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浴室的门开，伴随着一股热气，裹着浴袍的乔妈妈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室外传来救护车的响声，很远；窗外的霓虹则为乔妈妈的身姿勾勒出一副窈窕的剪影。
此时的她拿着手机，给乔雅的新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
雅，要劳逸结合，注意身体，明白吗？
正在网上买火车票的乔诺听到手机响，拿起一看，是妈妈。
她随即看了眼表，快十二点了，便将手机放了回去：“不能老回，要不成习惯了，明天再打再说吧。”
大女儿也许是睡了，坐在床上的乔妈妈便把手机搁到了床头柜，而她的视线，也自然而然地投到了那个被自己锁上的抽屉上。
翻开相册，望着照片，乔妈妈显得很沉静，好似再一次地回到过去，再一次地感受着彼时的温度。待翻到两岁的乔雅和乔诺、以及年轻的乔妈妈与那个男人的合影时，乔妈妈更是把手抚在了上面。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可忽然之间，她感到照片的某些地方有些凸起，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印了过来似的。乔妈妈于是把照片取出，并翻到了背面。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我全都知道了
看到这行字，乔妈妈顿遭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深夜，24小时超市里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店员。这时就听一声“叮咚”，进来一位客人。店员也没当回事，继续半睁不闭地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然而客人的神色却有些紧张，在胡乱将一些面包、牛肉干、午餐肉之类的食品塞进篮子后，他犹犹豫豫的来到了结款台。
店员准备结帐，客人却又指着店员身后：“我再要一盒烟。”
然而正当店员回身取烟之际，那名客人却拎着篮子跑出了店！
谁料刚跑出来他就被人一把拉进了漆黑的巷子！等到店员匆匆追到外面，那个偷东西的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一个醉醺醺的上班族走在路上。正在他踉踉跄跄之际，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正在打车的女生，他便走了过去：“小姐，打车呢？”
见是醉鬼，女生忙往一边闪，但上班族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这么晚就别回家了，陪叔叔过一夜如何？”
“你放手！”女生挣扎着，上班族竟借势将她推倒在地！
“大爷找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说着抬手要打，女生吓得急忙抱头！然而等了几秒之后，上班族的拳头却没有如期而至。
女生于是战战兢兢的把手放下，面前竟空无一人！
夜色漫漫，在霓虹闪烁的光鲜都市之下，却依旧是满地的垃圾与臭水。
此刻，一个流浪汉正在垃圾堆里翻刨着食物。而就在不经意间，他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
流浪汉有所察觉，回头观望，只见乔雅正在朝他微笑，而下一秒，她身后的那名大汉便扑向了流浪汉！
在彩虹大桥的下面，停着一辆面包车。
车里绑了六个人，那个小偷、上班族，以及方才的流浪汉都在其中！
车外，乔雅拨通了董事长的电话：“小白鼠凑够了，如果要我送去总部，我会很乐意。”
“你怎么这么想去纽约？”董事长于是告诉她，“这次试验就在葭南啊。”
“我们有相应的设备吗？”
“有的，而且总部也会派专家过来监督。”
“什么专家？”
“是个华裔，我没见过他，只听说他姓乔。”
阵风登时吹起，打乱了乔雅的头发，但她就像入定了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喂？”
乔雅故作镇定：“……我在。”
“他明天会来公司，你想见一面吗？”
“……”
这一刻乔雅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用千里迢迢的去纽约了！！
仰望着公司大楼，乔雅深吸一口气，便迈步走了进去。
同样是走在这里，但完全不同的心境，令乔雅的步伐也缓慢了下来。可与此同时，她的心跳声却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急促！
终于来到董事长的门前，伫步而立的她伸手想要敲门，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噹噹噹”。
“进来。”董事长在里面说道。
乔雅扶着门的手还在不停的抖，她极力克服，终于有那么一秒，她的手停止了抖动，乔雅随之猛地一推，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硕大的桌子，董事长则坐在桌子上，和一位背朝门口的男人说着话。
乔雅的视线顿时全部集中在了那个背朝自己的男人身上，只见他穿着休闲毛衣，显得很随意，梳得整齐的头发上则平添了几丝白发。
见乔雅进来，董事长便招呼她过去：“来。乔博士，这位就是我刚刚跟您提到那个人。”
听到“乔博士”三个字，乔雅刚刚平复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虽然董事长招手让她过去，但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而这时，乔博士缓缓转过了身，乔雅也渐渐看到了此人的真容——正是开篇那个死里逃生的乔博士、正是照片中母亲日夜思念的那个爱人、正是乔雅就算舍弃梦想也要见上一面的父亲！！
然而见到乔雅，乔博士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却挂着公式性的笑容：“嗨，乔雅。”
“……！！”
随着他的这声轻轻的呼唤，办公室的门缓缓关合，将屋内的父女二人，彻底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阳光从茂盛翠绿的树叶穿透而过，灿烂夺目。
“拆”——这个字大大的写在院墙上，很是醒目。这是一个老旧的四合院，院内堆着不少破烂玩意，杂草从砖缝中钻出，随风摇曳。
蜂窝煤炉上的水壶被烧开，发出刺耳的响声。很快一个男人就把壶提了起来。
他走到放着不少药品的桌子前，将热水倒入已盛了1/3凉水的杯中。
随后试了一口，觉得水温还行，便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只见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她盖着厚被子，精神很是萎靡。
“妈，喝点儿水吧。”男人说着，把杯子送到母亲嘴边。
老妇人微张开嘴，他一点点将水送入——这个过程很慢，慢得就如同缓缓飘向空中的蒸气。
须臾，老妇人扬了扬下巴，男人遂将水杯拿开。
随后她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男人则伸出手抚摸着母亲头上凌乱的白发：“妈，会好起来的。”
老妇人抿了抿嘴，昏黄的眼眸湿润一片。
海市青浦监狱的会面室没有窗户，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外，就只有一部监控摄像头，
乔诺踱到房屋中央，坐到了椅子上。
屋子很安静，乔诺可以听到自己愈发加速的心跳声。她对自己的心理素质有些失望，于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平复。
然而就听得“咔哒”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登时撕裂寂静！
一个身穿狱服、身形消瘦、皮肤黝黑、满脸胡茬的光头男人一步一顿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光头男人，乔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而光头男人更是睁大眼睛，像着了魔似的定定望着乔诺！
“会面时间30分钟，不得延长，更不许私下给犯人东西。”狱警说着指了指监视器。
“明白。”乔诺说道。
狱警随后带上门出去了。而光头男人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乔诺，似乎他看的并非是人，而是与之相伴的点滴过往。
乔诺觉得有必要演场戏了。
“……嗨，俊豪……怎么样……还好吗？”她说道。
“……你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
梁俊豪慢慢走向乔诺，乔诺于是坐了下来。
待到桌子前，梁俊豪俯视着乔诺，乔诺也毫不回避自己的目光。少顷，梁俊豪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没有说出你。”
他果真把乔诺当成乔雅了！
乔诺当即想到此前魏宇泰跟他说过的话！
“我曾询问过梁俊豪笔记本和她女友的去向，可他矢口否认自己偷了那台笔记本、更没提及女友下落，一切真相也就此石沉大海。”
“谢谢。”
“这些日子有人找你麻烦吗？”梁俊豪关切地问道。
“目前没有。”
他这才松了口气：“我天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件事本来和你无关，可最后还是把你卷进来了。”
乔诺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不用操心我。”
梁俊豪的眼睛此时有些湿润，他把手放到了桌子上，手指微颤，手心向上。
乔诺看在眼里，于是把自己的手放进了梁俊豪的手中。梁俊豪掬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二人无言，时间在这渐渐温暖起来的空间中慢慢流淌。
乔诺觉得是时候聊些她想知道的事了：“俊豪，你干嘛不把我供出来，这样我会好受些。”
“不行。”
“为什么？”
“如果把你供出来，他们一定会逼问你笔记本的下落，我不想让你吃苦头。”
“那台笔记本真的这么重要吗？”
“嗯。”
“我不这么认为。”
“什么意思？”
“我不想见不到你，更不想让它断送我们的未来！我想好了，我要用那台笔记本换回你的自由，告诉我——我该去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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