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噹噹噹”，范嘉怡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范嘉怡无精打采道：“进来。”
门开，魏宇泰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范嘉怡却懒得笑：“……你是想告诉我你赢了吗？”
“这次只能算是个平手。”
“但我看你挺高兴的。”
“因为我发现有些事我好像是误会了……对不起上次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
“能从你嘴里听到‘对不起’还真是难得。”
“嘉怡，现在几点了？”
范嘉怡看眼表：“十二点零八分。”
“和我一起吃顿便饭吧，就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真的，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听到魏宇泰直截了当的再次邀约，范嘉怡却依旧心如止水：“魏宇泰，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
“你说。”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当我在庭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那么早，可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很与众不同，和我见到过的所有异性都不一样。”
“每个人都不一样啊。”
“可你不同，因为我发现咱们两个人是完全相反的存在，你身上有我缺失的美德，有我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在我心中，我一直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或许就能变成心中向往的那个样子，就能变得不再机关算尽、唯利是图……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你一次次的唾弃了。”
听罢魏宇泰的一番肺腑，范嘉怡这才明白自己对于他的意义：“这就是你一直缠着我的理由？”
“是的。”
“招谁惹谁了我……”
听到范嘉怡戏谑的自嘲，魏宇泰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就在这时，范嘉怡的手机响起，拿起一看，又是范爸爸打来的。她于是站起身：“走吧，吃饭去。”
魏宇泰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哎，不接电话吗？”
“不接，快跑！”
“是！”
俩人于是就像两个淘气而欢乐的孩子，一先一后地跑出了办公室，往日的纷杂与对立在这一刻也都被抛诸脑后，仅留下桌子上的手机，放着轻快的音乐。
范爸爸这时垂头丧气地挂掉了电话：“我要不要把魏宇泰的名字告诉嘉怡啊？”
煲着汤的范妈妈却完全不把老公的问题放在心上：“他们如果有缘的话，根本就用不着你啊。”
※
杨博青办公室的门打开，乔诺鬼灵精怪地探头进来：“杨老师！”
“怎么了？”
乔诺走进屋里：“您要怎么判高树和蔡靖啊？”
“该怎么判怎么判。
又是不到最后不吐口，但此时的乔诺已不是之前那个菜鸟了：“我觉得高树应该判死缓，蔡靖是无期。”
听乔诺这么一说，杨博青先是一愣，随后便笑起来：“谁知道呢？”
乔诺笑着耸了耸肩，表示静候佳音。
“对了，人事科的人跟我说你的学籍档案还没有调来，怎么回事？”
乔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师父杨博青，往日与他的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她清楚该是道别的时候了。
“杨老师，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栽培……”
“……？”
“我暂时……不能在您身边学习了。”
杨博青很是意外，他愣愣端详了会儿乔诺：“为什么？”
“有些事我不想瞒您，我其实……不是乔雅。”
“……！”
刑一厅助审员办公室里，赵鹏和璐璐又在斗嘴——
“有汤的扁豆焖面才最好吃！”赵鹏说。
璐璐却说：“有汤的根本不叫扁豆焖面，而是叫豆角汤面！”
“你知道什么，面和豆角里都有水分，那些汤就是，只有新鲜的豆角和上好的面才可以焖出汤汁来，这比那些干了吧唧的豆角面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什么叫焖面？啊？焖面就是把水分都焖走的意思，如果还有水分，那根本就不配叫……”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乔诺走了进来。
而甫一望向她，赵鹏和璐璐都吃惊不已——因为乔诺的眼睛是红的，脸上还有未拭净的泪痕。
“你怎么了？”赵鹏问。
“乔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璐璐也很关切。
乔诺则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啦。”
“那你为什么哭啊？”二人异口同声。
瞅着眼前这两个呆萌的人，乔诺又想哭了。
“……我……嗨……”
她不想说什么，而是走向赵鹏和璐璐，将他们搂在了一起。
赵鹏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哎哎，乔雅，不要这样嘛……”
璐璐：“喂，你没事吧？怎么回事啊？”
“……对不起……”
赵鹏、璐璐：“对不起？”
“……我骗了你们……”
璐璐：“骗我们什么了？”
赵鹏：“你不会真对我……”
璐璐：“对你个屁，人家乔雅不是瞎子！”
“我其实不是乔雅……”
赵鹏和璐璐皆大为震惊：“什么？！”
“我是她妹妹，乔诺。”
璐璐：“乔诺？！”
“嗯。”
璐璐感觉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看来我才是瞎子……”
“我姐姐在法院考试之前失踪了，我为了能让她还保留进入法院的希望，所以就冒名顶替，一直到今天……”
赵鹏和璐璐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都有些接受不能，迟迟没有吭声。
“我现在要走了，所以也不想再隐瞒下去，我只想对你们说声对不起……”
“……那乔雅现在在哪儿？”璐璐问。
“不知道。”
“……所以你之前才会问我那么多关于乔雅的问题……”
“是的。”
“……天啊，我居然以为你真得健忘症了呢……”
乔诺笑着摇了摇头。
赵鹏这时却忽而说道：“乔雅，不对，是乔诺……我觉得你不必向我们道歉。”
“为什么？”
“因为不管是乔雅还是乔诺，和我们实实在在在一起的就是你，名字那东西只是个代号，我们看重的，就只是那个和我们一起经历了欢笑与痛苦的你！”
又来了，那个平日里傻呵呵的赵鹏又说出了这么正经八百的话来！而且这次，居然还这么感人，乔诺的眼泪顿时又流下来了。
乔诺拭泪道：“师哥……”
璐璐怒对赵鹏：“你看，你把她都弄哭了！”
赵鹏一时间手足无措：“哎哎？”
璐璐旋即转向乔诺：“但是乔诺，我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你，我要惩罚你！”
“怎么惩罚都行！”
“你要把乔雅找回来！她可是我的好姐们！当然，你也是啦……”
“放心，我一定会把乔雅找回来！！”
“嗯，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我也是！”赵鹏拍了拍胸口。
乔诺听罢，甚为感动：“你俩一定要好好的啊！”
赵鹏：“我俩？”
璐璐：“好好的？”
二人登时对着彼此异口同声道：“才不！”
※
终于到了离开法院的日子，将电脑关好，将工作用的卷宗摞好，乔诺用手最后再抚摸了一遍光洁的桌面。
她喃喃道：“再见了……”
法院的徽章从胸前摘下；
黑色的上衣脱下；
红色的领带解下；
白色的衬衫脱下；
黑色的裙子脱下；
乔诺将身上的法院制服完全脱了下来，而后小心翼翼地叠好。
望着整整齐齐的法院制服，以及上面那熠熠生辉的法院徽章，乔诺难掩不舍之情。
之后她便拎着包，向法院外走去。而赵鹏和璐璐正在必经的走廊上等着她。
见到他俩，乔诺遂强颜欢笑道：“不用送我啦，让我像正常下班那样走吧。”
赵鹏和璐璐便不约而同地点下头，依依不舍的目送乔诺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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