肩而站的画面。
这画面当真般配,般配到刺得她的眼睛都痛。
慕夕芷猛然甩了甩头,驱散这幅画面,带着一肚子的无名火,就往自己的寝殿走。
一路气冲冲的回了隐月洲,慕夕芷火气上头,连映月等人的问候都没有回应,径直朝着寝殿而去。
映月等人一脸疑惑:“小姐这是怎么了?”
“是啊,小姐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这么生气?”青儿亦是奇怪。
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们,引起小幅度骚乱的人,已经回到了寝殿门外。
见到来人,寒赤连忙迎上来:“王妃,你去哪里了?”
他刚才跟着殿下过来,结果殿下进了寝殿,却不见慕夕芷的人影。
他们正预备着去找人呢,结果慕夕芷就回来了。
“我……”慕夕芷正欲回话。
寝殿大门猛然被拉开,随即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慕夕芷直直迎上了他的视线,猛然回了神,语气有些怪怪的:“我就是闷得慌,出门逛了一圈。”
语罢,她也没有再管门口几人的反应,径直迈步进了寝殿。
秦北夜眉头挑了挑,跟着她进门。
寒赤寒索连忙将门关上,随即对视一眼,怎么感觉王妃她怪怪的。
“你不是找我有事?”
寝殿里,秦北夜看着闷头坐在梳妆台前的慕夕芷,出声问道。
“没事了。”慕夕芷语气依旧怪怪的。
其实她也不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秦北夜看着气鼓鼓的慕夕芷,嘴角微微勾起,他很少看见这样真实情绪外露的慕夕芷。
他径自在慕夕芷身旁的矮凳上坐下,侧头看着慕夕芷的脸:“这是谁惹本王的王妃生气了?”
“我哪里有生气?!”被人直接拆穿,慕夕芷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语气更是不淡定。
只是强撑着直视秦北夜的眼睛。
秦北夜嘴角笑意加深,纤长的手指在慕夕芷微微鼓起的脸颊旁轻轻戳了戳:“喏,这还没生气呢?”
慕夕芷前世冰冷疏离,这辈子也身份高贵,从来没有被人这般对待过,她一时羞恼气急,脸猛然泛上粉意,却还嘴硬:“我没有!”
“好,你没有。”秦北夜语气都是宠溺,顺着她的话讲,笑容分毫不减,饶有兴味地看着慕夕芷这幅模样。
慕夕芷被他的视线盯得愈发不自在,再见秦北夜今日这笑容一直就没有放下来,想着他多半是因为马上就可以坐享齐人之福,所以才这么高兴。
思及此,慕夕芷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了,本来就满肚子的无名火更是直接炸了。
言语先于思考,慕夕芷口不择言道:“殿下今日倒是高兴了,得了温柔美丽的师妹精心为你熬制的药膳,又何必来管我生不生气?”
话音落下,寝殿陷入诡秘的安静中。
慕夕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她顿时面如火烧。
“我……我去睡觉了!”慕夕芷猛然站起身来,直直地就要离开秦北夜身前的这一方天地。
只是她步子尚未迈开,手臂便被人拉住了,随即四周景物天旋地转,她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腰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扣着,而身下是男人结实健壮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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