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算是看明白了。

侯府五年前破财消灾,抵押了大量资产,过去几年一直靠花舒的嫁妆补贴。也就最近,侯府账面才有了盈余。

李巧娘感觉棘手。

席面的钱在其次,侯府这几年不宴宾客,家中陈设没几件拿得出手的。

花园翻新添景,搭戏台请戏班,置几件琉璃摆设,新屏风等等是大头。

她算来算去,怎么着也得1500两打底。

扣去侯府日常用度,还差1000两缺口。

这1000两哪里来?

花舒撒手,定是不肯拿钱出来的了。

自己可没有嫁妆补贴。

这是沈氏和陆老夫人对她的考验,她不能退却。

李巧娘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挪用绸缎庄的钱。

绸缎庄的账和官账是分开的。每月入一次官账。

上面刚好有一千多两的盈余,提前一个月领了也是一样。

金蝉拿着对牌到账房支钱的时候,账房刘管事愣住了,“姑娘,上月的盈余才入了账,账上的是绸缎庄周转备货的钱,要不要请示一下少夫人?”

金蝉柳眉轻蹙,俏脸一扬:“你可想好了,现在当家的是可是李姨娘,太太和老夫人说了,一切由李姨娘做主。”

“可是,侯府之前没有预支货款的先例。”

“少啰嗦,你给钱就行了。一切有我们姨娘担着。”

刘管事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转身对账房先生说:“都听见了吗,李姨娘说了,一切她担着。数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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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舒派人去书房请陆鸣的时候,陆鸣颔首轻笑:晾了她这些天,她终于服软了。

陆鸣进入卧室,花舒正坐在窗下软榻上看书。

榻上摆着一方茶几,茶几上一个琉璃瓶,清水供养着几枝半开的蔷薇。

黄昏的霞光,斜照进来,她的脸上笼上一层动人的暖色。

这是陆鸣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

第一次是洞房夜,恍如隔世。

“你喜欢看书,看什么书呢?”陆鸣坐到茶几另一边的锦垫上,柔声问。

一蓑上了热茶。

花舒放下书,这是一本《齐民要术》。

“你怎么看这种书?”

“侯爷觉得我该看什么书?”

“女子嘛,看一看《女诫》《诗经》《千家诗》《宋词》,也就罢了。”

陆鸣觉得她邀宠搞错了方向,女子红袖添香,能与他诗词唱和为佳。

花舒怅然若失,没有接话。

她抿了口热茶,道:“侯爷明日可有空,与我一同回门?”

陆鸣经她提醒,才想起,本该新婚第三日回门的,一直拖到现在。

“是我疏忽了。明日我休沐,随你一起回去吧。”

“好,那我去库房准备一下明天的回门礼。”

花舒说着起身,喊来烟雨,一起往库房的方向去了。

陆鸣留在房间内,一个人发怔:把自己一个人晾在这,她就这样走了?

回门礼花舒白日早准备好了,不过找个借口离开。

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跟陆鸣圆房。

陆鸣心情烦躁,等了一会,不见花舒归来,起身往荷香院去了。

李巧娘听见陆鸣去了蔷薇院,如临大敌。

不多时,陆鸣来到自己院子,她先是松了一口气。

等见陆鸣神色恹恹,心情复又揪了一下。

这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得不到心心念念”的表情。

猜他定是在花舒那里碰了壁,才来自己这里找安慰。

李巧娘心情复杂,她必须先花舒一步,争取生下长子,母凭子贵,再进一步。

当晚,李巧娘使尽温柔手段,一夜叫了好几次水。

睡在隔间值夜的金蝉,听到动静,羞得面红耳赤……侯爷,好功夫……

第二日,陆鸣起晚了。

一蓑到荷香院催人,回来的时候,气得咬牙,“小姐,侯爷现在才起床。这要误了时辰了。”

花舒眼底眸光暗淡,迟到了五年的回门,他还要在这关头,色令智昏。

陆鸣走出侯府大门的时候,看到花舒红裙正妆,等在马车旁。他心虚地向前几步,抬起胳臂,欲扶她上马车。

花舒一言不发,自己提着裙子,先一步进了车厢。

陆鸣尴尬地收了胳膊,大跨一步,上了马车。

烟雨和一蓑,还有两位陪嫁的小丫鬟,两位陪嫁嬷嬷,挤了一辆马车。另外还有一辆单独的车装回门礼。

陆鸣的两位贴身近侍在前面骑马开道,引着两辆马车咿咿呀呀地一前一后出发。

马车内,花舒和陆鸣并排而坐。

花舒下意识地靠边坐,与他隔开两人的距离。

陆鸣察觉到她的疏离,此时心中不禁懊悔,昨夜不该放浪,耽误了时辰……

想起昨夜,他下腹一热,深吸了口气。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

陆鸣情思一荡,情不自禁转过脸,偷看花舒。

幽暗的光线,勾勒出一张线条流畅的鹅蛋小脸,高挺秀气的鼻子,暗红的唇色,低眉时微微抖动的长睫……

安静时的花舒,最能唤起他的柔情。

陆鸣忽然有亲一亲她的冲动,但看她紧靠壁枕,眉头微蹙,想了想,最终没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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