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眼里都是你
可惜这些年轻的夫人们还没有那般心性,没有悟到皇后话中的深意,只全身心沉浸在皇后夸赞了自己这件事中,一群人齐齐欠身:“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等,愧不敢当。”
皇后姿态雍容,笑道:“好了,不必拘礼,都落座吧。”
“是。”众夫人们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慕雨柔恭敬地递上一本戏折:“母后,这是今日的排戏,您先选吧。”
“好。”皇后笑着接过。
慕夕芷坐在皇后右侧后半步的位置,一抬眼,就将戏折子上的名字看了个清楚,心下有了计较。
皇后看似随意地点了几个,将折子还给了慕雨柔:“太子妃也选吧。”
慕雨柔却做出一副大度温柔的姿态,当着众人的面,将折子递给慕夕芷:“姐姐选吧。”
慕夕芷忍住对慕雨柔白莲花做派的厌恶,笑道:“谢谢妹妹,但是我不是很懂戏文,还是你选吧。”
“这……”慕雨柔还欲说什么。
“太子妃,”皇后笑着道:“既然夜王妃不懂,你还是自己选吧。”
“……是。”慕雨柔这才应了,拿着戏折子回到位置上,将自己想看的和皇后点的一同吩咐了一旁的下人。
慕夕芷面不改色地喝茶,对皇后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很快,水榭对面的戏台上,开始人影攒动,布置着表演的东西。
慕雨柔侧身对皇后道:“母后,您鲜少出宫,儿臣特意安排了开场的曲目表演,请的是京城现在小有名气的莳花馆里的梅兰竹菊四个姑娘。”
“莳花馆?”皇后来了兴致,问道:“就是之前你和我说过的那个制曲极佳的莳花馆?”
“正是,”慕雨柔应道:“她们几个是莳花馆最好的乐人,但是碍于她们是民间人士,不能进宫,恰逢母后今日过来,所以儿臣特意提前将她们请来了,给母后演奏。”
皇后拉着慕雨柔的手,宠爱地笑着道:“太子妃有心了。”
“母后喜欢就好。”慕雨柔笑着道。
说着,台上已经起了袅袅白烟,荡着红色轻纱,增添了几分神秘感,让人更想要一窥究竟。
看着轻纱上行楷而书的“梅兰竹菊”四字。
在座的众位夫人确信了慕雨柔真的请了莳花馆的人来,感叹道:“不愧是太子妃啊,就是面子大。”
“是啊,别说莳花馆的姑娘难求了,就是我之前听别人说起,临时想要去,还没有位置呢。”
“我们今日沾了皇后娘娘的光,能有幸近距离地欣赏一番。”
“……”
众人小声的谈论,却清晰无比地落入慕雨柔的耳中,她不免沾沾自喜,这些话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可正得意着,余光却瞥见慕夕芷安静地坐着,连同旁边的洛溪,也没有说话,似是一点也不在意。
慕雨柔忖了忖,看向慕夕芷,笑着问道:“姐姐去莳花馆看过吗?”
闻声,慕夕芷看向慕雨柔,面上挂着遗憾的表情:“没有呢,这莳花馆很有名吗?”
慕雨柔心下不屑,她就知道,慕夕芷这个草包,不过就是凑巧习得了医术和舞术,又得了柳太傅指教,会写几个字罢了。
像听曲看戏这类风雅之事,她又怎么懂呢?
身后一夫人笑着接话道:“夜王妃,这莳花馆是现在京城里最负盛名的艺馆,您不要误会是什么风月场所,这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良家女子,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慕夕芷身后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也道:“是啊,这莳花馆里的姑娘厉害,背后的主子也厉害,他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点子,极有新意,总是会弄些新的花样出来,能一月之内节目都不重样,让人流连忘返。”
“而且每五日,莳花馆便会燃放一次焰火,那焰火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买的好看极了。”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莳花馆所在的那条街,原来很是荒芜,没有什么人去,现在俨然成了我们京城第二热闹的地方了。”
“还有啊,莳花馆的位置难求,今日若不是太子妃,我们哪里能在这里就看到梅兰竹菊四个姑娘的表演啊。”
其他人也出声附和道:“是啊,这都是莳花馆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才能被请动啊。”
“……”
皇后坐在尊位上,听着众人赞许慕雨柔的话,也觉得面上有光,但笑不语。
慕雨柔待众人几乎轮番夸赞了一番,才摆手解释道:“其实我也只是恰好认识莳花馆的掌柜的,她也是听说诸位要来,这才将几个姑娘借给了我。”
可她这话配着谦虚的表情,让众人更觉得她只是客套话,觉得她是真的认识莳花馆的主子,这才能请到莳花馆的人。
慕夕芷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这不,一带着带着翡翠手镯的夫人笑道:“太子妃不必谦虚了,就算我们遍邀京城名士,再出面去请,也不见得请得到莳花馆的人啊。”
慕雨柔似是无可辩驳,低着头,不说话。
恰好在此时,戏台上盈盈上来几人,他们在绣凳上落座。
隔着影影绰绰轻纱,她们几人的容貌看不真切,却大概能将她们手上的乐器看个清楚。
慕雨柔笑道:“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大家好好欣赏。”
“好。”原本还笑闹着的夫人们,各个在位置上坐好,期待地看着戏台之上。
慕雨柔亲自给皇后添了茶,这才落座。
只是在落座的一瞬间,抬眼看了看另一侧的慕夕芷。
见慕夕芷用手撑着下巴,视线全身贯注的放在戏台之上,似是要好好大开眼界。
看着慕夕芷这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慕雨柔心下不屑,饶她慕夕芷再得独宠又怎样,还不是有些东西连见都没有见过?
映月站在慕夕芷身后,看见慕雨柔瞥她家小姐,心里便也猜到了慕雨柔在趾高气昂什么。
她“坏心眼”地想着,若是慕雨柔知道她费心力请来的人,还是得了她家小姐首肯才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今日早膳时分,魅心便偷偷入府,向慕夕芷请示,慕雨柔让人来莳花馆请人入府表演的事情。
而梅兰竹菊四人之所以能入府,都是慕夕芷的指示,而不是慕雨柔所说的认识莳花馆的掌柜。
他们莳花馆可没有人和太子府的人认识。
慕夕芷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台上四人认真的表演。
听着她们的曲调由平淡进入激昂,随即渐渐平歇下来,最后以清兰的琵琶之音收拢余音,余绕梁之美。
慕夕芷嘴角勾着一抹满意的弧度,几个姑娘现在愈发出类拔萃了,遥想她们初次上台演奏时,还略带胆怯,现在已经全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边众人沉浸在这乐声之中,乍闻听完,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
皇后笑着连连夸赞:“不错,不错。”
她看向慕雨柔:“太子妃果然眼光极佳,这几个姑娘今日的演奏,是本宫这些年来,看的最舒心的表演了。”
身后众人亦是和着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说的是,这表演真是不错。”
慕雨柔笑着道:“母后喜欢便好,儿臣也是之前听过她们的乐声,觉得不错,才想着给母后看看的。”
“太子妃有孝心,本宫甚是喜欢。”皇后一脸笑意。
台上“梅兰竹菊”四人已经自红纱后走出,抱着各自的乐器,对着皇后等人盈盈一拜,清丽的声音越过池面,清晰地传到水榭众人耳中:“民女们献丑了。”
皇后看着那几个女子,她们长相虽算不上一等一,但是温婉可人,让人心生喜欢,皇后笑着道:“来人,赏白银百两给四位姑娘。”
“是。”有人应着下去了。
梅兰竹菊四人齐齐行礼谢恩,随即在府中侍女的指引下退了下去。
她们四人虽然离开了,却依旧是众人的话题中心,皇后一脸笑意,侧着头,不住地夸赞慕雨柔。
慕夕芷坐在皇后另一侧,并未因为被皇后冷落而有半分不满,她面色如常,端着茶杯轻饮。
而是洛溪十分激动:“皇嫂,那四个姑娘真厉害,我还从来没有去过莳花馆呢。”
慕夕芷笑着道:“那改天有时间可以去逛逛?”
洛溪有些害羞道:“之前至易……至易和我提及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一起去。”
“哦?”慕夕芷调侃道:“莳花馆里可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你不怕你的张侍郎被她们勾走了?”
“至易他不会的。”洛溪下意识反驳道。
可话音落下,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一张白玉般的脸猛然红了。
慕夕芷看着害羞无比的洛溪,笑着“火上浇油”道:“当然,你们家张侍郎眼里只有你。”
“皇嫂……”洛溪的耳垂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慕夕芷伸手给她添茶,没有再逗她:“好啦,喝茶,这可是太子妃特意邀我们来品的新茶。”
“好。”洛溪红着脸,乖乖地点了点头,端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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