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举子们当时听着，心想也许正是因此，花老板将自己的遗憾都寄托在他们身上，所以才会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心思。

他们怎么辜负这份心呢？

举子们在亲人的殷切期盼下，进了考场。

一街之隔的舒斋，终于安静下来。

花舒哪里也没去，心里比举子们还紧张，好像考试的是她自己一样。

前几天风平浪静，等到第五天，忽然寒风大作，下起大暴雨。

春雨早来，实属罕见。

花舒心里咯噔一下，先是为举子们担忧，转而会心一笑。

舒斋的举子们准备了挡雨布，刚进考场，就开始布置了，袜子护膝也是特意加厚的，应该无妨。

而别的举子，很多人没有准备，对比就出来了。

时也命也，比别人多一重准备，那是逆天改命了。

九日后，春闱结束。

贡院开门，举子们蜂拥而出。

每个人蓬头垢面，许多人瘦了一圈，精神萎靡。

还有人跪地痛哭，抱着迎接的亲人哭，躲到墙角哭，各种哭法都有。

舒斋的举子们陆续提着考篮出来。

那位体弱的柳举子，此时被同科扶着，像丢了半条命。

考到第六天，那场突然的春雨过后，隔壁号舍的举子咳了半夜，第二天高烧昏厥，被抬了出去。

他自己因为准备充分，煮了干姜汤，散了寒湿，没有感染风寒。柳千亭见了花舒，放下考篮，朝她郑重作揖。

二十年寒窗，如果倒在了终点，生不如死。所幸遇到贵人，躲过一劫。此刻，柳千亭感激涕零。

花舒作揖回礼，柔声安慰，“大家没事就好。”

崔文典出来了，神态疲惫，胡子拉碴，  跟每个人一样，遭了不少罪。等人齐，一行人往舒斋走。

舒斋已备好热水，举子们沐浴，  换了衣服，好好睡了一觉。

花舒没有去打扰。一场春闱，没睡个三天，恢复不过来的。

转眼到了二月二十八，会试放榜日。

贡院外的主街，被前来看榜的四千多举子和亲友亲随，挤得水泄不通，街道两旁的酒家坐满了焦急等待的举子。

舒斋的家丁牛五，天没亮早早占了一个黄金位置，等待放榜。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是二十位举子的名单。

等了不知多久，贴榜的人终于来了。

一队人马将黄榜贴好，所有人蜂拥而上。

牛五是在舒斋众多家丁中挑选出来的。人长得牛高马大，底盘稳固，硬是扛住了推搡和踩踏，挤在第一排，拿着手上名单一一对。

“崔文典……崔文典……第十一名！”

“中了！中了第十一名！”

“中了你就让一让！”他身后的男子催促。

“等等，我还有！”牛五顾不上高兴，接着往下读。

“陆飞……陆飞……陆飞……第九十八名！”

“又中了！”牛五心跳加速，妈呀，太刺激了，感觉比自己中了还紧张。

“中了你就让一让！”后面的声音不耐烦了。

“等等，我还有！”牛五仗着虎背熊腰的优势，守住了地盘，继续找。

“柳千亭……柳千亭……柳千亭……柳千亭……“牛五在三百人的名单往下找，终于在末尾看到了，“柳千亭，第三百名！”

“哈哈哈，最后一名！”牛五捏了一把汗，这把汗是替柳千亭捏的，太过惊险了，就差一点名落孙山！

“这位壮士，你完了没有？”后面的人连声催促。

牛五扬了扬手中的名单，“还有好多没对，你们往旁边挤一挤吧。”

哪里都是人，都得等。

牛五接着一个一个往下对。

“孙杨……第一百七十八名！中了！又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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