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人退出,只剩三家。

王老爷拔高了音调,“每家盐庄,我额外加一万五千两!”

许公子手拿扇骨敲了敲椅子扶手,声音陡然锐利,“王老爷,您这是存心跟我作对么?”

气氛剑拔弩张。

花舒环视一圈,发话:“各位,我时间有限,不愿多生事端,既然许公子有意,那就按十一万两的价格成交吧。”

“三个盐庄都给你了。”

花舒看许公子的眼神,满脸真诚。

对方越是嚣张跋扈,她越是没有心理负担。

王,何两位,几乎是同声道:“花老板三思!”

王老爷:“我王家不惧漕帮。无论许公子出多少,我在他的基础上,再加1万两!”

何老板狠狠心:“花老板,我出价同王老板,只求一个盐庄就够了!”

底牌纷纷亮出。

退出竞价的九爷,抱了胳膊,含笑看戏。

“各位老板不必多说。”花舒压下争议,神色犹豫,转对许公子道:

“许公子,你确定要三家盐庄吗?如果契约文书签了,他日你嫌贵又或者找其他什么借口,找我闹事退钱,或者漕帮断我水路,怎么办?我可不希望日后有任何纠纷。”

许公子只道刚才的威胁吓到她了,拍拍胸口保证:“放心,买定离手,钱货两清。契约文书签了,以后咱们各不相干。我许某绝不食言!”

“如违此誓?”花舒替他补充一句。

许公子一愣,还要发誓?

转念一想,女子就是女子,胆子小,被我吓一吓就怕了。想到三个盐庄即将到手,自己在老爹面前,终于干成了一件正经事。

发就发吧,不差这一两句话。

于是,许公子振声道:“如违此誓,我厄运缠身,不得善终!”

“好,很好。”花舒含笑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三个庄子都卖给许公子。”

“王老爷,何老板,九爷,抱歉了。”

尘埃落定,吴总管跟着对其他三位落选者作揖。

“许公子,花老板,这边请!”

说着,将花许二人迎进贵宾室。

花舒起身时,目光扫过九爷,见他笑意深深,含义未明,心中大为警惕。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王老爷和何老板失望起身,难得上好的盐庄,就这么错过了。

本来以为价高者得,谁知东家胆子小,不按套路出牌。

九婴笑着安慰,“两位老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用难过。”

这话安慰效果甚微。

两人摇摇头,落寞离去。

在吴总管的安排下,买卖双方很快办完手续。

吴总管将装满银票的小箱子交给花舒。

花舒双手抱钱箱,感觉有点烫手,30多万呢!

这么多钱票,她也是第一次见。

烟雨走在前面引路,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感觉全世界都想抢她们的钱。

一蓑跟在主子后面,手上悄悄握着一把匕首,收在袖中。

谁敢抢夫人的钱,跟他拼了!

成功拿到盐庄地契的许公子,兴高采烈。

自己不出手而已,一出手一鸣惊人,父亲定会大大地夸赞!

他脑海中浮现这么一番情景:

老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感动涕零,握着他的手,喊:“我的好大儿!你终于长大了,有出息了!”

四周围观的,是他那几位一脸酸意的庶出兄弟。

嘻嘻嘻……许公子沉浸在想象中,咧嘴笑,露出整齐的八颗大牙。

花舒赶紧走。

许公子回过神,喊道:“花老板留步!”

花舒走到门槛,停下脚步,许公子跟上,道:“在下许文博,字追书。想请花老板吃个便饭,不知能否赏脸?”

花舒:“许公子客气了,我夫君急等我归家,就不跟公子吃饭了。”

许公子一听,这么人美心善的姑娘,可惜嫁人了,不禁有点失望。

花舒拱手施礼,转身走了。

侯府马车已经等在了大门前。

一蓑烟雨分别站在了车窗的两侧护卫。

花舒一手抱钱箱,一手掀开马车帘子,忽然呼吸一窒,马车里面赫然是一张容色倾城的脸。

花舒回头,发现车夫已经换人了。

“九爷,这是什么意思?”花舒提着帘子的手不动,不敢贸然进去。

一蓑烟雨发现有情况,紧张地围上来,欲扶主子下车。

九爷道:“花小姐不必紧张,我是护送你去钱庄的。”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来者不善,花舒放下帘子,果断下车。

车厢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传出:“如果许公子知道,平西侯夫人故意将有可能一文不值的盐庄卖给他,不知作何感想?”

花舒心头猛地一震!

来了,这人果然有问题!原来在这等着呢!他连自己是平西侯夫人都知道了,定是有备而来。

许公子还在里面,如果闹起来,真被他知晓实情,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转瞬间,花舒心思几转。

只听马车里面再次传来一个声音:“上来吧。我没有恶意,只想问花大小姐几个问题。”

这是连她娘家也摸底了。

花舒知道,此时没得选择,咬咬牙,对一蓑烟雨道:“你们在边上跟着。”

说着,掀开帘子,进了车厢。

马车缓慢开动。

一蓑烟雨快步跟上,心急如焚,但小姐没有发话,不敢轻举妄动。两人紧靠车窗边,密切留意里面的动静。

车厢内,公子美人相对而坐。

花舒紧抵着车厢一侧的颈枕,钱箱放在膝盖,双手护着。

璎王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失笑道:“放心,我还看不上你那几个钱。”

不知为何,花舒感觉他这句话没有掺假,他不像缺钱的样子。

他的眼睛里也没有恶意,似乎真的不会伤害自己。

花舒肩头一松,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朝廷可能禁私盐的?”

他不问她知不知道,而是问怎么知道。

花舒诧异,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难道是父亲那边?

对方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直言:“你那天在会仙楼吃饭,我刚好在隔壁。”

花舒瞳孔放大,他都听到了?

她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并未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于是,心绪稍安,如实答:“我猜的。”

“哦?”璎王饶有兴味,“你怎么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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