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九溪公子
慕夕芷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走过那小道，最后在抱着琵琶的兰姑娘面前停下，将绒花放进她面前的小箱中，并轻声道：“继续努力。”
“是，谢公子。”兰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照着礼仪给慕夕芷行礼。
旁侧的女子看见她们的公子选中兰，心里十分羡慕，但是却半点没有嫉妒，只是对兰报以恭喜的笑容。
花亦邪跟在慕夕芷身后，也把自己手上的绒花放进了兰的小箱中。
“谢公子。”兰依着礼仪同样给花亦邪行礼。
慕夕芷回身看花亦邪一眼，没有说话，顺着人群走出了舞台前那小径。
两人到了台外，慕夕芷问：“你也觉得兰最好？”
花亦邪一脸理所应当，笑着道：“你选她，所以我也选她咯。”
慕夕芷道：“兰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是确实是今夜表现最好的，我的莳花馆，花魁不一定要是最漂亮的，但是一定是最有才能的。”
“嗯，不一定要漂亮。”花亦邪看着慕夕芷的脸道。
慕夕芷看花亦邪看她这眼神，有点莫名，花亦邪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竟不会以貌取人。
今晚围观的百姓很多，护卫们守着秩序，也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全部投票统计完毕。
兰姨拿着最终的结果，笑着道：“今晚，由各位选出的人气榜首前三已经产生了，答案就在我的手上。”
台下原本热闹的讨论声渐渐平息下去，兰姨首先道：“人气榜第三的是我们水袖善舞、身姿绰约的，漫雪姑娘。”
漫雪脸上的笑容放大，往前一步，给台下众人行礼感谢。
“好！”台前的观众们都纷纷喝彩。
兰姨抬手，示意下面的人安静，又笑着道：“人气榜第二的，则是我们一曲箜篌乱君心的，竹影姑娘。”
竹影绕过放置在身前的琵琶，照着礼仪给众人行礼，绝美的脸上挂着笑容，竹影在二十四个姑娘之间长相最好。
“好！”台下观众极为捧场，尤其是许多男子，被竹影这一笑勾了魂魄，就连台下一些女子都对竹影的美颇为赞叹。
慕夕芷侧头看一眼花亦邪，道：“我原本以为你会投票给竹影，刚才许多男子都投给了她。”
花亦邪笑着道：“我明明和你一样，喜欢的是才艺惊艳的人。”
慕夕芷嘴角勾出一抹了然，也是，花亦邪自己的脸长得这么好看，看他自己就好了。
只听兰姨继续道：“人气榜第一，也是我们今晚诞生的花魁，则是……”
兰姨拖了语音，卖了个关子，让下面围观的极为紧张，屏了呼吸。
终于，只听她道：“是，我们四弦一声、珠落玉盘的……清兰姑娘！”
“好！好！”台下的喝彩声今日达到了最高，清兰刚才一曲琵琶，不知道给多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加之她高雅的气质，更是让很多女子也迫不及待在莳花馆正式开馆之后，找她讨教学习一番。
待台下的喝彩声渐小，兰姨这才笑着道：“感谢各位今夜的捧场，我们今晚的开馆活动，还未结束，楼内另有姑娘们排练的戏文表演。稍后也将会再单独安排清兰三人的节目供大家观赏。同时，今日所有入馆人员，酒水小吃的费用都减半，猜对灯谜者持灯谜绸纸入馆，费用全免，欢迎大家移步。”
“看来今天的开馆活动效果不错。”花亦邪见围观的百姓都往馆内移动，竟无一人离开，凑到慕夕芷耳畔低声道。
慕夕芷点头，应道：“嗯，效果和我预期的差不多。”
与莳花馆这条街的热闹繁华不同，城北高门府邸聚集之处，极为安静。
府邸之内的婢女侍从并不敢高声说话，这里都是达官显贵居住的地方，只有主人敢喜怒随心。
华丽的太子府正殿，秦煜坐在上首，端着酒杯轻饮，看着下面的舞女们水蛇一般的腰扭动着。
一道身影进来，绕过殿中的舞女，来到台阶前，恭敬地对上首的秦煜行礼：“殿下。”
“怎么回事？”秦煜视线放在那些舞女身上，问道。
一身黑衣的下属回道：“绛色街上今日新开了一家莳花馆，一月前被一个神秘男人买下，今日倚红楼的客人就是被他们的开馆活动吸引走了。”
京城第一青楼倚红楼的背后主人，正是在百姓心中亲和温文的太子秦煜。
“莳花馆？”秦煜眉头微皱，挥手示意几个舞女退下：“背后的人可有查出？”
“并未，”下属有些紧张：“只知道背后的人号九溪公子。”
“九溪公子？”秦煜低声重复这几个字。
下属冷汗涔涔：“是，但是莳花馆守卫众多，我们的人没有探到究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但我们探知到莳花馆不是青楼，就连女子也可以进去。”
他其实想说的是，这个莳花馆应该不至于抢走倚红楼的生意，今日不过是因为开馆而盛大了些。
“呵，不是青楼，”秦煜笑容加大，看着下面跪着的下属，手上的酒杯砸在下属脸上，瞬间血流如注：“废物，连个人都查不到，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下属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再说一句话。
秦煜看着下面人这窝囊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滚！”
“是！”下属如获大释，连忙快步离开了正殿。
秦煜看着人离开的方向，心里的怒气久久无法消散，现在还真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赶来抢他的生意了。
……
亥时两刻，慕夕芷叫来映月和魅心，对魅心道：“时辰不早了，我和映月先行回府，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小姐放心，我一定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好。”魅心立刻恭敬道。
“嗯，交给你我很放心。”慕夕芷笑道。
坐在她身旁的花亦邪问道：“还有大半个时辰才闭市，你今日怎么这么急着回去？”
慕夕芷站起身来，回道：“昨晚没睡好，回去补觉，而且现在局面完全达到了我所预期的效果，让魅心她们接着收尾便是了。节目还没有结束，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看，这个雅间就是为你留的。”
莳花馆很大，除了四楼慕夕芷的领域，一楼的大厅以外，二三楼的雅间按照姑娘们今晚得出的名次分配，从三楼最好的雅间往下派，侍女侍卫们轮守休息的房间则放在了后院相连的两层小楼中。
四楼的这间雅间，就是专门给花亦邪准备的。
花亦邪跟着站起身来，一张笑脸看着慕夕芷道：“小夕儿都要走了，我一个人看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回去休息。”
“也好，”慕夕芷没有意见，对魅心道：“不必送了，好好看着楼里，我先走了。”
“是，恭送主子。”魅心恭敬欠身行礼道。
慕夕芷带着映月回到夜王府时，不过才亥时三刻，刚回了寝殿，慕夕芷便让映月下去休息了。
映月敏锐地觉察出慕夕芷今日的心情并不算好，关切道：“小姐，您今日情绪不高，是身体不适吗？需不需要请太医看一下？”
“没事，”慕夕芷笑笑，用下午搪塞花亦邪的借口，道：“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其实就连慕夕芷自己也说不清楚，今日莳花馆开业才是大事，可她的脑子里却总是闪过秦北夜的受伤的背影，本来晚上清兰她们排练的戏文很不错，但她就是看不进去，亥时刚过就已经坐不住了，索性直接回府了。
映月见慕夕芷此刻面色无异，稍稍放下心来：“那小姐早些休息，晚上若有不适，映月立刻过来。”
慕夕芷点了头：“嗯，你今日也忙了一天，下去休息吧，安排青儿带人准备沐浴的东西就行。”
“是。”映月应道，旋身退下了。
慕夕芷捣鼓下脸上易容的材料，换了衣服，青儿的手脚很快，带人准备好了浴桶等物，热气在屏风后缓缓升起。
慕夕芷挥退左右，这才脱了刚才临时换上的衣服，躺进了浴桶之中，温热的水触摸着她每一寸肌肤，舒缓了她一天下来的疲惫，她闭上眼睛，将脑袋沉了一半进水中。
不受控制地，她的眼前却又浮现出那一抹需要下属搀扶的高大背影。
猛地从水中坐起，慕夕芷用手拂去手上的水滴，心下有些无奈，今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快速的沐浴完，招来婢女把浴桶撤了，慕夕芷这才在床边软榻上坐了，拿起那本从王府的藏书阁找来的医书。
她脸上的胎记是被王氏下毒所致，就连百草堂那边的大夫都无能为力，但是慕夕芷却不死心，她前世曾经看过一种解毒的方法，只是现在记得不甚真切，那方法能够去掉因毒素留下的伤害，就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医书上会不会记载。
草草翻过两页，她却发觉自己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叹了口气，慕夕芷把书卷合上，从贵妃榻上站起身来，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在胡思乱想间，终于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慕夕芷昨晚睡得不踏实，今日又起了个大早，竟在铜镜之中隐隐看见自己眼底的黑眼圈，在红色的胎记上，显得更加难看。
虽然她不是多在乎自己仪容的人，但是看见这样一张憔悴难看的脸，她多少有点不舒服，看来她要尽快找出方法，把脸上的胎记给去了。
移步膳厅，青儿已经带着侍女们准备好了早膳，正站在一旁候着，见慕夕芷进来，齐齐行礼：“王妃。”
看着桌上的五彩汤圆，问道：“这是？”
青儿笑着道：“小姐，今日是元宵节，这是杨嬷嬷特意给您做的汤圆。”
“哦。”慕夕芷在位子上落座，端过那碗汤圆，舀了一个放在嘴边，轻咬一口，里面的豆沙流出。
慕夕芷赞道：“嗯，味道不错。”
杨嬷嬷正好端着姜汤进来，听见慕夕芷的话，笑着道：“王妃喜欢就好。”
慕夕芷循声看去，见杨嬷嬷一脸慈祥的笑意，笑着招呼道：“嬷嬷用过早饭了吗？一起用些吧。”
杨嬷嬷把手上的姜汤放在慕夕芷手边，温和地笑着道：“谢王妃关心，老奴已经用过了。”她凑近慕夕芷身旁低声劝道：“这是在王府，不比在柳府，按规矩，奴才不能和主人同桌而食。”
慕夕芷余光瞥一眼周围站着的侍女们，心里有些无奈，知道杨嬷嬷这般小心谨慎，都是为了自己，也不驳了她的好意，转移话题道：“这是？”
杨嬷嬷解释道：“听映月说您早起略微头痛不适，特地给您准备了姜汤，您饭后喝了，便可缓解。”
“哦，”慕夕芷笑着道：“嬷嬷费心了。”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杨嬷嬷笑着道，又从身后婢女手上接过食盒，放在慕夕芷手边，道：“今日是元宵节，王妃不如将这份汤圆送给王爷？”
给秦北夜？
慕夕芷迎上杨嬷嬷的视线，看见老人家眼中的期许。
杨嬷嬷并不知道慕夕芷和秦北夜之间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只是希望慕夕芷能够和秦北夜之间增进感情。虽然这段时间她不怎么在王府，却也发现秦北夜和慕夕芷两人除了大婚那日外，就没有再同房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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